沒再吸收魔化玉麒麟的“祥瑞之氣”,乘碧精神許多,麵上也不再陰鬱,他難得穿著一身棗紅四喜如意雲紋錦衣,襯的麵色紅潤,不知乘宣講了什麽,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一時倒沒發現葉凝。


    浮嵐立在他身後,著一身淺藍衣衫,見著葉凝略微彎腰,頭上的嵌絲蝴蝶簪微微顫動,“葉凝仙子。”


    乘碧這才發現葉凝,他起身挽著她的臂彎,“葉姨,我可想你啦。”說著他瞪了乘宣一眼,“都怪二哥不讓我來看你。”


    乘宣誇張的舉手大喊冤枉,“可不是我不讓你來,你要上課的嘛。你看今天不是讓人接你了。”


    乘碧頭靠在葉凝肩上,十分大方的說道,“那我就原諒你啦。”


    乘宣衝他抱拳,麵帶誠懇,“多謝多謝。”


    兩人的互動逗得葉凝噗嗤一笑,她刮了刮乘碧的鼻子,“沒想到我們小阿碧這麽有心啊。”


    “那可不。”乘碧挨著葉凝,不知怎的,現在看著葉姨親近之意更甚。


    原本心情尚佳的乘宣見著乘碧這麽黏糊麵色微頓,呷了一口茶輕飄來了句,“小孩子才這麽黏人。”


    乘碧還要說話,乘宣放下茶起身,“去鳴玉樓看戲咯。”


    乘碧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拉著葉凝,兩眼冒光,“葉姨,走,二哥帶我們看戲去。”


    原來剛剛乘宣就在和乘碧說看戲的事,鳴玉樓排了出新戲,今日首演,樓主早幾日就差人送了帖子來,隻是那時葉凝未蘇醒,乘宣也沒心情,現在時候剛巧。


    三人坐著馬車晃晃悠悠的前行,一路上乘碧那側的小窗就沒關過。


    見乘碧恨不得連腦袋一起伸出去,乘宣不由彎了眼,“坐好,仔細摔了,等會我們走著回來,讓你看個夠。”


    乘碧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窗格,眼神還不斷瞟著窗戶縫,心不在焉道,“二哥說話算話。”


    車夫“籲”一聲,馬車穩穩停下,乘碧急不可耐的拉開車簾跳了下去,浮嵐扶了個空,眼神一暗立在一旁,乘宣和葉凝隨後也下了馬車。


    鳴玉樓是四方城最耀眼的戲樓,門口一高大的牌坊,牌匾上書鳴玉樓三字,從樓脊到大額枋再到邊柱,巧手工匠盡情炫技,平刻、鏤空、浮雕等技藝齊齊上陣,祥紋瑞獸,十分精美。戲樓有兩層,一樓一色深棕木質方桌、圈椅,二樓有六個小包廂,分別是月中仙、浣溪沙、竹枝子、小重山、永遇樂、青玉案。戲樓後連著一個院子,用作班子的休憩之所,當家台柱名蘇玉,有著含情眼碎玉喉,每場戲都座無虛席。


    幾人剛下馬車,早已聞訊等候的樓主就迎了上來,笑的見牙不見眼,“王爺,您來啦,快請快請。”


    乘宣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扇子,“丘樓主,今兒新戲開演了嗎?”


    “哎喲喂,就等著您呢,包廂早收拾好了,王爺請。”說著他一招手,喚來一個機靈的跑堂,“王爺先入包廂歇息,稍後就開演。”


    直到三人走遠,丘樓主才直起身子,旁邊的弟子一臉豔羨,“當王爺真好。”


    丘樓主給了他一個暴栗,“說什麽呢你,嘴沒門是不?”


    弟子哎喲一聲捂著頭,見師傅眼裏並無怒意,渾不在意的一臉笑嘻嘻。


    丘樓主又戳了他一下,語氣隱晦,“讓大壯他們警醒點,今日貴人來,可出不得岔子。”


    弟子“哦”了一聲,捂著頭離開,嘴裏嘟嘟囔囔,“王爺又不是第一次來,往日也沒見這麽慎重。”


    話沒說完就挨了耳朵靈敏的丘樓主一腳,“麻利點!”


    弟子一時不知捂頭還是捂腚,踉蹌著跑開。


    丘樓主等了一會兒放心不下,親自去叮囑,小世子可是金寶卵,萬萬不能有差池。


    戲還未開台,丘樓主對於這出新戲極其看重,早早就開始撲天宣傳,故而此時樓裏已經陸陸續續坐上了戲友,跑堂如穿花蝴蝶在各桌間穿梭,整個場內洋溢著歡聲笑語。


    乘宣也愛看戲,小重山就是他在鳴玉樓包得常年包廂。


    包廂裝潢大氣,打掃的一塵不染,桌上擺著瓜果茶點,推開雕花紅木窗正對戲台,視野極佳。乘碧坐的端正,等跑堂離開,包廂內隻剩他們幾人,他這才按捺不住的東摸西瞧,又拈了桌上的葡萄吃,甜的眯眼,浮嵐在一旁又是剝殼又是摘果的,忙的不可開交。


    哐,一聲鑼響,樓內安靜下來,緊接著三弦、胡琴伴奏響起,眾人屏息等待中,一人緩緩入場。他著一襲彩衣,踏著仙人步如履祥雲,蘭花指朝前一點,再往回一扣,水袖飛揚,一回眸,含情眼一瞥一望間眼波流轉,讓人心神蕩漾。一開嗓,聲音婉轉如鶯啼,唱盡世間苦恨,一絲一縷直鑽入心底,令人肝腸寸斷。


    不愧是當家台柱,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將台下人帶入故事中……


    這邊葉凝幾人沉浸在戲曲中如癡如醉,那廂姬合一覺醒來,身旁玉體橫陳,戀戀不舍回使館後仍在回味個中滋味。


    “豔魑在幹什麽?”


    “待在房內未出來過,早上差人往宣王府去了一趟。”


    姬合嗤笑一聲,眼皮微掀看著妖侍,“臉都毀了還不消停,她去找宣王幹什麽?”


    大魔醫和使團醫官並未宣揚豔魑的花疹之症,但有心之人仍能從蠻奴的一舉一動中猜到大概,再加上豔魑幾日未出房門,都在傳她毀容。


    “這……奴不知。”妖侍答不上來,跪下道。


    “沒用的東西。”姬合抬腳欲踹,不知想到什麽又收回腳,理了理衣擺,“下去吧,好好盯著她,若有異動及時來報。”妖侍鬆了一口氣,飛快的跑開,姬合癱坐在椅上,皺眉思索半晌後打起了呼嚕。聞訊趕來的禹躍聽到聲響,頓住腳步一時不知該進房還是後退,最後還是進去替他搭了個薄毯才離開……


    “妖姬,姬合殿下回來了。”


    “嗯,”豔魑點頭示意,剛剛沐浴過的她臉頰紅潤,如出水芙蓉,著一身薄紗衣,半躺在床上,不經意間的一舉一動都帶著魅惑,連久侍的蠻奴都不自在的避開目光。


    “妖姬,幻海真的死了嗎?那姑娘沒死會不會指認我們?”蠻奴麵怒擔憂,跪在豔魑床邊替她捏著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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