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打著呼哨一個接一個離開。青年也隨著蒙水岸緩緩前行。一時間空地上隻留了五花大綁的幾人,妖族侍衛們見此時沒有其他人,四下互對一番眼神互相靠近解開繩索,醫官見他們將繩索丟在地上就要走獨獨忘了自己,急著喊道:“哎,諸位兄弟,勞煩幫我解一下啊。”


    一名侍衛正要上前,卻被另一人攔下,那人笑著衝醫官說道:“這山路難走,醫官且歇歇,待我弟兄幾人找到馬匹再來接你。”說著幾人換了個方向進了密林。


    醫官這才反應過來,幾人早嫌自己累贅。他歎了口氣索性走到蒙水邊坐下,看著水中小羸魚遊動。


    窸窸窣窣的聲音自密林中傳來,是野豬?還是妖虎?一陣輕微腳步聲由遠而近,他閉上眼睛靜待死亡的到來。


    輕微的呼吸聲帶著腥氣在他身後響起,不一會兒他感覺有什麽一直在後肩處磨蹭。醫官隻覺得鈍刀割肉。死就死吧,他心裏想著轉頭。


    嗚嗚,一頭黃犬見他轉身後退一步,隨即尾巴搖的飛起。


    醫官瞪大了眼睛,眼前這條搖頭晃腦的黃犬正是剛剛那隻尋人的細犬妖,“星狼?”


    星狼一聽醫官喚他,更是高興的直接湊上來,將醫官直接蹭倒在地。


    醫官不明所以,見星狼轉到一旁,手部傳來濕濡感,手一鬆,醫官將繩索理開時仍然不敢相信,是星狼救了他。


    見星狼蹲坐在他麵前,醫官摸遍全身找到一根靈藥根,他將靈藥根遞給星狼,忐忑的說道,“謝謝你啊。”


    星狼見著靈藥根更是激動的上躥下跳,又將頭湊到醫官手下一直拱,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醫官覺得此景很是眼熟,遠處響起一聲呼哨,他心頭一緊顧不得思索,拍拍星狼的頭,好生說道:”我走啦。“


    他對著日頭辨認了一下方向,順著密林邊朝著蒙水上遊跑走。


    直到他走遠,星狼才衝著呼哨方向叫了一聲,快速跑過去,後腿一塊無毛的圓印在奔跑中忽隱忽現。


    醫官兜兜轉轉又轉回明月鎮,客棧的床還是破舊如初,醫官睡得無比安穩,他本就是妖族醫署中籍籍無名的一名醫者,出使魔界路途遙遠,無人願意去才把他提了出來。經過這次出使,他早已萌生遠離朝堂之心,此時妖姬生死不明,侍衛又如此行事,他隻想回家鄉同父母團聚,再開個小醫館,娶妻生子,不再過問妖族之事,所以他直接選擇反方向回鄉。


    月懸高空,醫官連日奔波勞累,陡然身心放鬆竟發起了高熱,他隻來得及趁著還有意識塞了些藥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迷迷糊糊中他來到一道高牆下,牆是暗色的,上麵還有花枝樹葉垂下的暗影,他端著一碗藥,急匆匆的順著高牆走,是了,這是他剛剛入妖王宮醫署的時候,奉命去給貴人送藥。


    高牆盡頭是一座華麗的宮殿,據說裏麵住著妖王最寵愛的璃姬夫人,璃姬夫人有著黃鸝鳥兒般的歌喉,九天神女也比不上的顏色,見者無不神魂顛倒。隻是醫官並沒有見著傳聞中的璃姬夫人,大宮女接過藥就打發他離開了,宮門快速合上差點壓著他的鼻子。他揉揉鼻尖,悠悠往回走,一路上看花看樹好不愜意。


    “嗚嗚…嗚嗚…”一陣小獸的嗚咽聲從假山中傳來,他心生好奇,循著聲音找去,在泥濘的洞裏看見一隻小狗縮成一團,他湊近才發現小狗後腿上有一個血洞,渾身亂糟糟糊滿血和泥。


    醫者仁心,醫官向來見不得這些,他當下就將小狗抱回了醫署,藏在了房中。小狗也乖,任憑醫官上藥也不亂咬亂叫,醫官白日裏在醫署幹活,晚上就和小狗窩在房中,堂前花謝後小狗的傷好了,它開始不滿足於整日藏在房中,總想去外頭撲蝴蝶曬太陽,也會偷偷跟在醫官後頭。醫官著實頭疼了數日,直到有一天醫官下值後四處也找不到小狗,他還去獸欄和膳房打聽過,依舊沒有小狗的消息。如同突然的出現,它消失的也很突然。最終時光模糊了醫官的記憶,他再也沒想起過它……


    藥吃的及時,醫官第二日高熱就退下來,他出了一身大汗,衣衫盡濕,有了精神卻依然賴在床上,喃喃自語道:“原來你沒死,沒被抓也沒被吃掉,還成了厲害的犬妖。太好了太好了……”說著他捶著床板哈哈大笑起來,直笑的肺裏生疼……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烏金幾人給乘宣發信時,乘宣被絆住了手腳,那時他正在石禾居。乘碧自生辰之日靈脈蘇醒,大魔醫給他仔細檢查後就搬回了石禾居。


    晚上魔後安排了一個小型家宴,魔尊也趕了回來,乘月舒、乘宣、乘碧,再叫上葉凝,眾人談笑間用完了這頓豐盛的小宴,臨走前乘月舒給乘碧放了兩天假,葉凝和乘碧便約著第二日逛四方城。哪料後麵幾日乘碧的氣色不知不覺又差了下去,等到他一睡不醒時眾人才發覺不對。


    大魔醫麵色沉重的請關上房門,等在門外的魔尊一行人馬上將他圍了起來,“大魔醫阿碧怎麽樣了。”


    大魔醫眉頭緊皺的說道:“奇了怪了,他的靈脈好好地,靈氣也在正常運轉,但就是存不上靈力,好像靈氣被偷了一樣。”


    “被偷?”眾人齊聲問道,眼中皆是驚惶。


    “他本身沒有問題,我先回魔醫署配兩貼藥,”大魔醫說完就匆匆離開,乘碧自身沒有問題,他隻管配藥保住他的靈力,剩餘的就是魔尊他們要做的了。


    “這幾日他都和我在一起,”葉凝抄著手,嘴角下垂,“我們白日裏一起去聽戲,遊湖,逛街,吃飯,他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也並沒有和其他人有過多的接觸。”


    乘宣微微點頭,眾人都沒有對葉凝起疑,不僅是因為葉凝本身,而是乘碧出門一直有暗衛跟隨,的確沒有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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