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沒管他們,劈手去拿葉凝放在桌上的包裹,葉凝快一步拿起它,道:“前輩不若等一等。”


    老嫗哼笑了一聲,待二人吃飽喝足了,她問道:“可以給我了吧。”


    葉凝搖頭道:“前輩不是我不給您。”說著她解開包裹,露出裏麵的東西,一個瓷罐,以及一張信紙。


    “你們沒殺掉他?你們糊弄我?”


    “前輩別急,”葉凝製住老嫗的動作說道,“不是我們沒殺掉他,是我們沒找到他。”


    “不可能,”老嫗揚手脫離葉凝的控製,怒聲說道:“他就住在那裏,竹林後的山穀裏,那個負心漢。”


    “前輩,我們並沒有騙您,”葉凝快速說道:“十裏遠處,竹林後的山穀裏,有一條小河,走過石橋可見屋舍,屋舍旁還有一個葡萄架。”


    見老嫗慢了下來, 葉凝一邊觀察著老嫗的表情,見她有些呆愣卻聽得仔細,葉凝接著說道:“那間屋舍不大,臥室,正堂,小廚房,牆上掛著畫,床旁的木箱子裏放著幾件男士長衫,深藍色和灰色,隻是我們沒有在裏麵見著人,隻找到了這些……”


    葉凝指了指那個瓷罐和信紙。


    老嫗快速的拿過信紙,打開裏麵是一個圓圓的墨點,她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半晌她顫抖著手想打開瓷罐,卻又在觸到瓷罐蓋子時縮回了手。


    “這,這裏麵是什麽?”


    “是藥丸,”見著老嫗的樣子,葉凝突然有些難過,“是續命的藥丸,依稀還能辨別出加了雪蓮,石斛,天山十三仙”


    “天山十三仙”


    老嫗和著葉凝說道。


    她還是咬牙打開了瓷罐,見著裏麵的藥丸,她撚了一顆聞了又聞看了又看,最終哈哈大笑起來,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邊笑邊罵。


    “你也有今天,活該!活該!你活該……”


    老嫗罵著罵著哽咽了,很快淚流滿麵……


    老嫗足足哭了快一刻,葉凝和百曉生靜靜的等待著,直到她平複了氣息。


    “二位請坐。”老嫗再次開口時語氣和之前大相徑庭,“二位為扶疏玉樹而來,不知有沒有時間聽老身講個故事。”


    “前輩請說。”


    “二位可知吐魯族?”


    吐魯族……


    百曉生和葉凝對視一眼,吐魯族不是早就因為天火滅絕了嗎?


    吐魯族天生能與植物交流,自稱樹的子孫。早期族人會出世曆練,因為種族特性常被奴役用作尋找靈植靈寶,後來為了躲避抓捕他們遷移到大山密林中,守護樹也被樹保護。他們行蹤詭秘,無人知曉其具體位置。直到一年天火降下,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火滅後人們在深山林中心發現了部落生活的痕跡,通過破譯石刻文字才知道這部落就是吐魯族,隻是一切為時已晚,自此吐魯族滅絕。


    有人要講故事,一般來說講的就是自己的故事,沒想到吐魯族還有族人存活。


    在葉凝和百曉生的期待中,老嫗緩緩開口——


    吐魯族世代以女為尊,族長的小女兒更是自出生以來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甚至還未成年,族長就已經放話小女兒將是未來的族長,自此眾人對她更是寵愛,隨之而來的還有保護。年輕的姑娘認為這是對自由的束縛,她隻喜歡在樹林中穿梭,傾聽樹的聲音。有一天她在樹林中遇見一隊人馬,從未去過外界的她藏在樹上,跟了他們幾天,不同的服飾,不同的語言,不同的生活方式都令她十分好奇,還有軟轎上那個男人。他帶著病態的蒼白,身形纖瘦,但長得極其俊秀,說話的聲音也十分溫柔。


    姑娘覺得這輩子沒見過這麽美的人了,就像天邊的月亮,清冷冷的又帶著溫柔的月芒。


    就這樣一個在樹上,一個在樹下,許多天後,看著他們的行進路線,姑娘才發現,他們是在找吐魯族,且行進路線正確。


    眼見著要到部落了,姑娘怕被族人發現,悄悄離開,兩人正式見麵是在一個傍晚,男人一行找到了族長,出示了信物,那人的祖父曾救過一名族人,得到了時任族長的一個承諾,如今他們找來了,男人先天不足,自娘胎裏帶著病症,傳說吐魯族可以通過與樹植交流得到各類靈植的下落,他們想來求藥。


    族長答應了,並且為其提供了線索,由於男人命不久矣,他們得到允許後就在部落落腳,同時出去找藥,很快藥都找的差不多了,隻餘下三味藥還未找到——雪蓮、石斛、天山十三仙


    雪蓮在極北,多長在山巔,生長緩慢,花期也短,一來一回時間很長,石斛和天山十三仙也不遑多讓,姑娘眼見著男人氣色一天比一天差,而外出尋藥的人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她著急了,她趁著族長母親外出,洗了她的藥庫,將這三味藥捧給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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