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朕說你點什麽好?”皇上在早朝後在書房召見了緣子


    “都是緣子的錯,不該視朝廷綱紀為無物,拋下‘血淨’一走了之,不該讓官家為緣子擔憂,不該讓父母傷心……您罰我吧!”緣子跪在地上低著頭,楚楚可憐


    “你接著演……”皇上自幼看著緣子長大,知道緣子的楚楚可憐都是裝出來的,但她說的擔憂和傷心卻是一點不假,而這些的起因又都是因著自己封的世子,他能做的,隻是加倍護著她。


    “官家……”緣子當然知道皇上不會怪自己,他們二人的關係不止君臣,更似父女,甚至她在皇上麵前更易撒嬌,本來是在做戲的,可是不知怎麽這音一出口卻有些哭腔,皇上也是有些愣了,趕緊扶起來看看:“瞧給你委屈的。”


    緣子也哭笑不得,本來在門外有些想笑的宗禎竟也有些擔心緣子的情緒,緣子平複了一下情緒才又開口:“就是覺得見著親人了……”


    “本是句大不敬的話,叫楊姑娘說出來倒叫老奴別有一番感觸。”還沒等皇上說什麽,中貴人已經快要抹眼淚了


    “哪是什麽大不敬?朕本來就是緣子的姑父嘛……”雖然這個關係論的有點遠,但皇上的話誰又敢質疑呢


    “官家,緣子覺得你還真是要懲戒一下緣子,以正視聽。緣子知道,當初這個執金吾,您就頂著很大的壓力,如今緣子不告而別,雖然您已經安排好,但流言仍在,您不拿出章法懲治緣子,難堵眾人悠悠之口!”


    “楊姑娘,話雖如此不錯,可是官家已經為您找好了借口,現在再來懲戒,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嘛!”總管想法也很周到


    “朕已經有了主張。”轉過身踱了兩步道:“執金吾楊普緣奉旨辦事不利,閉門反省一個月,罰俸三月。”


    “臣叩謝皇上。”緣子跪下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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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來啦?緣子。”靜純總是第一個熱情開口的,但其實蝶漪早就遠遠地看到緣子了,兩人對視後一笑而過。


    “你們昨天休息的還好嗎?”緣子這話是問向那一眾“客人”的


    “好的不得了,緣子,你家的床真軟。”洛雁倒快人快語,還沒回頭邊開是誇讚


    “是嘛,那你就一直在這住下去吧”!緣子笑道


    “緣子,天呐!”珍兒不由驚歎道


    其餘一眾人也都看的驚呆了,洛雁又往嘴裏塞了口藥膳酥才回頭,就這一眼,藥膳酥就噎在嗓子裏,一直咳嗽,小武緊忙遞過去茶水,惹得眾人都笑了。


    “至於嗎?被我的英姿迷倒了?”緣子知道他們是驚詫自己的這身裝扮,早上去上朝的時候他們還沒起,這身戎裝本就是官服,平日裏也不會穿這麽隆重的,這是回房的必經之路,本想著先換身衣服過來,誰知道這靜純倒嚷嚷起來,隻好坦然過來。


    “昨日那人稱你為‘執金吾’,我還想這不是漢朝的稱謂嘛,按照郭先生的說法……”荊彬說到這頓了頓,想起了緣子交待過的,趕緊一帶而過,“沒想到,今日見你穿成這樣,看來不是自己聽錯了。”


    緣子笑了笑,沒說話,昨日諸多事情都沒好好和他們解釋,不知該怎麽一點一點和他們告知。


    “姑娘,官家沒有為難你吧……”雨歌問道


    “沒事,罰了三個月的俸,讓我閉門思過一個月。”


    “閉門思過?”靜純撅起了嘴“那你就不能和我們一起出去玩了?”


    “官家讓執金吾楊普緣閉門思過,可沒說是將軍府的楊姑娘,也不是無塵觀的緣子……”緣子說完一臉狡黠


    “我就知道姑娘最體恤姑娘了,不僅沒怪罪您,還特意給您放了假!”雨歌甚是高興。


    “我之前和你們說過一些家裏的事情,但還是沒能把一切告訴你們,想著帶你們出來了再慢慢同你們講,你們不會埋怨我吧……”緣子有些不好意思


    “這些你可不必擔心了,記得當初你一點一點同我講你的事時,拖泥帶水了好久,今天倒是靜純爽快,從她認識你到現在的事,已經講的差不多了……”蝶漪淡淡一笑


    “是啊,我都不記得給姑娘添了多少次水了……”靈芝適時的插了句嘴,眾人哈哈大笑


    靜純有些不好意思,便轉移話題:“你吃過了嗎?”


    “還沒,想著中午同你們一起吃。”


    “那快去換衣服,我差人去叫貴和。”靜純催促道


    “別了,下午帶她們隨意逛逛,做幾套衣裳,別去叫他們了……”雨歌注意到了緣子說的是“他們”,也就是說,她還是想著叫亦如和與莒的吧


    靜純點了點頭,翩翩在一旁發問道:“昨日在大廳見的其餘幾位也是你的朋友嗎?”


    緣子想著靜純怕是一早上都在說她倆的事情,該是沒有說過貴和、與莒、亦如和宗禎吧,可翩翩這一問倒是奇怪些,難道?想著想著緣子便問了出來:“怎麽?裏麵有你想見的人?”


    “哪有的事,靜純沒提過罷了。”翩翩說這話時有些心虛,吃了顆葡萄


    緣子挑了挑眉,怕是那幾個人中有人入了翩翩的眼罷,也沒有多說什麽,喚著雨歌回房換衣服,蝶漪也跟了上去。


    雨歌看到緣子換衣服時也不避諱蝶漪,不由玩笑道:“姑娘,我真嫉妒你和蝶漪。”


    蝶漪不以為然,自嘲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這被養在外麵的,自然要受寵些了。”


    緣子也笑道,回身刮了雨歌的鼻子:“聽到沒?你這做大的,得大度些。”蝶漪看著這一幕,心底有些羨慕。


    “是,我的姑娘。”雨歌莞爾一笑,看著緣子心情還不錯,又問道:“姑娘這次走了兩個月,心中的結可是打開了?”


    “釋然罷了。你怕我是複仇來的?”緣子記得當初雨歌是勸自己放手的,從沒有一點要讓她爭奪的意思,突然覺得蹊蹺,這和雨歌的性子怕是不太相符。又問了句:“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察覺他倆關係不尋常而已,既然姑娘都釋然了,就不提那些了。”


    緣子看樣子也是真不想說這些了,便急匆匆道:“我要親自去廚房囑咐要準備的菜,你們一會直接去前廳吧。”


    待緣子走後,蝶漪開口道:“緣子許是不想計較太多,但我倒想聽聽,你都知道些什麽?”


    “也沒什麽,剛才都說過了。”雨歌想著還是不說了吧


    “我可不信,緣子可說了,你得讓著我。”蝶漪知道雨歌也是吃軟不吃硬的主,便主動湊過去:“我也有關於他倆的秘密和你分享。”


    雨歌看著蝶漪邪魅的眼神,嘴角一揚:“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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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蓮從早上起來就心神不定,想著楊普緣回來這麽大的事可得趕緊和雲湖商量才是,和亦如說出去買些東西回來便直奔郊外雲暢林,可這時辰並不是與她相約的時候,急忙寫了紙條交與店家保管,便匆匆忙忙回去,想著明天得趕緊來見她好好商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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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麵的緣子帶著眾人出門逛起了街,來了幾家相熟的綢緞莊,來時給各位姑娘和公子門量體做衣裳,習文和習武都有些不好意思,很是拘謹。


    倒是荊彬一副淡然的樣子,看了看緣子換回的女子裝扮,淡綠色的輕紗飄飄欲仙,張口便倒:“緣子無論是紅妝還是武妝都很賞心悅目。”


    這話說的緣子臉一紅,今天本不想太招搖,特意穿了在無塵觀時穿的素衫,怕平日裏的裝扮會被有心之人認出來,沒想到帶著這一群人想不招搖都難。


    那邊的老板娘像是看到了緣子的臉色一樣,也不知和楊姑娘來的這位公子是什麽名堂,看這氣質定不是一般人物,想討好一番,便湊過來與荊彬說:“公子不必心急,您這翡翠色的長衫做好,與楊姑娘是十分相襯的。”


    洛雁與靜純本來在一旁挑緞子,聽了這話,急忙也湊過來,“喲喲喲,這是什麽情況,七月裏還要飛桃花了不成?”


    “我怎麽覺得有好大的醋味啊?”緣子也不甘示弱


    “別想轉移話題,早覺得你們倆不對勁。”洛雁也開始咄咄逼人,有這麽個“報複”緣子的機會,她可不能錯過。


    “你們倆果然臭味相投!”緣子嗔道


    “那又怎樣?!我就覺得我和洛雁最投緣了……”靜純完全不必顧忌她人


    “是呀是呀。”洛雁也開心地附和


    “是呀是呀。”緣子模仿著洛雁的語氣,轉而冷笑著:“腦子都不大靈光。”


    “哼!”洛雁和靜純也不惱,接著和緣子嬉笑,其餘幾人也喜歡看這熱鬧


    唯有蝶漪是一股清流,隻坐在旁邊品品茶,笑而不語,雨歌見狀,匆匆陪靈芝選好了料子便過來陪蝶漪聊天,“怎麽沒挑幾件?”


    “之前和緣子在會稽與江都時都挑過了,我本身也不大喜歡打理太多衣裳的。”


    “那你在這豈不是很無聊?”


    “還好。”蝶漪頓了頓,“雖然我知道緣子在臨安肯定有很多朋友,但在會稽,她終日隻陪我一人,我本就不喜熱鬧,現在看她和這麽多人嬉笑心裏倒是有幾分吃醋,不過能有機會多看她幾眼……我也是不願獨自待在府裏的。”


    “你這玩笑開的,讓我聽著倒有幾分淒楚。”雨歌隻好訕笑


    蝶漪不說話,也隻笑笑,又喝了口茶,雨歌好像想起了什麽,悄悄問道:“聽姑娘說,你對五行八卦甚是在行?”


    “怎麽?想算命?”蝶漪挑了下眉,抬眼看了下雨歌,似是一下子望穿了她的心事一般


    “嗬嗬。”雨歌心中有些慌張,但還是決定問下去,“我是個孤兒,自然想知道父母是誰,何去何從?”


    蝶漪心中了然,自己當初又何嚐不是,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樣?!徒增心傷……不過看著雨歌這期盼的眼神,不由得還是心軟,問道:“那你可知自己的生辰八字?”


    雨歌黯然,搖了搖頭:“不知。”


    “沒關係,隻是要麻煩些。”蝶漪說著拿起了雨歌的雙手,反複看了幾遍,好像發現了什麽一般,又仔細端詳了一下雨歌的樣貌,然後會心一笑。


    雨歌在一旁心急道:“可是看出了什麽?”


    蝶漪沒有回答,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畫了畫圖,“你閉上眼,靜下心來,然後選個方位。”


    雨歌默默照做,睜開眼指了個方位,蝶漪點了點頭,好像是證實了什麽一樣。


    雨歌見狀急忙問道:“怎麽樣?怎麽樣?有結果了嗎?”


    “雨歌!”緣子被雨歌的聲音吸引過去,看到蝶漪在桌子上畫的圖形,立刻明白了,急忙喊道,這一喊卻嚇到了雨歌和眾人


    “姑娘……”雨歌不知自己怎麽惹惱了小姐,有些委屈


    緣子也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心急,但還是有些嚴肅:“你不知道泄露天機會折壽嗎?蝶漪給你這一算不知會有什麽反噬呢?!”


    蝶漪倒是不在意,淡淡一笑:“具體的情況我回去要問卦才知道,現在能告訴你的,隻是你的今後……”


    “如何?”這回雨歌不敢問了,倒是靜純很是好奇,蝶漪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放下衣裳走了過去


    “貴不可言!”蝶漪話一說出來,大家心裏都很震驚,且不說雨歌現在這一個小丫頭的身份,無權無勢,就算將軍府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又能有多大的富貴,單單這四個字,據說唐朝時李天罡給武曌算命時也說過這樣的話,可想而知……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荊彬解圍道:“沒想到蝶漪姑娘還有這麽一個本領。”


    沒想到這句話如同觸到了緣子的逆鱗一般,“你們誰都不許再找蝶漪算這算那的!”轉而又看向雨歌:“我對你不好嗎?”


    雨歌緊忙過去拉住緣子,乖乖認錯:“都是我不好,姑娘不要再生氣了,雨歌以後都不提這事了。”


    緣子也自知有些失態,點了點頭說“嗯”,然後又對那邊的蝶漪說“回去休想再偷偷問卦!”


    靜純走過去搭著緣子的肩膀笑道:“挺護著家裏的小娘子啊!”


    “嘖!”緣子用肩聳掉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然後問道大家:“挑得怎麽樣了?”


    “我們都已經做了好幾套衣裳了,不少了。”珍兒說道


    “嗯,好,那我就帶你們去吃飯吧,老地方,醉楓樓。”


    “那個,我就不去了,今晚回宋府一趟。”靜純笑道,心裏卻盤算著別的事


    “好,你忙你的。”緣子又對店家說:“衣服做好了去告訴管家就行,老規矩。”


    “哎,成嘞。”掌櫃的吆喝道,“您幾位慢走。”


    “緣子,做了這麽多衣服要破費不少吧……”翩翩有些不好意思


    “咳,我在你們那吃你們的,住你們的,還打擾著你們,我受傷的時候你們都很照顧我,現在到我家,我當然要好好招待你們啦!”


    看這緣子一行漸行漸遠,靈芝不解地問道:“姑娘,怎麽突然要回去?”


    “好久沒回去,是要說一聲了,不過,回去之前,還有別的事!”


    “別的事?”


    “跟我來。”靜純神秘兮兮


    靜純和靈芝來到了雙慶堂,靜純找到掌櫃的低聲說道:“無塵觀的雲貞道長是我的師祖……”


    “裏麵請……”掌櫃的聽後眉頭一皺,沒有廢話,將靜純請到了裏屋,靈芝留在店內觀望


    靈芝知道姑娘肯定是要將緣子回來的事告知雲貞道長,一個人待在店裏很是無聊,拿著劍抱著肩倚著門框,站在門口看街上的人來人往,難得享受片刻陽光,這些日子經常陪在姑娘身旁忙碌擔憂,很是乏累,正想得入神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可這個時候怎麽會在這裏碰到她呢?這雙慶堂為了傳遞信息方便設在了城郊,那個方向就要出城了,她一大早出城做什麽?神色慌張,很是緊急的樣子,手裏什麽東西也沒拿,顯然不是出來買東西的,倒像是為了什麽見不得人的私事,心下有疑問卻不好離開,隻得等待姑娘。


    “那這些事情就有勞掌櫃的費心了。”靜純抱拳客氣道


    “應該的,姑娘放心吧。”


    “那我就告辭了。”靜純和靈芝再抱拳告辭


    剛出了店裏,靈芝便把自己剛才所見到的和想法都一一告訴了靜純,靜純也皺起了眉頭,“你是說……青蓮?”


    靈芝點了點頭,靜純一絲冷笑“小丫頭不簡單啊,怪不得緣子說她心機深重呢。”


    “那我們怎麽辦?”


    “先別和別人說,緣子剛回來,事情多得很,既然這妮子有問題,咱們就悄悄地跟著,萬勿打草驚蛇。”靜純說完和靈芝二人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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