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紛紛看向她,衛嬿婉也抬頭看向她,嘴角依舊帶著笑容,沒人說話,所以她開了口:“慶常在想說什麽?”


    慶常在拿著茶笑道:“沒想說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來就說一說。”


    坐在她旁邊的玫嬪嗆了她一句,“喝你的茶吧。”


    顯得你。


    慶常在扭頭看向她,不可思議道:“難不成衛常在跟您關係也不錯,嬪妾提一嘴您就不開心?”


    這瘋子可不輕易維護人。


    玫嬪輕慢一笑,“本宮看她可比看你順眼多了。”說著她手拿起一塊糕點認真看著,“而且你怕不是腦子不好,你提了兩個人,本宮插句嘴你怎麽就覺得本宮是維護衛答應呢?”


    “小人行徑。”說完玫嬪就小口吃著糕點,不想說話了。


    慶常在被噎的沒話說,其他人也就不看這邊了。


    倒是有人開始打量起了另一邊的魏嫣婉,瞧著那裝扮和站位,不少人心中有了數。


    “說起來到底是嘉妃會調教宮人。”純貴妃旁邊的海蘭看向嘉妃,“一個在太後宮裏當差,一個被封了常在。”


    “呦~”嘉妃放下手上的茶杯,看著她語氣帶著譏諷,“到底是比不上嫻貴妃會調教,你如今不就是妃位嗎?”


    海蘭捏緊手上的手帕。


    “嘉妃,”如懿眼神木然地看向她,“大家同為姐妹,你又何需這般急言令色。”


    “哎?”嘉妃神態慵懶,漫不經心中帶著嘲諷,“嫻貴妃這話說的臣妾倒聽不懂了,皇後娘娘在此,又何需您來說教臣妾?”


    如懿眼睛來回眨動著,雙唇微微撅起,一字一句道:“皇上命本宮管理六宮,嬪妃有失,本宮自然可以說教。”


    “嗬~”嘉妃勾唇一笑,“那剛剛愉妃說臣妾時怎麽不見您管上一管?”


    她說著順勢抬手摸著發髻,“難不成人淡如菊的嫻貴妃,竟然擅長做兩麵三刀之事?”


    如懿一雙紅唇微張,舌頭在牙齒附近蠕動,竟然感覺有些百口莫辯。


    嘉妃輕笑一聲,直覺渾身暢快。


    “放肆!”對麵的海蘭見她對如懿這麽猖狂有些急了,手差點拍在桌子上。


    所有人停下動作看向她。


    殿內一時安靜。


    如懿則是向後靠在椅子上,表情淡淡的。


    她不屑跟她們逞口舌之快,但嘉妃確實沒規矩,讓海蘭教教她也好。


    嘉妃那是一點都沒被海蘭唬住,依舊悠閑的坐著,看向海蘭,眉眼滿是挑釁,大有一種放馬過來的意思在。


    海蘭看到如懿的模樣知道是讓她放手去做的意思,心下有了底氣,看著那邊挑釁的嘉妃,言辭犀利道:


    “嘉妃,你竟敢對嫻貴妃如此不敬,怕不是忘了皇上為何禁足於你,姐姐是皇上親封的協理六宮的貴妃!”


    “你如此不懂規矩,難怪你宮裏總是出沒規矩的奴才,在太後宮裏你還如此放肆,豈不是也不把太後放在眼裏!”


    等她叨叨完了,嘉妃用手帕遮掩著嘴角,打了個哈欠,“說完了沒呢?”


    “你!”海蘭直接站起來了,“簡直頑固不靈!”


    嗬……


    嘉妃直接就笑了,異域之韻夾帶著肆意之感,襯的她更美了幾分。


    “海蘭啊,本宮勸你空閑時多看看書,頑固不化和冥頑不靈都用不清楚,如此學識怎麽教導皇嗣?”


    她平等的瞧不上所有出身低微的人,是她自幼長大到如今的優越,也不算是故意嘲諷。


    但是,對海蘭,她就是故意的!


    “你既說規矩,那本宮就來跟你講一講規矩。”


    嘉妃放下拿著手帕的手,多年的身居高位,擁有多個皇子是她的底氣,背後的玉氏母族是他的倚仗。


    她自身的氣度可不是海蘭能比的。


    “第一,這是慈寧宮,不是你海蘭的延禧宮,也不是嫻貴妃的翊坤宮,且不說太後在不在此。


    皇後娘娘在此,嫻貴妃與純貴妃皆在此,‘放肆’二字,可容不得你愉妃來對本宮說。”


    “第二,本宮說的皆是事實,本宮隻是疑惑詢問,嫻貴妃自可以有理有據的回。”


    “第三,對比起當年嫻貴妃還是嫻妃時,你與嫻妃大鬧慧貴妃處的行為,本宮自認擔不上‘不敬貴妃’這個名頭。”


    “最後,在場的姐妹又有哪一個不是皇上親封的?用得著你用這個名頭來壓本宮?”


    嘉妃語氣更加譏諷了。


    “本宮以為你當了愉妃許久,還親自教養皇嗣,應該有些長進。現在看來,你還不如從啟祥宮出去的那兩位有長進呢。”


    “慈寧宮正殿,太後居所,十月初一眾妃嬪向太後請安的日子。


    你在這拍桌子大吵大鬧,還站了起來伸胳膊伸手,毫無嬪妃禮儀;本宮勸你還是好自為之,也多跟嫻貴妃學學。


    看看咱們嫻貴妃坐的多麽穩重,氣定神閑、老態龍鍾,由著你大鬧慈寧宮。”


    她就差說一句放狗咬人了。


    已經損無可損,從頭到尾損了一遍。


    話落,整個大殿寂靜無聲,徒留還在站著的海蘭格格不入。


    …


    大殿後方。


    弘曆在甄嬛身邊站著,隔著屏風,在裏邊的人看不到的角度,從頭看到了尾。


    神色冰冷又複雜。


    他的後宮,怎麽都是這般人…


    這還是在皇額娘的宮裏,就這般…


    甄嬛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弘曆回神,扶著她的胳膊向後走去。


    來到側殿,甄嬛抬頭看向他,“看到了吧,這就是後宮真實樣子的一角,她們是你的嬪妃,你是皇帝,在你麵前和在外是不一樣的。”


    身為皇帝三宮六院最為正常。


    年輕漂亮富有風趣,確實能討人歡心,這也是後宮女人的無奈與正常之舉。


    她就是從嬪妃一路上來的,對此最為清楚不過。


    甄嬛伸手為弘曆整理著龍袍朝服,


    “若按以往,哀家應該提點你整頓後宮,不可混亂。”


    “可若是按額娘來說,我希望你平安開心。”


    “我也是從妃嬪過來的,爭盛寵並不是錯事,也怪不得她們。一方麵她們是你的嬪妃,你的恩寵就是她們的倚仗;另一方麵,她們身上還有她們的母家需要考慮,這是無法避免的現實。”


    “你是皇帝,三宮六院是必不可少的,綿延子嗣也是國之重事。”


    甄嬛為他整理好衣服之後,深深呼吸,看著他眼底滿是驕傲和欣慰。


    “身為皇額娘,哀家因有你這個皇帝兒子而感到驕傲。你在位多年,大清如何,天下人都看在眼裏,並無需哀家來描繪。”


    “額娘…”弘曆不知為何眼眶發熱。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獨屬於額娘對他的肯定和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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