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樂少言所猜想的那樣,這幾個人的目標是她,那執劍之人沒有去追擊黎錦心,而是隨意揮舞幾下便將樂少言一時用來阻攔她的布袋輕鬆斬了個稀巴爛,隨後再次揮劍朝樂少言腦門砍去。


    樂少言甚至都來不及心疼那些跟布袋一起變成碎屑的竹筍,眼看攻擊再次襲來,連忙用那隻空閑的手,舉起被勒著那人其手中的大刀擋住了這一劍的攻擊。


    弓箭手看準了樂少言一定會有此舉動,再次抬起弓箭直接射向了樂少言的腦門,樂少言深知再勒著身前之人定然躲不過這一箭,迫不得已鬆了手向旁側躲去。


    就在樂少言鬆手之時,執劍之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執刀之人的手將其朝自己的方向拉去,這才讓後者避免落得一個被一箭射穿的結果。


    現下“人質”沒了,三人也不用再有所忌憚,一個個使出全力,一起朝樂少言發起了進攻。


    樂少言沒有武器,根本無法和幾人近身纏鬥,隻能盡可能地躲避著一刀一劍的攻擊,還要時刻提防著暗箭的偷襲。


    又是來勢洶洶的一劍襲來,樂少言剛躲完一刀,麵對這速度的一擊實在是閃躲不及,一不小心便被鋒利的劍刃割傷了左臂,還好退的及時,這才沒傷及筋骨,但也是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樂少言捂著傷口,隨著血流不止,步伐逐漸有些虛浮起來,跌跌撞撞的又一次驚險地避開了一刀後,不成想竟是退到了一棵樹的樹幹前,相當於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這條路到此為止了麽…嘖…有點不甘心呐…希望穆姐姐不要怪我…”


    樂少言虛弱地笑了笑,緩緩閉上眼睛,徹底放棄了求生的欲望。


    興許是在出伍仁村的武會上已經體驗過一次瀕臨死亡的感覺,又或許是單純覺得,既然已經向穆清敞開心扉了,那此生便死而無憾,這一次,迎接死亡的到來時,樂少言居然覺得內心是前所未有過的異常平靜。


    弓箭手冷漠地舉起弓箭,對準樂少言的心髒部位直接射出了手中的弓箭。


    生死攸關之際,刹那間,那一支必然致命的弓箭,竟是被樂少言身旁那人手中揮舞的長劍砍斷在了半空中。


    又是幹脆利落的一劍落下,伴隨著一聲吃痛的慘叫響起,猝不及防間,那持刀之人的一條胳膊竟是被含有內力的鋒利劍刃硬生生給砍斷了。


    “你……”


    看著眼前突然反轉的這一幕,樂少言瞪大了雙眼,一時竟是說不上話來。


    那執劍之人沒有理會身旁這個已然驚呆了的女混子,更沒有打算就此放過那執刀之人的意思,再次揮劍向已經斷臂的執刀之人砍去,而此時已經從驚訝中反應過來的弓箭手也迅速做出了應對措施,匆忙拿出一支箭射向了那隻執劍的手,卻被那柄長劍再一次輕易斬斷。


    執刀之人則是趁此機會,帶著那隻斷臂連滾帶爬向弓箭手跑去,在弓箭手的掩護下,僥幸躲過了一道道劍刃的攻擊,最後兩人頗為狼狽地逃離了現場。


    看到危機解除,樂少言緊繃的心弦徹底放鬆下來,整個人直接順著樹幹癱坐在了地上,但還是努力地抬著腦袋看向身前這個戴著麵具的神秘劍客,抱了抱拳,禮貌詢問道:“多謝閣下相救,閣下究竟是何……”


    然而不等樂少言把話問出口,那執劍之人直接運轉輕功就此離去,獨留那女混子一個人在原地長坐不起。


    *


    樂少言最後是讓楚莊趕來的暗衛給綁回觀賽區的,被安上的罪名是在武林大會比賽過程中蓄意謀殺楚莊暗衛。


    女混子差點沒被這顛倒是非黑白的結論給氣笑了。


    “不是,我都傷成了這樣,你們說我是凶手?你們還有沒有良心?!”樂少言抬了抬已經被包紮止好血的左胳膊,道,“而且,黎大小姐不是給我做擔保了?明明是有刺客突然闖入野林幹了這些事,還險些要了我倆的命。”


    “照你的意思是說,我楚莊防守不力,混進了賊人惡意殘害參賽選手?”楚握瑜反問完後,不等樂少言答話,當即嗤笑了一聲,嘲諷道,“果然是個以誆騙為生的市井之徒,難怪愛自詡女混子呢?簡直是信口雌黃,一派胡言!”


    不等樂少言開口反駁,楚握瑜繼續說道:“以我楚莊的防備力量,怎可能讓賊子混進來?依我看,分明是你找人合作自導自演了這麽一出戲碼,用苦肉計騙過了黎姑娘,還妄想嫁禍於我楚莊!”


    “我有病還是你有病啊?!”


    這是女混子此時發自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都積分第一了,犯得著大費周章去殺兩個暗衛,把積分全毀了不說,還給自己搞出一身傷來,就為了…詆毀你楚莊防守失誤?!”


    樂少言是真的想不通楚握瑜這腦子到底是個怎樣的腦回路,人證物證具在的情況下,事實都擺在眼前,他居然還能把事情憑空想象成另一個樣子?!


    楚握瑜像是根本聽不進樂少言的解釋,自顧自地質問道:“如果不是你動的手,那為什麽暗衛死於鈍器,而你受的卻是劍傷?!又為何,你說的那三個人在賽後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搜遍整個楚莊都找不到?!分明是你對暗衛動手後,拿走了暗衛的長劍,並買通了另外三名參賽選手配合你演出,至於你的目的為何,同黨又是誰,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罪名已經得到坐實!”


    樂少言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道:“我都說了那個劍客明顯是被掉包了的,不然我哪有命坐在這?你怎麽知道掉包前那個人用的不是鈍器呢?至於你說他們為什麽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倒要問問你負責布防的那些暗衛們了,人都能無聲無息的進大賽了,再無聲無息的出大賽又有何難?”


    在楚握瑜眼中,樂少言話語中所表現出來的對楚莊的不屑,每一句都是對他楚家威嚴的挑釁。


    區區一個女混子,怎麽敢的……


    楚握瑜一怒之下,將這被捆在地上的女混子一把拽起,怒道:“女混子!你不要不識好歹!你在第一輪賽事上的所作所為可是已經激起了公憤,惹怒了所有參賽選手,就算繼續參賽你也隻會是眾矢之的!現在,隻要你承認你的罪名,並對外宣布沒有你說的那些刺客的存在,我可以幫你想辦法,保你至少能夠安然無恙地退出大賽,否則……”


    “否則如何啊?你又能拿我怎樣?”


    樂少言現在算是明白了,什麽真相什麽事實,這些統統不重要,楚握瑜分明隻是想找個替死鬼,為了掩蓋自己的失職,為了在武林各派麵前保全楚莊的顏麵。


    “你自己心知肚明!強詞奪理的人是你!理虧的人也是你!為了所謂的麵子,居然將人命視如草芥?你自己捫心自問!你這個當頭兒的,用如此兒戲可笑的處理方式,當真對得起為了楚莊犧牲的那兩名暗衛弟子嗎?!”


    樂少言的話宛若當頭一棒,給了楚握瑜沉重的一擊,正如當年楚懷瑾離家出走前所說的那樣。


    …


    “兄長如今整日醉心於江湖之中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怕是早就忘了幼時教我的‘仁義’二字吧?”


    “恭喜兄長,終於還是成為了跟父親一樣的人,為了楚莊的地位與權勢甘願奉獻一切,亦包括,曾經的你自己。”


    “這樣的家,實在太大,小妹我可受之不起,恕不奉陪,告辭。”


    …


    樂少言原本以為,自己的大實話將徹底激怒楚握瑜。


    誰知楚握瑜反而鬆開了拽著樂少言的手,神情看上去異常疲憊,語氣也跟著軟了下去,甚至還夾帶了一絲祈求的意味在其中:“女混子,既然你都清楚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楚莊,那你就不能幫楚莊一次?就當是看在…楚懷瑾的份上…”


    樂少言沒想到楚握瑜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搬出楚懷瑾來說話,這是何等諷刺......


    又是什麽讓楚握瑜明知道這樣說可能會被自己一介女混子瞧不起,但寧可承受恥笑也要堅持這樣做?


    沉默良久,樂少言終是說道:“我可以替你楚莊瞞下刺客一事,這算你楚莊欠我的一個人情,作為交換,你得想辦法給我把我丟失的積分補上,至於讓我承擔那並不存在的罪名?嗬,你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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