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樂少言因為有事要辦特地起了個大早,誰知開門卻撞見了元寶兒堵在門口。


    原本樂少言以為元寶兒還在為昨晚自己非要赴邀的事賭氣呢,現在看到後者手裏提著盛有早點的食盒,想來應該是氣消的差不多了?


    於是女混子連忙將人請進屋內,邊接過食盒,邊賠笑道:“早上好呀!還沒吃吧,要一起吃個早飯嗎?”


    元寶兒沒有回話,全當是默認,與樂少言一同在桌前坐下,忽然又問道:“你這是又打算去哪?”


    樂少言邊擺著盤,邊隨意笑道:“聽說黎姑娘在上輪比賽受了傷,我打算去探望一下她。”


    一聽到這女混子居然是要去探望敵人的,元寶兒當場坐不住了,猛然起身,拍桌怒道:“明明是滄浪派那個女人自作自受!你自己也都被她害的一身傷在這,還去做什麽?!”


    樂少言好像並不意外元寶兒會生氣,畢竟,元寶兒不待見黎錦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考慮到元寶兒也是出於關心自己,女混子表示理解,但也沒有要多解釋的意思,隻是淡然笑道:“我隻是覺得,黎姑娘是個聰明人,即便她再怎麽喜歡她大師兄,也不至於做到這個程度,不應該啊!”


    “可她有想過要害你!”


    “但她同樣也幫過我。”


    “她幫的隻是她自己!”


    “那豈不是正好說明我與她利益一致?既然是一路人,我就想順便給她提個醒嘛!”


    “你……”


    元寶兒深知這女混子在已經決定的事上有多固執,當即不再多說,氣呼呼地吃起早餐來。


    樂少言沒有多說什麽,吃過早餐收拾好碗筷後,便按照原計劃朝著黎錦心的住所出發了。


    至於元寶兒,則是獨自一人待在屋中,朝著那人消失的門口,兀自留下了一句狠話:“樂少言,這可是你自己非要去的,既然你無情,那也休怪我無義了!”


    *


    “師妹,若我沒記錯的話,你身上是不是還有兩枚師尊留給你用來防身的‘霹靂散’?”


    “師兄的意思,不會是想要用這個來阻止楊鴻吧?”


    “楊鴻那廝不過是跳梁小醜,不足為懼。我需要你用這個來對付的,是山下那女混子。”


    “女混子?!師兄,你應當知道這‘霹靂散’的威力!你就如此憎惡那女混子?還是說,你為了那穆清居然不惜取她性命……”


    “師妹,莫要忘了,本輪參賽的所有人都是簽過生死責任狀的,從他們選擇參與進這場比賽時,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何況,師尊教導過,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我將先前那群人逼下山崖時,不就已經做好了隨時取人性命的覺悟?”


    “話雖如此,可女混子她畢竟救過我…師兄,恕我直言,即便是為了那穆清,女混子也從來沒有將你我當成過敵人。”


    “師妹,你不願?”


    “我……”


    “就當是為了我,你,仍不願麽?”


    “我明白了,師兄…”


    …


    黎錦心將思緒從回憶中拉回到現實中來,即便思考了一整夜,她還是想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何會糊塗到那個地步,居然真的用那兩枚霹靂散去炸毀山崖,企圖用這種方式解決掉山腳下的樂少言。


    現在好了,身體受傷不說,不僅讓自己淪為千夫所指的笑柄為人詬病,還因此失去了武林大會的參賽資格。


    就在黎錦心還在為此事感到困擾時,房門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坐於黎錦心床邊正在為其削蘋果的莫夕顏見狀,起身走向門口欲打開房門。


    誰知不等莫夕顏摸上門閂,隻聽“哢”一聲,整個木門竟是被直接拆了下來,再抬眼一看,就見樂少言竟是就這樣舉著拆下來的木門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


    不等黎錦心和莫夕顏從驚訝中回過神,又見這女混子前腳踏進屋的下一秒,便立馬轉身又把手中抬著的木門給安回了原位,然後才長聲噓了一口氣,像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隨後,隻見樂少言跟個沒事的人一樣轉過身來,朝房間的二人訕笑著打了個招呼:“兩位早上好呀!黎姑娘,傷養的如何了?我是特地來探望你噠!”


    “女混子你……又惹了什麽混賬事啊?!”


    黎錦心險些沒被氣到當場下了床。


    不是,誰家好人來探望人一上來就拆門的?!而且這女混子都當著人麵幹壞事了,怎麽有臉裝成跟個沒事的人一樣的?簡直恬不知恥!


    樂少言心虛地避著黎錦心想刮了她的目光,聳了聳肩,無奈地攤著兩手,悻悻說道:“咳,不關我的事,要怪就隻能怪楚握瑜那家夥出的餿主意,居然直接把第三輪比賽設為積分自由爭奪賽,而且隻要傷到了參賽選手就算搶奪成功,還給整整三天時限,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消停。”


    這女混子竟然還能如此義正言辭地甩鍋?當真是臉皮厚的一絕。


    莫夕顏實在聽不下去了,直言回道:“我看不消停的人是你吧?明知道自己積分第一被眾參賽選手視為眼中釘,處境這麽危險還一個勁往外跑,不知道要老老實實待房間裏?”


    “反正被盯上了,待哪都一樣啦!說不定,仰仗我們滄浪派的威名,在黎大小姐這兒還能安全不少呢?”樂少言笑嘻嘻地開著玩笑,看似一臉漫不經心,實則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床頭放著的已經削好蘋果,又瞥了一眼莫夕顏手上拿著的水果刀,隨後笑道,“不過真是沒想到啊!莫姑娘原來與黎姑娘這麽熟絡?難怪會知道穆姐姐同我相好的事。”


    莫夕顏並不是沒有看出女混子那些小動作,卻是不置可否,笑問道:“所以呢?樂姑娘是要來興師問罪?還是說,想來殺人滅口的?”


    “莫姑娘怎麽能這麽想我?女混子我可是良民!”樂少言說完,又朝黎錦心眨了眨眼,繼而笑道,“我真的隻是好心來探望一下黎姑娘的啦!”


    接著,兩人便見樂少言自顧自來到黎錦心的床邊,順手便拿起了莫夕顏剛削好皮的蘋果吃了起來。


    瞧女混子這模樣,就跟在自己屋裏似的,一點都不帶客氣的,黎錦心氣極反笑,咬牙切齒地說道:“哪有說是探望人,空手來不說,還反過來吃別人家東西的?!”


    “有啊!這不我呀~”


    可別說,這女混子還真敢當著麵承認。


    這死皮賴臉的樣子見多了,黎錦心也就看麻木了,懶得再跟這女混子掰扯,直接問道:“行了,直說吧!你到底來做什麽的?”


    樂少言笑了笑,終於肯直入正題:“黎姑娘可還記得我曾經說過,隻要你不針對穆姐姐,我會一直將你視作合作夥伴。”


    黎錦心沉默片刻,道:“記得。所以呢?你想後悔了?”


    樂少言晃了晃食指,笑道:“非也。恰恰相反,這話將一直作數。所以,作為你的合作夥伴,我還想問問,黎姑娘記不記得,你曾經問過我,若是讓我代入你的立場,將你大師兄換作是我穆姐姐,我會怎麽做麽?”


    黎錦心自然記得,點了點頭後卻並未再接話,因為她已經隱約猜到了,接下來樂少言會說什麽。


    “原本我也以為,我們是同道中人,我會與你一樣,就像你為你的大師兄一樣,我同樣願意為穆姐姐做任何事。”


    “可後來我發現,事實並非如此。有些事,即便是為了穆姐姐,我也不會去做,而這些事,同樣是穆姐姐她不會想我去做的。所以,你我無法完全換位,因為與你和你大師兄不同的是,穆姐姐與我,我們始終保持同一立場,同一條心。無論是穆姐姐還是我,我們都希望彼此在考慮對方之前,先做自己。”


    “我並非是要說教什麽,隻是作為朋友,我希望這個道理同樣能適用於你,以及,將來真正值得你去愛的人。”


    一語言盡,手中的蘋果恰好也吃完了。


    混完這一口吃的後,樂少言便沒有多做停留的意思,起身徑直離開了房間,走前還不忘再把已經無法複原的木製房門給盡可能的給關好。


    樂少言走後,房內再次沉寂下來。


    良久,是莫夕顏先開了口:


    “錦心,你…是故意炸的山崖吧?”


    “你看出來了?”


    “認識這麽多年了,我還不了解你?要是真想下殺手,你完全用不著搭上自己。所以,為什麽呢?”


    “因為,我比她女混子更先想明白,剛才她說的這個道理。”


    “這是終於下定決心,不打算再喜歡了?”


    “嗯…”


    又是一陣沉默,黎錦心忽然側頭望向窗外,有意避開莫夕顏的目光後,輕道:“夕顏,先前害你掉下山崖…我很抱歉。”


    莫夕顏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一笑,語氣盡是釋然:“瞧這話說的,都說了,認識這麽多年了,我還不了解你麽…隻盼往後,你真的能,先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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