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芳世聞言,身子猛地一僵,頓時愣住了,雙眼圓睜,仿佛時間都靜止了。


    不過還不等他從這震驚中緩過神來詢問什麽,黃梧就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咳嗽聲猶如悶雷在屋內炸響,每一聲都仿佛要將他的心肺撕裂一般。


    緊接著,令人驚恐的一幕出現了。


    鮮血從黃梧口中噴射而出,星星點點地濺落在地上,瞬間染紅了一片。


    黃芳世這下徹底沒法說話了,而黃芳度這個大兒子更是滿臉焦急,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給自己老爹拍後背,試圖緩解他的痛苦。


    然而,他的好心並未得到好報,黃梧竟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猛地一個大嘴巴子抽了回去。


    伴隨著這清脆的巴掌聲,還有一聲震耳欲聾的暴喝。


    “逆子!給我滾開!”


    黃芳度的嘴角瞬間被抽出血來,他的臉頰火辣辣地疼,整個人都懵了。


    不過,麵對盛怒的父親,他卻一句話也不敢說,隻能低著頭,用手捂住臉,。


    滿心的委屈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眼眶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二叔,你這是幹什麽,堂弟他……”


    黃芳世也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搞懵了。


    連忙上前,雙手緊緊拉住了自家叔父的胳膊,試圖阻止他的過激行為。


    但是黃梧卻像是陷入了瘋狂的狀態,根本不管不顧,用盡全身力氣強行掙脫了自己侄子的胳膊,對著自己兒子就是一頓狂踹。


    一連串兒的踢擊猶如雨點般落在黃芳度的身上,口中還在不停地怒罵著?


    “孽障啊!”


    “老夫英雄一世,怎麽養出來你這麽一個混賬出來!”


    “我黃家就壞在你這逆子手裏了!”


    黃梧越罵越氣,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沙啞,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布滿血絲。


    最後,他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竟是直接昏厥過去了。


    黃芳世見狀,心急如焚,趕忙大聲呼喊著讓下人將黃梧送回房間,並火急火燎地請來郎中診治。


    郎中匆匆趕來後,一番仔細的診斷過後,麵色凝重地告訴眾人,黃梧是急火攻心,導致氣血逆行,再加上他身上原本就有一身暗傷,情況頗為棘手,估計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切不可再受刺激。


    黃芳度跪在父親床前,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痛哭流涕,滿心都是後悔。


    而黃芳世則在一旁輕聲安慰著。


    “堂弟,你也別太自責了。”


    “叔父他隻是一時氣急,把漳州城的事情按在了你的頭上,反賊幹的事兒,跟你有什麽關係,等叔父醒來好好聊聊就行……”


    麵對自己堂哥的安慰,黃芳度卻是一言不發,隻是愣愣地看著床上的黃梧,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和恐懼。


    因為在黃芳世說話的時候,黃梧已經醒過來了。


    不過,醒來的黃梧看著床前的兒子,眼中卻依舊滿是怒火。


    這也就是剛剛急火攻心暈了過去,身上還沒有力氣,不然以他此刻的憤怒程度,肯定還要對黃芳度大打出手。


    就算是沒動手,黃梧那仿佛能殺人的目光也把黃芳度嚇得縮了縮脖子,大氣兒都不敢出,身體微微顫抖著,像是受驚的兔子。


    看著自己兒子這窩囊的樣子,黃梧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再次破口大罵讓他滾出去。


    黃芳度隻好悻悻地離開房間,腳步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像是帶著無盡的失落。


    黃芳世見此情形,試圖勸解黃梧,他一臉誠懇地開口道。


    “二叔,咱家公府的事情,明明是反賊鬧的,怎麽也怪不到堂弟身上啊!”


    “堂弟雖然體弱,醉心於聲色犬馬,平日裏讓您多有不滿,但是這次……”


    黃芳世的話還沒說完,黃梧就冷哼了一聲。


    “嗬嗬……反賊鬧的?”


    黃梧的聲音中充滿了嘲諷和憤怒。


    “鄭家人流亡海外多年,八旗也好,綠營也罷,還有我們這些藩王藩公,把這東南沿海等地犁了多少遍,哪來的反賊?”


    說到這裏,黃梧頓了頓,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和憂慮,長長歎了口氣。


    “就說漳州一府,有名有姓的逆賊,都不出兩手之數,人數能有多少?”


    “勢力大的,如前鄭軍麾下那個郭姓匠師所駐之山穀,算上老弱婦孺才幾百人,青壯堪堪有二百之數,就是一群難民!”


    黃梧越說越激動,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一臉憤怒的咆哮著。


    “芳世你說,就這幫烏合之眾,是怎麽突破漳州府城防的?”


    “又是怎麽屠了我們黃家府邸的?”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質疑和憤怒。


    “告訴你這消息的人到底是何居心?”


    “拿我們黃家當傻子糊弄嗎!”


    黃芳世被黃梧這一連串的質問說得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房間裏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黃梧沉重的呼吸聲回蕩著。


    過了許久,黃芳世才緩緩開口。


    “二叔,您是說……”


    “這事兒可能是姓蕭的幹的?”


    黃梧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講道理,他心裏我是這麽想的,隻不過這事兒過於駭人聽聞罷了。


    八旗漢軍,屠戮朝廷公爵府邸,這事兒怎麽想怎麽扯淡。


    更別說蕭念恩隻是一個小小的漢軍旗佐領了。


    不過如果這事兒是上麵的人致使的呢?


    想到這裏,黃梧心裏慌的一逼,不過心中的怒火實在是難以平息。


    眼看著黃梧的表情陰晴不定,黃芳世也明白了。


    的確,有這個實力幹出這種事兒的,的確除了八旗漢軍也沒別人了。


    至於目的嘛……


    難不成就是為了掠奪海澄公府的財貨?


    不至於吧?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一直縈繞在黃芳世的心頭,強烈的好奇心促使他直接問了出來。


    “可是二叔,如果這事兒真的是八旗漢軍幹的,那也和堂弟沒關係啊?”


    聽到黃芳世的問題,黃梧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頓時咆哮了一句。


    “可是那逆子在家藏了謀反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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