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


    秦四娘聽見江春曉又敢攀附衛韶,來恐嚇她,心中不免有些猜忌。


    難不成,她和那冷血修羅,真有關係?


    喜樂園……江春曉……她到底是……


    哎呦!


    這小妖精,原來就是喜樂園的那位小寡婦啊!


    秦四娘之前是壓根沒仔細琢磨過江春曉的身份。


    聽她又一次麵不改色的把衛韶給拿來說事,秦四娘才恍然大悟,想起前陣子坊間傳得那些個閑話。


    不近女色的國舅大人,竟偷看喜樂園的小寡婦沐浴!


    秦四娘這回仔細打量了一番江春曉。


    她心道,難不成,這小寡婦真的和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國舅大人勾搭上了?


    可,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秦四娘心中冷笑道,九華街上那麽多家青樓。


    哪一家的老鴇,她不相熟?


    她們可都是這永都城裏消息最靈通的人。


    這麽多年,她可是從未聽說過,有人見過那衛國舅與任何女子走得近過。


    主動勾搭他的女子,論家世,都比這小寡婦強。


    論姿色,也不乏與她不相上下之人。


    可全永都城的百姓,愣是沒見過那衛國舅對任何一個女子,有過好臉子。


    花酒更是從未見他喝過。


    所以,就憑她?!


    哼!


    秦四娘斷定,定然是江春曉在胡說八道。


    她開青樓這麽些年,可是沒少見過,背後和這些大人物,胡亂攀附拉關係的姑娘。


    不過就是些癡心妄想的貨色罷了!


    秦四娘料定,眼前這姑娘就是為了把佟錦瑟的賣身契騙走!


    她挑起眼尾,嘲諷開口,道:“這位姑娘!你今兒,就是說破天去。


    在我秦四娘這也不好使!


    若真如你所說,國舅大人那麽疼你,你就讓他派人來把我秦四娘的天香樓給封了啊!


    哼哼!


    話說回來了,我這天香樓可是沒有任何違背大雁律法的地方!


    就是他國舅大人真的來了,也不能不講律法,隨意為之吧!


    你們幾位啊,就別在這浪費時間了!


    我秦四娘的人,技不如人,今兒打輸了,我認栽!


    這些個毀壞的東西,不用你們賠了!


    但是,人,你們休想帶走!


    今兒,誰也別想從我手裏拿走佟錦瑟的賣身契!


    隻要她的賣身契在我手裏,我就不信,她還能翻了天去!“


    “你!”


    江春曉和郢家兄妹都被秦四娘這番話給氣的夠嗆。


    但是,她們也知道,這秦四娘說的也真是不假。


    愚奴違背律法偷養藏獒的事,他一定全都會攬在自己身上。


    這些打手和護院,又都是青樓的合法安保人員。


    和他們打鬥,都屬於正常行為。


    至於,佟錦瑟和秦四娘的約定,隻有口頭協議,沒有白紙黑字的信箋。


    就是告到永都府尹去,也一定是沒辦法贏。


    江春曉暗想,看來她還是把這事想簡單了。


    也把這個在風月場上混跡了半輩子的老女人,給看的太輕了。


    這個秦四娘,不是個容易嚇唬的。


    她能看得懂形勢,佟錦瑟也能看懂。


    她心裏燃起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佟錦瑟站起身,衝著江春曉和郢家兄妹福身各自行了禮。


    “幾位貴人,今日之事,給大家添麻煩了。


    是錦瑟連累大家受了驚嚇。


    但是,正如她所說,我生是這天香樓的人,就是死也得是這天香樓的鬼。


    幾位貴人的恩德,錦瑟銘記於心。


    但是,還請大家先行離開一步吧。


    日後,若有機會,錦瑟再報答幾位貴人的救命之恩。“


    佟錦瑟之前在鬼門關前麵走了一遭,神思混沌,遇見江春曉她們,也是生出了幾分私心。


    想著,若真的能在他們的幫助下離開這,該有多好。


    所以,她由著他們為了她和秦四娘的人鬥。


    可是,眼下,她的神思恢複了。


    佟錦瑟明白,自己不該這樣自私,為了她的事,連累了這些陌生人。


    她的命苦,是生來如此。


    想要逆天改命,到底,是她太貪心了。


    佟錦瑟的話,就像是在江春曉她們三人的心上灑上了一層冰錐。


    看著她那張認命的蒼白嬌顏,江春曉和郢靈兒是不忍。


    郢盛則是心痛。


    他握緊拳頭,看向佟錦瑟的目光裏飽含不舍與疼惜。


    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對任何女子,都不曾有過。


    這一刻,他的心裏竟然有個聲音在催促他。


    說,郢盛,你就這麽把她帶走吧。


    別管什麽賣身契了!


    把她帶回將軍府,再入宮去,以你過往的軍功,向皇上和太後求一個恩賜。


    給這個可憐的姑娘,換取一條活路。


    深吸了一口氣,郢盛已經做出了他的決定。


    就在他剛要上前一步的時候,就聽見天香樓大門口傳來一陣急促卻整齊的腳步聲。


    是金吾衛!


    眾人眼看著從天香樓外魚貫而入二十餘人的金吾衛士兵。


    除了為首一人身穿絳紫色及膝短袍,戴銀色冠之外,其他人皆身穿黑色勁裝,身前繡著銀絲飛鶴圖。


    他們腰間束黑色繡銀窄帶,斜跨長月刀,頭戴黑色高帽,足下皆是飛雲繡吉祥紋的黑色長靴。


    他們每個人的肩頭都戴著金吾衛的金色飛鶴章,皆是麵容冷峻,氣勢如虹。


    咦?


    本是蹙眉想對策的江春曉,轉頭看向那為首之人。


    心頭一陣暖意升起。


    是李旭!


    衛韶身邊那位參軍大人。


    之前,她和他有了幾麵之緣。


    算是熟悉了。


    原來,他不隻是派了人在暗中護著她。


    如今,竟又讓人來給她撐腰了?


    江春曉眸中劃過一抹炙熱,差點感動到落淚。


    這大哥這援軍送來的,真是太及時了!


    李旭大步走到江春曉身前,抱拳行禮。


    “江姑娘。”他笑的很和善。


    “李大人。”她笑的很激動。


    兩人可是有些心照不宣。


    李旭不用說,江春曉也知道,他是衛韶派來的救兵。


    李旭沒和郢盛有過交際,但是,出於禮貌,他還是同郢盛行了個禮,卻未點明他的身份。


    郢盛也點頭回應。


    轉過身,李旭從懷中拿出一方燙金的令牌。


    “金吾衛辦案!秦四娘,你就是這天香樓的老鴇?”


    秦四娘一聽見金吾衛三個字,人都懵了。


    “正是……民婦。不知大人,有何事到訪?”


    別看秦四娘剛才不怵衛韶之名。


    那是因為她以為江春曉在撒謊。


    可是,當她真的看到金吾衛穿著飛鶴服,挎著長月刀出現在天香樓裏,還是有點心裏沒底的。


    她們天香樓真正的主人是厲害,但是,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


    秦四娘的態度,還是誠惶誠恐,萬分尊敬的。


    畢竟,在永都城裏,金吾衛,可真是她們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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