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江春曉走進陸家宴客廳的時候,陸元和新婦正好在拜天地。


    堂上高位坐著陸母還有一位年逾五旬的老爺子。


    江春曉看出來,他應該就是新婦那位縣丞爹。


    嗬……


    江春曉瞧著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子,美眸瞬間冷了幾分。


    提唱跪拜儀式的禮生瞧見江春曉進來,先是為她的容顏在心裏讚歎了一句。


    而後,便以為她也是前來陸府祝賀的賓客,並未在意。


    就在他開口,喊道:“夫妻對拜……”之時。


    人群之側忽然傳來一道嬌聲:“停!”


    禮生、陸母和縣丞麵對眾人,看得清楚,出聲阻止行禮之人,正是那位貌美的姑娘。


    觀禮之人,還有陸元和新娘子卻不知道是誰竟然會如此無禮。


    在這等環節,出言打擾。


    陸元轉過身,皺眉看向聲音來源。


    隻見江春曉唇邊攜笑,站在那。


    而裴岩正站在她身側,麵色沉重的向陸元無奈的表示,他沒辦法攔下她進門。


    陸元一見江春曉,就知道,她來,定是為了前陸夫人抱不平。


    之前,他去喜樂園接陸夫人之時,與她有過幾麵之緣。


    他心中一沉。


    陸元目光往她身後望了望,並未見到衛韶的身影。


    他鬆了口氣。


    陸元心道,看來,那衛國舅應是並未想趟這趟渾水。


    如此甚好。


    隻她一個尋常女子,又能奈他何?


    賓客之中,不乏一些朝中官員。


    他們所在位置,皆比較靠前。


    其中大理寺卿盧裘,更是居於前排。


    他一眼就認出,出聲阻止拜堂的人,竟是那日在宮中,在小皇帝和太後麵前,出麵為衛韶做時間證人的江春曉。


    盧裘老臉一橫,看著她,怒氣不掩。


    哼……這個女子,不知檢點。


    當著眾人的麵,承認她和那衛國舅一夜相伴。


    如今,竟然還敢來尚書府搗亂。


    他與陸元私下關係不錯。


    常以兄弟相稱。


    故而,沒等陸元開腔,盧裘率先對著江春曉抬手一指。


    “大膽刁民!


    你當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在這大喜的日子,竟敢來此搗亂!


    來人,把這個擾亂拜堂的婦人,給我拿下!“


    大理寺卿出門參加宴席,身邊也要跟著大理寺的侍衛護他安危的。


    他一聲令下,隱藏在暗處的侍衛聞聲而動。


    “是!大人!”


    侍衛們麵色冷漠,動作迅速,馬上就逼近江春曉身前。


    人群裏一陣微弱的抽氣聲。


    他們這時還有點同情江春曉了。


    這要是被大理寺的人從陸府給扔出去,得丟多大的人啊。


    再說,那些人都是手腳沒輕重的,估計,她也免不得受點皮肉之苦了。


    盧裘聽著大家的議論,轉頭衝著一身喜服的陸元遞了個眼色。


    告訴他,老弟你放心。


    有大哥在,今兒不會讓這個賤人亂了你的喜事。


    陸元自然樂見有人替他出麵。


    畢竟,在人前,他可是個對百姓溫和善良的好官。


    他向盧裘微微頷首,無聲回道,小弟多謝大哥。


    “等一下……堂哥……盧大人……不可!”


    不等那些大理寺的侍衛接近江春曉,站在他身後的裴岩突然往前一步,擋在了她身前。


    屋頂暗處。


    暗衛甲看向身側的李旭,低聲問:“大人,我們動手嗎?“


    李旭搖頭:“不,姑娘沒打手勢,我們靜觀其變。”


    “是。”


    陽光閃過,藍天朱瓦之間,俯身藏著近十名暗衛。


    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對付大理寺的侍衛,定是綽綽有餘。


    就算今日大理寺的幾大高手傾巢而出,他們也能與之周旋一二。


    陸元擰眉:“阿岩!?”


    裴岩的娘親也是一臉懵。


    裴岩大步上前,將手中的拜帖遞給陸元。


    隨後,他在陸元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陸元臉色微變。


    他低頭展開拜帖,看到確是衛韶親筆所寫,心中鬱悶一片。


    原來,他不是不想趟這趟渾水,是早就把保命的令牌,給了她。


    衛韶的字,陸元認得,這,做不得假。


    真是,多管閑事!


    陸元垂眸之際,眸底閃過一絲狠厲。


    抬頭之後,卻恢複往日的純善溫良。


    “原來是衛國舅讓江姑娘來參加宴席的。


    既如此,是陸某失禮了。


    來人,快請江姑娘入座。“


    轉過頭,陸元衝著盧裘笑道:“盧大人,一場誤會……”


    “嗯……”


    雖然盧裘倒是想,管他誤會不誤會的,就直接讓自己的手下,把江春曉給扔出去。


    可,既然陸元這個主人家開口,他自然不好多說。


    盧裘抬手擺了擺,那些侍衛重新消失在廊柱後麵。


    “不必了!“


    江春曉紅唇掀動,聲若美玉:“陸大人無需客氣。


    今日,我來,不是為了參加你的喜宴。


    而是,為了見一位故人。“


    江春曉的話一說完,陸元鎮定自若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慌亂。


    隻是,他掩飾的好,瞬間又恢複如常。


    他道:“江姑娘,陸某竟不知,我這府上,還有姑娘的故人?


    江姑娘怕是記錯了吧……”


    江春曉往前走了兩步,眸光如炬的盯著他。


    “是嗎?”


    她這次,直接越過陸元,看向他身後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


    “月兒……不管怎麽說,我們也是相識一場。


    你還說,我是除了你的主子,對你最好的人呢!


    怎麽,如今回來了,竟連見,都不願意見我一麵了麽!?“


    “月兒!”


    高堂之一的陸母還沒耳聾,她聽得清楚。


    也聽得糊塗。


    那月兒,不是那個死鬼兒媳的貼身丫鬟嗎!


    前日裏,還跟著她江春曉一起給那個死鬼兒媳辦葬禮了呢!


    怎麽會又出現在她們府裏的!


    她噌的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老臉皺起,衝著江春曉嗬斥道:


    “你這狐狸精,是不是也想來勾引我兒!


    我兒今日大婚,你偏來找不痛快。


    還提及那個吃裏扒外的死丫頭!


    她不是早就跟你跑了嗎!?


    哼!到底是個養不熟的吧!


    哼,人丟了,還到這來撒野!


    你滾!給我滾出去!“


    陸母也真是老糊塗了。


    竟然,忘了剛才她兒子說過,江春曉是憑著衛韶的拜帖進來的。


    她隻是太過氣憤。


    生怕自己的新兒媳會因為此事,而悔婚。


    她隻想著趕緊生米煮成熟飯,趕緊舉辦完拜堂儀式。


    江春曉被陸母這麽一罵,竟然也不動怒。


    她隻挑唇冷笑道:“喲,怎麽,陸尚書的娘親,竟是如此一位言辭粗劣的老不死啊!


    大家快瞅瞅,這樣的老不死的,能養出什麽好家風,好風水啊……


    怪不得,你們陸家會絕後呢!


    嗬嗬……還真是老天開眼啊!“


    說完,江春曉還特別壞心眼的抬手,以指掩唇,咯咯直笑。


    “你!你!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你……呃……”


    陸母一蹦三尺高,指著江春曉你了半天,最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險些過去。


    “姐姐……莫要與她這樣身份低賤的女子置氣。


    稍安勿躁。


    凡事,有阿元和阿岩在。


    你且先坐下吧……“


    可惜,她越氣,江春曉笑的越好看。


    一對梨渦都顯露出來。


    屋頂的眾暗衛和李旭:“……“


    他們家大人,喜歡的人,咋嘴這麽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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