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穿越到異世界以來,從來沒有接觸過貴族的托德,腦中印象依舊停留在前世那些影視作品和小說漫畫之中,他曾經以為這個群體代表著高貴和優雅。所以,為了拿到銀環城內的銷售權,在牌桌上的行動,他首先想到的是前世的經驗。他要做的,無外乎是在賭局上,故意輸上幾盆月季,大家互相開心一下,再與這些人心平氣和、互惠互利的進行一次協商。一切自然會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原本他是這樣想的。


    但他終究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這裏根本不是文明的前世,而是一個蠻荒與黑暗共存的中世紀世界。任何在過去被驗證為有效的行為準則和社會認知,在這裏將被徹底顛覆。


    如果說主教法比安的叮囑,隻能算是一次警示;貴族們在賭局上的作弊,隻能算是不愉快的插曲;那麽對待異種的非人待遇,則真正讓托德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


    眼前這些所謂的貴族,不過是野蠻和專橫的代名詞,他們的貪婪猶如無底的深淵,永無『停止』二字。


    既然如此,不如解開『貪婪』巨獸身上的鎖鏈,看著它吞噬一切……


    托德重新回到了賭桌之前,拿起了一張銀銅合金打造的撲克牌,牌的正麵是手工作畫的圖案,背麵是光滑如鏡的平麵,嚐試運用起『透視』的異能,穿透這層薄薄的金屬完全沒問題,正麵的圖案雖然若隱若現,但分辨牌麵完全是小菜一碟。


    肯納德子爵朝著托德問道:“神父,不知道您說的玩大一些指的是什麽?”


    “你們聽說過等比數列嗎?”


    人們互相對望,無人知曉。


    托德拿起手中的一張撲克牌,慢慢說道:“輸一張就是10個銀月。”


    他舉起了第二張:“第二張翻倍,就是20個銀月。”


    第三張:“第三張再次翻倍,就是40個銀月。”


    他將手中的三張牌一起舉起:“如果牌局結束,我手中還有三張牌,就是輸了70個銀月的賭籌。除了按照存牌數量計算賭籌的方法更換,其它規則全部相同,怎麽樣?”


    子爵仔細盤算了一下,如果之前的賭局,根據這種玩法,托德手中的月季早就已經全部贏過來了,哪裏會拖到現在。再說了,即便是最壞的情況,挺多也就輸上千把個銀月,這對他無痛無癢。


    與牌桌上另外一名貴族交換了眼色,肯納德點了點頭:“一局總是幾十銀月的贏來贏去,我也膩了,就按照你說的來!不過,你有這麽多錢嗎?”


    托德看了眼放在王後麵前的一盆月季,又看了看放在子爵身後的十一盆月季,開口問道:“您對於這種神聖之地長出的花卉,認可的價格還是與先前相同嗎?”


    “我剛才就找人看過了,一盆50個銀幣,依然是這個價錢!”


    托德點了點頭,表示再無異議。


    此時,坐在正位上的瑪麗王後,張開嘴巴想要說些什麽,但看了一會神父的神情,她終究還是放棄了言語。


    新規則下的牌局重新開始,托德一心兩用,一邊打著牌,一邊使用著異能查看身邊的一切。


    很快,他發現牌桌上的兩名貴族,時不時抬頭看一眼他的身後。


    托德將牌的背麵朝向肩後,使用『鷹眼』的異能仔細分辨著發光的鏡像,身後不遠處一個頻繁摸頭的男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個人有時用手摸著耳朵,有時用手摸著鼻梁,手指時而豎立、時而放下。


    『偷窺者』嗎?


    偷看對手的牌麵,再利用手勢打出信號,老套的作弊手段但卻簡單有效。


    再用『透視』的異能看向麵前的桌子,托德發現對麵二人的堆牌處另有玄機。


    對麵的兩名貴族,將牌摞在一起放在桌上,正麵朝下,雙手的大拇指朝內,擋住了別人的視線。而桌麵的下方有一個暗槽,手掌用力時可讓暗槽出現,將光滑的金屬牌順著桌子中的槽道,滑到另一端的槽道盡頭,另一人隻要手掌再按下,就能將槽道中的撲克牌彈到手中。


    托德搖了搖頭,看來這幫人為了這場賭局,真算的上是費盡心機。


    一局結束了,托德作為海盜輸了4張牌,需要向作為騎士的子爵支付160枚銀月(10+20+40+80),在圍觀者的驚歎中,賭籌折合成了三盆月季。


    “您確定還要繼續嗎?”


    出乎意料,這個聲音居然來自瑪麗王後。後者從位置上站起身來,看向了神父,眼睛中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東西。


    托德和她對視了一會兒,稍後重重點了點頭。


    王後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重新坐了回去。


    新的一局開始了。


    這一次輪到托德成為騎士,屢戰屢敗的他要求親自洗牌。


    肯納德子爵用著好笑的目光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輸到極致開始胡攪蠻纏的白癡,相當大方的應允了這一請求。


    托德洗牌的方式相當奇怪,他將所有的牌正麵朝下,反麵朝上的鋪在桌子上,一邊念著禱文,一邊掏出胸前的十字架在每一張牌的背麵輕點三下,做完這一切,再一張牌一張牌的收拾了起來。


    子爵哈哈大笑,他看著神父說道:“難道你還指望著天父降下奇跡?”


    托德看了他一眼,用手指向了眼前的月季花盆,虔誠的說道:“難道您眼前的一切,還不足以證明至高的威能嗎?


    肯納德收起了笑容,看了一眼神父手中的十字架,咽了口唾沫,不再言語。


    仆從開始發牌,首先是托德,接著是兩位貴族,一圈一圈分發完畢。所有人卻發現神父任由分發的撲克牌散亂在桌麵,沒有去撿拾和整理,而是在那裏默默的禱告著。


    子爵先是眉飛色舞的看了眼手牌,跟著瞪了一眼毫無動作的托德,用指節敲了敲桌麵,他提醒道:“神父,首先應該是你先出牌。”


    “天父降下了聖裁,這一局的勝負已定。”


    聽著對方的話,肯納德的火氣衝了上來:“天父管不到我的牌桌上!拿起你的牌,神父!”


    托德看了他一眼,伸出雙手,將桌上屬於自己的牌,一張一張的翻了過來。


    人們看見牌麵,起初是在輕笑,接著沉默不語,最後卻是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對3、對4、對5、對6、對7、對8、對9、對10、對j……九連對!』


    看著對麵二人目瞪口呆,手中的牌也掉落在了地上,托德放慢了語速,一點點的開始計算著賭籌。


    “第一張牌是10銀月,第二張牌是20銀月、第三張是40銀月,第四張80銀月、第五張160銀月、第六張320銀月……第十七張131072銀月、第十八張262144銀月,加在一起一個人共計是524287枚銀月。哦,差點忘了,一張牌沒出的話,應當再翻三倍,就是1572861枚銀月。你們二人一起的話,就是3145722枚銀月。”


    神父身體朝後推開了椅子,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看了眼鴉雀無聲的大廳,笑著說道:“三百多萬枚銀月準備起來,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但賴賬這種事情,我想應該不會出現。二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更何況今天這麽多人在場,王後陛下甚至親自見證了這一場賭局。”


    肯納德子爵癱倒在椅子上,麵如土色,身體一抖,胯下黃色的印記越來越大。


    “哦,對了對了!”托德從神色呆滯的仆從手中,奪過了異種幼女的鎖鏈,朝人們大聲說道:“處理異種自然是教會的事情,還請各位尊貴之人高抬貴手、配合工作。”


    托德帶著女孩走到了大廳的門口,回身朝著鴉雀無聲的大廳說道:“請諸位時時刻刻抱持虔誠之心,請記住,天父一直在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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