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被殷昭妤折磨了一通,到了芷荷芷蘭手裏還在發抖。


    隻不過隨著琉璃在它麵前幫它出了口惡氣,這隻肥兔子的呼吸就越來越微弱。


    那雙紅寶石一樣的眼睛也慢慢閉上了。


    “什麽?!”


    琉璃從地上起來,飛奔到阿方身邊,果然見阿方的情況比方才更糟了。


    她抱起阿方,怎麽呼喚阿方也沒反應了。


    六神無主之下,她隻想見“孩子他爸”。


    這古代也沒個獸醫,若是阿方真出了意外,阿圓也要和自己一起,在它身邊才可以。


    琉璃抱著阿方又返身狠踢了殷昭妤幾腳,這位公主承受不了,被打暈了過去。


    而一旁的程鳳儀見琉璃如此沒有顧忌,也跟著被氣暈了過去。


    就在棲鳳殿亂作一團時,琉璃抱著阿方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公主······”


    芷蘭在琉璃身後叫了一聲,芷荷已經淚流滿麵了。


    雖然她們沒人出聲,但阿方的樣子,眼見是沒救了。


    芷荷芷蘭隻和阿方相處了一段時間,現在都難受得不得了,何況是公主呢。


    琉璃眼中噙著淚,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你們先回宮,本公主帶著阿方去散散心。”


    芷荷嗚咽著想上前,卻被芷蘭攔住了,她暗暗朝芷荷搖了搖頭。


    公主傷心難過,現在隻想一個人靜靜。


    這群人義憤填膺地來,卻各個灰頭土臉地回去了。


    沿路的宮人都在交頭接耳,他們認出來這是跟在琉璃公主身邊的人。


    往常都是挺胸抬頭的,今日怎麽都蔫兒了,難不成是琉璃公主得罪皇上了?


    ······


    另一邊的琉璃還不知她已經“失寵”了,她正抱著阿方往景鳴殿走。


    阿方的眼睛閉上了,兩隻兔耳朵也垂了下去。


    琉璃小心翼翼地捧著它,她現在一點都不覺得阿方重了。


    明明早上出門前還那麽有精神,怎麽現在好像輕得她都能單手抱起來了。


    看到景鳴殿的牌匾,琉璃張了好幾次口,才叫出聲來。


    “阿圓!”


    裴淵正在殿內飲茶,聽到琉璃這帶著哭腔的喊聲,唬得他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翻了牆就狂奔過去。


    “發生什麽事了?”


    見到匆匆趕來的裴淵,琉璃都沒功夫察覺到他穿得不對,強忍著的淚滾珠似的落下。


    “阿、阿方······嗚嗚嗚······”


    琉璃傷心得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張嘴就完全繃不住了。


    裴淵看她哭得身子都在抖,心痛得無以複加。


    他此時顧不得自己的本意了,牽著琉璃衣袖到了亭子裏。


    “你好好同我說,怎麽哭成這樣?”


    裴淵看見琉璃的淚珠,恨不得上手為這位公主擦拭。


    但他又怕唐突了琉璃,一時間急得團團亂轉。


    琉璃把懷裏摟著的阿方輕放到石桌上,看阿方還是一動不動,哭得更大聲了。


    “阿方、阿方被人害死了!”


    裴淵聽了這話,才把眼神移向桌上的阿方。


    他隻顧著安慰琉璃,這時才發現阿方的異樣。


    肥兔子趴在桌子上,那雙眼睛緊閉著,連呼吸都幾不可聞了。


    看見阿方扭曲的短尾,裴淵陰沉著臉。


    “誰做的?”


    這宮裏敢得罪琉璃的也沒幾個,裴淵心裏隱隱有幾個人選。


    “是,是殷昭妤······”


    雖然把殷昭妤打了個半死,但琉璃還是一點沒出氣。


    阿方才來她這多久,就被人給害了。


    裴淵養阿方再用心不過了,把阿方養得這麽大一隻。


    好好地交到琉璃手上,結果自己卻沒照顧好阿方。


    “阿圓,是我······”


    不等琉璃流著淚說完,裴淵就摟著她的肩,讓琉璃靠在了他身上。


    此時裴淵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了,琉璃有多寶貝阿方,他是知道的。


    剛把阿方接過去時,琉璃每次見他都要向他請教,阿方喜歡吃什麽樣子的草,隔多久要喂一次水。


    事無巨細的樣子讓裴淵都有些吃醋了,不過他拒不承認。


    現在阿方被人害成這樣,琉璃一定很自責。


    “莫哭了,阿方不會死的,我能治好它。”


    琉璃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看著裴淵。


    “真的嗎?”


    裴淵克製地摸了摸她的發尾,“當然是真的,我幾時誆過你?”


    為了安琉璃的心,裴淵選擇性忘記了他隱瞞身份的事。


    “那你快救救阿方啊!”


    裴淵將食指放在口中咬破,又擠了好幾滴血出來。


    這是在幹嘛?


    琉璃呆愣愣地看著裴淵動作,連哭都忘了。


    裴淵將血喂進阿方嘴裏,阿方此刻還沒徹底斷氣,三瓣嘴微微動了動。


    等阿方把血滴嘬盡,琉璃就驚奇地看著阿方慢慢張開了眼。


    沒想到還能和阿方對上眼,琉璃驚喜地蹦起來。


    “阿方!你又活了!”


    阿方身上還痛著,但看見琉璃,它還是努力蹬了蹬腳,證明自己還活著。


    琉璃喜不自勝,親了阿方好幾口。


    阿方的耳朵也動了動,琉璃終於放下心來,才有空分點心思給裴淵。


    “阿圓,你的血怎麽這麽神奇的?”


    還能把死兔醫活了!


    琉璃亮晶晶的眼睛跟水洗過似的,要不是臉上的淚痕,誰也看不出她剛剛還在痛哭。


    裴淵悄悄放開攬著琉璃的手,握拳咳了一聲。


    剛剛看琉璃哭得傷心,他就什麽忌諱都忘了。


    裴淵體質特殊,除了自己就隻有蒼桐知道了。


    雖做不到起死人而肉白骨那個地步,但隻要有口氣在,裴淵的血就能吊住他的命。


    琉璃見裴淵不知該怎麽解釋的樣子,看在他救了阿方的份上,也不想讓他難堪。


    她摸摸阿方的兔耳朵,說道:“阿方還是先放在你這裏養吧。”


    裴淵看她心有不舍,但又後怕的樣子,隻想上手撫平琉璃皺起的眉頭。


    不過琉璃恍然不覺,沒看出裴淵眼裏的深情。


    “那個該死的殷昭妤,本公主定要讓她血債血償!”


    想到殷昭妤,琉璃才反應過來她的雙手隱隱作痛。


    裴淵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見琉璃膚若凝脂的雙手紅了一大片。


    “殷昭妤打你了?”


    裴淵語氣陰冷,聽得琉璃心裏都有些發毛。


    “不是啦,我揍了她一頓,誰知道殷昭妤臉皮那麽厚!”


    琉璃氣鼓鼓地抱怨著,裴淵默不作聲地拉過她的手,為琉璃按摩。


    “哼,等我告訴了父皇,要好好罰她一頓板子才行!”


    “這恐怕不行。”


    裴淵猝然潑了琉璃一盆冷水,氣得琉璃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這小侍衛,給他點好臉色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敢碰她的手!


    雖然裴淵按得是挺舒服的,但琉璃還是賞了他一個白眼。


    “莫氣,殷皇不替你出氣,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畢竟阿方,也是我們兩個······一起養的。”


    琉璃對上裴淵幽深的黑眸,難得有些害羞了。


    阿方是他們養的沒錯,這個小侍衛說得那麽曖昧幹嘛!


    再說了,父皇那麽寵愛自己,怎麽會不替自己出這口惡氣。


    “反正你好好照顧阿方就行了,本公主先走了!”


    琉璃摸摸看著她的阿方,轉身雄赳赳氣昂昂地要去告狀了。


    裴淵將快凝合的傷口再度咬開,一邊看著琉璃的身影,一邊對著阿方道。


    “你想和她回去?我也想,不過要再等等······”


    阿方嘬著裴淵流血的食指,兔子不會說話,但兔子一直盯著琉璃遠去的方向。


    一人一兔就這樣待了許久,直到天色已晚,裴淵才抱著阿方進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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