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琉璃姐姐你又在偷偷烤魚吃了!”


    琉璃聽到身後傳來的那個稚嫩聲音,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這村子的小孩都鬼精鬼精的,每次她還沒吃到嘴,就先被這些小家夥發現了。


    看著那幾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琉璃也隻能忍痛分一些給他們吃。


    不過還好,今天來的隻有小雙一個,她往旁邊挪了挪,小雙乖乖地湊在她身旁坐下。


    “你來的時候沒被錢婆婆發現吧?”


    琉璃翻動了一下手裏的樹枝,將烤魚翻了個麵。


    小雙吸溜了一下口水,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村子裏好像來了兩個外鄉人,大家都去湊熱鬧了,沒人注意我。”


    那就好······


    琉璃無聲地舒了口氣,錢婆婆對她好得沒話說。


    可就一點,她現在幹的事可千萬不能被錢婆婆發現才行。


    也不知錢婆婆被誰灌了迷魂湯,一心要將她培養成大家小姐,恨不得事事不讓琉璃沾手。


    琉璃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可哪家的千金能過著這樣清貧的日子?


    琉璃哀愁了一番,烤魚越來越濃的香氣又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喏,給你。”


    今天隻有小雙一個人在這,琉璃很大方地分了一半的魚給她。


    “謝謝琉璃姐姐!”


    小雙早就餓壞了,她爹前些日子進山打獵的時候,不小心邪氣入體,現在還躺在床上爬不起來呢。


    小雙娘忙著去城裏請大夫,又忙著照顧生病的丈夫,難免對小雙照顧不周。


    琉璃摸了摸小雙因為營養不良而幹枯發黃的頭發,“慢點吃,沒人同你搶。”


    小雙感受著頭頂上的溫度,動作也慢了下來。


    其實琉璃在村子裏的風評不太好,因為錢婆婆是真將琉璃當作主子小姐對待。


    村子裏那些無所事事的長舌婦,經常聚在一起說琉璃的壞話。


    說她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但小雙每每聽到這些,都覺得那些人是在嫉妒琉璃姐姐比她們長得好看。


    “看什麽?我臉上蹭上灰了?”


    琉璃見小雙吃著吃著,就盯著自己的臉發起呆來了。


    小雙對上琉璃那雙璀璨奪目的眼睛,不好意思地抿嘴。


    “琉璃姐姐好看,小雙喜歡看······”


    這話琉璃愛聽,她笑嘻嘻地摟住小雙,“好小雙,以後姐姐還分你好吃的!”


    小雙窩在琉璃懷裏,嗅著琉璃身上清幽的香氣,覺得琉璃就是話本子裏的仙女。


    那條烤魚不大,兩人沒一會兒就吃完了。


    琉璃將犯罪現場收拾了,又抹了抹嘴。


    “這下應該看不出來了吧?”


    小雙抬頭看著恢複端莊的琉璃,一點也看不出她上一秒還坐在地上啃魚骨頭。


    見小雙搖頭,琉璃牽著她的手往村子裏走去。


    “葛大叔的病,我看還得請個道士來才行。”


    小雙默默地垂下頭,爹爹的病是妖鬼所致,尋常的大夫當然看不好。


    但請個道士······


    不說最近一所道觀遠在百裏之外,要花費的銀錢也是他們一家承受不了的。


    琉璃看著小雙怏怏的,心裏有些不好受。


    這是個妖鬼橫行的時代,尋常人根本沒有回擊的辦法。


    雖說萬物相生相克,也有專治妖魔鬼怪的道士現世。


    但能夠修行法術的人還是太少了,略微會點雕蟲小技的都恨不得鼻孔朝天。


    想起那個寬厚大方的葛大叔,還有靦腆善良的葛娘子,琉璃的心也沉重了起來。


    隨著她們進了村子,有個好事的陳大娘湊了上來。


    “哎呀琉璃姑娘,你怎麽才回來啊,快隨我走!”


    琉璃往右一避,這個陳大娘也是愛說她壞話的一員,這會子這麽熱情也太奇怪了。


    “有話就說,扯壞了我的衣裳你賠得起嗎?”


    琉璃冷哼一聲,周圍人的目光看得陳大娘臉都漲紅了。


    她怎麽就忘了,這位就是個煞星,一點虧都不肯吃的。


    之前她和隔壁的大娘說琉璃壞話被她聽個正著,當天夜裏兩家人就一趟一趟地往茅房跑。


    也不知琉璃是怎麽在他們飯裏下的巴豆,陳大娘到最後拉得腿都軟了。


    自那以後,她再不敢明目張膽說琉璃壞話了。


    村裏其他的幾個也是個軟骨頭,見琉璃不似平常姑娘那樣好欺負,也都自覺住了口。


    隻不過琉璃可不是會以德報怨的主,見到她們都橫眉冷對的,氣得她們牙癢癢。


    陳大娘看琉璃對她不假辭色,倒沒像往常一樣掩麵而去,而是硬著頭皮開口道。


    “琉璃姑娘,你家裏來了兩個了不得的道士,錢婆子正找你呢。”


    道士?


    琉璃心下狐疑,真正的道士怎會屈尊降貴來這種小村落,別是來招搖撞騙的假道士吧?


    想到獨自在家的錢婆婆,琉璃更是眉頭緊鎖快步往家裏趕。


    “琉璃姐姐!等等小雙啊!”


    小雙一聽到“道士”兩個字,就恨不得飛奔到琉璃姐姐家裏去。


    爹爹有救了!


    可是她人小腿短,跑著也趕不上琉璃的步伐。


    琉璃掛念著家裏的錢婆婆,也知道小雙是救父心切。


    她一把抱起小雙,“摟緊姐姐的脖子!”。


    小雙乖乖照做,兩人一路朝琉璃家裏狂奔著。


    “婆婆!”


    見家門口站著不少人,琉璃就知道陳大娘沒敢拿假話騙她。


    見琉璃回來了,那些人又七嘴八舌地圍了上來。


    “哎呦呦,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道士老爺呢!”


    “就是啊琉璃姑娘,你們認識這種人咋不早說啊!”


    “琉璃姑娘,你看能不能讓道士老爺給我們家寫張平安符?”


    “······”


    眾人諂媚的樣子看得琉璃更是火大,“讓開!”


    琉璃目光灼灼,冷臉的樣子還真讓他們不敢放肆了。


    他們默默讓開了路,琉璃抱著小雙進了家門,又重重地將門關上,唬得外麵人一驚。


    “這個琉璃姑娘,被錢婆子慣得也太不像話了!”


    那人義憤填膺地說完,卻發現居然沒人附和他。


    他左看右看,居然沒一個人敢對上他的眼。


    陳大娘的慘狀還曆曆在目,他們可不想吃巴豆拌飯。


    見身邊人都低著頭,原本還想再罵兩句的那人也訕訕住了口。


    琉璃應該沒聽到吧······


    “婆婆!你沒事······吧?”


    琉璃還沒看清房內那兩個人長什麽樣,錢婆婆就老淚縱橫地撲過來摟著她。


    “小姐,您總算是苦盡甘來,熬出頭了啊!”


    小雙被她們兩人夾擊,擠得小臉都變形了。


    “婆婆,你先放手,有話好好說。”


    錢婆婆鬆了勁,琉璃才騰出手把小雙放下來。


    房內的陌生人安坐在椅子上,一男一女都穿著白色道服,看著舉止不凡。


    琉璃拍了拍錢婆婆的背,小雙看到生人抱著她的腿不肯鬆。


    物理意義上“左擁右抱”的琉璃艱難地開口了,“你們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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