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虞去和陸上柏辭行,路上卻被攔住。


    宋虞仔細辨認眼前男子,過了一會兒才遲疑的問道:“你是,二狗?”


    二狗撲一跪地,宋虞嚇了一跳:“你這是幹什麽?”


    二狗朝著宋虞磕了一個頭,開口道:“小的願意追隨姑娘,天涯海角,肝腦塗地。”


    “啊?”宋虞有些懵。


    “姑娘救我於水火,自此,二狗這條命便是姑娘的。”二狗虔誠的說道。


    蘇合一個快步擋在宋虞麵前,冷眼看著麵前的二狗:“不需要。”


    二狗抬頭,視線與蘇合的目光相撞,嚇得身子向後倒去。


    宋虞從蘇合身後探出頭來,說:“你不用如此,我救你其實隻是順便,並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從前你身不由己,但是從今以後,你都是自由的。”


    二狗眼神落在宋虞身上,他雖然還是懼怕蘇合但是心裏的執著戰勝了這份恐懼。


    “小的願追隨你。”二狗重新跪正了身體。


    宋虞看著他執拗的樣子,有些苦惱,還想說什麽來拒絕他,蘇合卻拉著她就走:“不用和他多廢話。”


    宋虞被蘇合拉著走,走兩步回頭看了一眼,二狗還跪在那裏,目光緊緊追隨著她。


    宋虞動了動嘴,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她自知自己情況,帶上蘇合那是不得已,再帶一個,實在沒必要。


    二狗看到她的態度,應該就明白了。


    他如今在陸府當差,雖然是家丁,但到底是一份糊口的工作。


    不用過刀口舔血的日子,也不會再有人逼他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同陸上柏說的明日離開的事情,陸上柏非要給她辦 送行宴。


    宋虞推辭,在陸府已經是多有打擾,她雖說是客,但其實就是個普通人。


    臨行當日,陸上柏和陸承歡親自相送。


    幾日相處,陸承歡已經與她處出了感情。


    淚眼婆娑:“宋姐姐,你還會回來嗎?”


    宋虞拍了拍陸承歡的頭說:“若我回來,一定再來看你。”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如何,所以無法許下再回頭的承諾。


    陸承歡埋首在宋虞懷中。


    “宋姐姐,我會一直記得你的。”陸承歡說。


    宋虞回抱她:“我也會記得你的。”


    兩人依依惜別。陸承歡終究是要放手的。


    宋虞看著一旁的陸上柏,對他說:“陸大哥,有幸結識,後會有期。”


    陸上柏也道:“後會有期。”


    在宋虞身上,他的萬貫家財留不住一人。


    宋虞和蘇合輕裝上陣,翻身上馬,在大家的注視下,揚鞭漸遠。


    “宋姐姐,你一定要回來看我……”陸承歡向前兩步,大聲喊道。


    宋虞沒有回身,隻是抬手擺了擺手。


    “小姐,不可高呼,不合規矩。”陸夫人身邊的嬤嬤也來了。


    見到陸承歡如此,立刻出聲製止。


    陸承歡放下手,回頭看了一眼嬤嬤,笑得肆意,就在嬤嬤要說不能這樣笑的時候,陸承歡先她一步,走到陸上柏麵前。


    “父親。”陸承歡有些緊張。


    陸上柏注視著女兒:“怎麽了?”


    陸承歡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說道:“我想學做生意,我想,我想成為像父親一樣的人,而不是再找一個像父親一樣的人來保護我的後半生。”


    在場眾人神色各異,嬤嬤大驚失色,仿佛陸承歡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一樣,陸承歡的丫鬟牽雲,雖然也有些驚訝但反應過來後,堅定的站在了陸承歡的身後,


    至於陸上柏,他一開始是驚訝的,隨即便是認真的打量眼前的小女兒。


    陸承歡的臉上有堅韌,有忐忑,還有害怕。


    “若我不答應呢?”陸上柏說。


    陸承歡的情緒肉眼可見的泄了氣,身體輕微顫抖。


    她貝齒輕咬紅唇,雙手交疊,揉搓著衣角,低下了頭。


    陸上柏有些失望:“好了,回去吧。”


    陸承歡沒動,在陸上柏將要踏上台階的時候,她又開口了:“若父親不允,”說完一句頓了頓,她看著陸上柏也停下了步伐,咬咬牙,雙拳緊握,仿佛這樣就能給自己無限的勇氣。


    “若父親不允,我也不會放棄,我會用我自己的辦法,去,去實現……”陸承歡的話沒有說完,陸上柏轉過身來。


    陸上柏看著陸承歡極力控製自己不要退縮的樣子。


    他伸手:“承歡,過來。”


    陸承歡傻傻的看著陸上柏。


    陸上柏再開口:“過來。”


    陸承歡呆呆的走過去,走到陸上柏身邊。


    陸上柏牽起她的小手,一如當年在母親的靈堂上一般。


    “既然決定了,就不要輕易的放棄。”陸上柏道。


    陸承歡偏頭去看父親,心中突然湧現無限的勇氣。


    ——


    宋虞騎馬出城,朝著東南方向而去,一路馬蹄翻飛,臨近中午,速度漸漸慢下來。


    “前麵有茶棚,我們在那兒休息一下吧。”宋虞拉住韁繩回頭對蘇合說道。


    蘇合點頭:“好。”


    兩人駕著馬緩緩靠近。


    到了茶棚,兩人翻身下馬。


    茶棚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和兩個老人一起經營的。


    不僅有賣茶水,還有賣包子,饅頭。


    宋虞將馬拴在一旁的樹幹上,走進茶棚。


    “兩位客官,來點什麽?”年輕小夥趕緊上來招呼。


    “兩碗茶,四個包子。”宋虞說。


    “好嘞,您稍等。”夥計應聲,轉頭去取東西。


    茶棚裏還有其他客人,一個戴著鬥笠,背對他們,看不清麵容的男子。


    一對同樣是趕路的,看著像是夫妻。


    夥計很快將東西端上來。


    蘇合給宋虞擦幹淨筷子遞過去。


    “累嗎?”蘇合閑聊。


    宋虞動了動肩頸,說道:“有點,下午恐怕跑不了那麽快了。”


    “那就慢些。”蘇合道。


    “再說吧,能快還是快些。”宋虞說。


    兩人閑聊之間,又進來一對客人,是兩個男人,同樣騎馬而來。


    “夥計,來一籠包子,一壺上好的茶。”其中一個男人吼道。


    夥計走過來說道:“兩位客官,咱們的包子個頭大,一般人吃不了一籠,要不先給你們拿六個?”


    “廢什麽話,讓你拿就拿。吃不吃的完是老子的事。”男人聲音帶著不耐煩,一看就是不好惹。


    夥計也非常識趣,客人都這樣說了,他隻管上就是。


    一籠包子被端上桌,又拿了一壺茶。


    兩個男人,人手一個,拿起來就吃。


    風卷殘雲,宋虞在一旁看著,驚訝又佩服,這是碰上大胃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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