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如何表現了。”


    熠瞳插話道:“不如帶他去大牢再問吧。”


    蕭貴妃堅持道:“臣妾可不敢再去大牢了。”


    熠瞳眼中怒色一閃而過,但蕭貴妃壓根沒有注意到。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搶著說:“饒命啊,千萬別帶小人去大牢啊。我全都招了,是流螢派我來宮中,與她聯絡,從她手中取回一樣東西。”他的手被綁住了,動彈不了,隻好抬起下巴朝諾顏揚了揚。


    諾顏驚得張大了嘴巴,哪有這等事啊。


    但是還沒等她反駁,蕭貴妃又緊跟著問:“你是說與這位玉妃娘娘聯係?取什麽東西?”


    黑衣男子答道:“小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流螢交待說她自會將東西交給我。啊,就是那本冊子。”眼望著熠瞳手中的書冊。


    蕭貴妃走到熠瞳跟前,問道:“皇上,能否將書冊借給臣妾瞧瞧?”


    熠瞳不給,說:“這件事聯自會處理,愛妃辛苦了,請回吧。”


    蕭貴妃卻一把奪過書冊,翻開看了看,叫道:“皇上,這分明是我父親呈上的折子,裏麵將與流螢交戰的方略寫得一清二楚。天啦,如果這冊子落到流螢手中,這仗還如何打下去?皇上,事情已經明明白白的了,玉妃根本是流螢派在宮中的奸細。”


    諾顏聽到這幾句話,恍然大悟,敢情今晚這出戲根本是蕭貴妃一手安排好的。那本折子她見過,今天白天曾從妙晴身上搜出來。當時她還奇怪,為何蕭貴妃會大費周章派人去偷她父親的折子,原來是為了汙蔑自己啊。


    晚上她可能是睡得太沉了,被這黑衣男子給弄到禦花園來。更有可能,他施放了迷香之類的東西,不然為何自己的腦袋如此沉重。


    熠瞳又伸手奪回折子,說道:“單憑一麵之詞還難以下定論。這事非同小可,還得好好追查。”


    其實他心裏也不無懷疑,剛才他在禦花園的入口,清楚地聽見黑衣男子勸諾顏離開皇宮,說是事情敗露了,她在皇宮待不下去。


    所有的箭頭都指向了諾顏,夜深了,她不待在甘泉宮,跑來禦花園幹什麽?難道不是同這個人碰頭嗎?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諾顏有著一身好武藝,一般的人別想挾持她。


    也正因此,他見蕭貴妃插手,便想將人犯帶去大牢,不讓蕭貴妃知悉真情,以便保護諾顏。


    但是他沒想到黑衣人這麽快就招供了,單蕭貴妃問了一句他便全都給供出來了。更沒想到蕭貴妃會當著眾人的麵搶他手中的折子,他跟蕭貴妃相處了三年,知道她是個識大體,懂進退的女人,所以沒有防備她。


    蕭貴妃聽熠瞳的口氣,是還不想為難諾顏,逼問道:“那麽玉妃呢?是不是也應該送進大牢?”


    熠瞳想起蕭貴妃對瑩露所施的毒手,警告地看著她說:“朕都說過了,單憑一麵之詞無法定罪。”


    蕭貴妃毫不退讓:“皇上,玉妃為何深夜至此?都人贓俱獲了你還要護著她嗎?”


    熠瞳怒瞪她一眼:“這件事朕自會處置,不勞愛妃操心。來人,送玉妃娘娘回甘泉宮。”


    諾顏明知此事是蕭貴妃的陰謀,但苦於沒有證據,這當口事事對自己不利,還是先回甘泉宮再說。於是依著後宮禮節向熠瞳告退,乖乖地回去了。


    熠瞳神情複雜地瞅著諾顏的背影,站了好一陣子,估計她已經回到甘泉宮了,才帶了黑衣男子離開禦花園。他沒有看蕭貴妃,一眼也沒有。


    人都散了,蕭貴妃還呆呆地立在原處不動,任憑風撕扯著她孤零零的身子。


    妙晴走上前,輕聲勸道:“娘娘,回去吧。夜間風大,當心身子啊。”


    “身子?”蕭貴妃淒然說,“誰會在意我的身子?我即便是凍死了,也不會有人來為我披上一件披風。”


    妙晴暗暗歎了口氣,娘娘將真心全部托付給了皇上,換來的卻是無情的背叛。這病她是無法醫了,隻能勸道:“娘娘放寬心,玉妃與流螢私通,通敵叛國的罪名已經成立。皇上想護著她也不成啊。隻要除去了她,時日久了,皇上自然會回心轉意的。”


    蕭貴妃心裏稍稍好過了一點,但是對於熠瞳的回心轉意卻著實沒有把握。她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男人如此護著一個女人。


    帶了妙晴一行人回到朝雲宮,斥退餘人,單留了妙晴在裏間,悄聲囑咐:“你去找人監視大牢,要那人千萬記住,供認玉妃是流螢的情人,剛才他忘記了這一點。注意了,一旦情況不妙,立刻想法滅口。”


    “是。”妙晴答應了,退出朝雲宮。


    蕭貴妃唇畔露出惡毒的笑容,喃喃自語:“這回看你還如何護著她。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得逞的,熠瞳,你若傷我傷得太狠,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諾顏回到甘泉宮,這回再沒了睡意,巴巴地等大房中,想等熠瞳來了之後將所有的情況都告訴他。


    看樣子,蕭貴妃原本是想讓那個黑衣男子引來侍衛,故意說出事情敗露救她出去那番話,再將折子遺下,留下她與流螢私通的罪證,然後再將她劫出宮外。


    至於她落到她的手中,蕭貴妃會如何處置自己可就難說了,殺人滅口估計都是可能的。找不到自己,所有的人都隻會以為自己投靠了流螢,真是夠惡毒的。


    隻是蕭貴妃沒有算到,她會武功,而且熠瞳也歪打正著來到禦花園,暗地裏治住了黑衣男子。於是他們隻好實施另一套計劃,當著眾人的麵供認事先想好的供詞。否則,那男子怎會如此快就“招認”?流螢才不會派這種膿包。


    在房中坐了又站,站了又坐,直等到近午,熠瞳始終沒有過來。


    諾顏心想,他不過來,隻好自己去找他了,這事非要跟他說清楚不可。誰知剛走到門口,兩名一直守在門口的公公立刻攔在她麵前,躬身說道:“娘娘,皇上說了,請娘娘就呆在甘泉宮,哪也不要去。”


    諾顏明白,熠瞳這是將自己軟禁起來了。也不多說,回到房內,向凝霜打聽外麵的情況。


    凝霜便將打聽來的消息一一稟報,看起來她這一上午的確做了不少的事情。據凝霜的稟報,熠瞳將那人帶到大牢後,親自進行審問,並且不許旁人在場。審問完畢之後,皇上便回到龍淵宮,將自己關在裏麵,什麽人也不見。


    蕭貴妃曾去過龍淵宮,但是熠瞳連她也不見。


    至於被抓的黑衣男子,熠瞳離開大牢之後不多久,便離奇地中毒身亡,甚至沒有人知道,他的毒藥是從哪來的。


    諾顏冷靜地聽完,自語般地說了一句:“還好,蕭貴妃沒有親自來甘泉宮找我麻煩。”


    凝霜嗤道:“她倒是想呢。皇上下過旨,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甘泉宮。”


    打發了凝霜,諾顏獨自呆在臥室,琢磨著,不知那黑衣男子說了什麽話中傷自己,竟使得熠瞳不來甘泉宮。


    打開窗戶看了周圍的動靜,除了門口的那兩個公公,並沒有別的人把守著甘泉宮。心中稍寬,看來熠瞳還是放心她的,明知她會武功,輕易便可離開。


    她現在是待罪之身,不好明目張膽闖去龍淵宮讓熠瞳為難。若效法上回偷進禦書房,私自去龍淵宮找他,可不知他是否又是唱了出空城計。如今關鍵時期,可別再捅出什麽簍子了,還是老老實實呆在甘泉宮,以不變應萬變的好。


    她不知道,這回熠瞳倒確是獨自待在龍淵宮。昨夜審問的結果,讓他不敢也無法麵對諾顏。他真怕聽到她親口承認她與流螢的關係。


    又多了一個她與流螢私通的證據,他該如何處置她?


    他躲在龍淵宮中,就像一隻駝鳥,將頭深深地埋在沙礫中,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過所有的危險了。能拖得一時算一時吧。


    目光無意中落到壁上的一個浮雕上,他從來沒有認真察看過龍淵宮,在他眼裏,這不過是個暫時寄居的地方罷了。浮雕透著點異常,卻一時看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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