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粗狂的聲音嚷嚷著:「誰是這破店的老板,給老子滾出來!」


    我眉心一跳,這誰啊,吃飽了撐的敢來我的地盤撒野?我撩起簾子走了出去,隻見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滿臉橫肉,正提溜著一個小店夥計的衣領,那夥計嚇得臉色發白,都快哭了。


    「喲,這位爺,您這是唱哪出啊?」我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心裏已經把這壯漢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那壯漢斜眼睨了我一眼,一把將那夥計推倒在地,指著我鼻子罵道:「你個黑心肝的奸商,居然敢用病雞糊弄老子,害老子拉了一宿肚子,今天要是不給老子個說法,老子拆了你這破店!」


    我抱胸冷笑,指著地上的雞骨頭,說道:「這位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我這黃金雞可是用了秘方,每日限量供應的,您要說是病雞,可得拿出證據來,不然,小心我告你誹謗!」


    那壯漢一聽,頓時氣焰矮了幾分,他梗著脖子說道:「老子親眼看見你從後廚端出來的雞都臭了,你還敢狡辯!」


    我心中冷笑,這壯漢明顯是來找茬的,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給他撐腰!


    「這位爺,您說笑了,我這後廚幹淨整潔,怎麽可能會有臭雞呢?不如這樣,您隨我去後廚看看,如何?」我挑釁地看著他,就不信他不露出馬腳!


    那壯漢明顯有些心虛,他眼神躲閃了一下,隨即梗著脖子說道:「去就去,誰怕誰啊!」


    我冷笑一聲,轉身朝後廚走去,那壯漢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來。


    後廚裏,幾個夥計正在忙碌著,我指著幹淨整潔的灶台和案板,對那壯漢說道:「這位爺,您看,我這後廚可有什麽不妥之處?」


    那壯漢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麽破綻,他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說道:「這……這看著倒是沒什麽問題……」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壯漢,他雖然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但眼神飄忽,腳步虛浮,一看就是個外強中幹的草包。我心中冷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還真當姑奶奶我是軟柿子,任人拿捏了?


    「這位爺,您要是真想看,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故意拉長了尾音,眼角餘光瞥見那壯漢果然急切地追問:「不過什麽?」


    我掩嘴一笑,湊近他耳邊,吐氣如蘭:「不過,這看熱鬧也得給個茶水錢不是?您說對吧?」


    那壯漢明顯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提出這種要求,他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用力一拍胸脯,牛氣哄哄地說:「不就是茶水錢嗎?說吧,要多少?」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麵前晃了晃。


    「一兩銀子?」他試探著問。


    我搖搖頭,輕蔑地嗤笑一聲:「一兩銀子就想看我後廚?爺,您可真會開玩笑,打發叫花子呢?」


    「那你要多少?!」他有點急了,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度。


    「不多,十兩銀子,少一分都不行!」我抱著胳膊,擺出一副「愛看不看」的架勢。


    那壯漢倒吸一口涼氣,十兩銀子對他來說可不是個小數目,他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抵不過心裏的好奇和貪婪,咬了咬牙,從懷裏掏出十兩銀子,肉疼地遞給我:「給你!現在可以讓我進去了吧?」


    我笑眯眯地接過銀子,掂了掂,這重量,這成色,看來這背後指使的人來頭不小啊,舍得花這麽多錢來搞我,有意思。


    「當然可以,爺您請便。」我側身讓開一條路,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壯漢迫不及待地衝進了後廚,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把每個角落都翻個遍,可任他怎麽找,也沒找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他急得滿頭大汗,指著一個夥計問道:「你們這雞,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那夥計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這……這都是從……從城外的張屠夫那裏買的……」


    「張屠夫?」那壯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那夥計的衣領,「哪個張屠夫?快帶我去!」


    那夥計嚇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說:「就……就在城外三裏坡,那家最大的肉鋪……」


    那壯漢一把推開他,轉身就要往外衝,我卻突然伸手攔住了他。


    「怎麽?你還想反悔不成?」他惡狠狠地瞪著我,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我卻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說道:「爺,您別著急啊,這天色已晚,您一個人去城外,萬一遇到什麽危險可怎麽辦?不如這樣,我陪您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您看如何?」


    他狐疑地看著我:「你為什麽要跟我一起去?」


    「當然是為了幫您討回公道啊!」我一臉真誠地看著他,心裏卻暗笑,小樣,跟我鬥,你還嫩了點!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指使你,敢動我的店!


    「您說笑了,」我掩著嘴,笑得花枝亂顫,「我這不是擔心您老人家年紀大了,腿腳不好,走夜路不安全嘛。萬一再摔個好歹,豈不是我的罪過了?」


    那壯漢顯然不吃我這一套,冷哼一聲:「少廢話,你到底去不去?」


    我眼珠一轉,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去,當然去,不過……」


    「又不過?!」他猛地一拍桌子,怒氣衝衝地瞪著我,「你到底還有完沒完?!」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很快鎮定下來,眼波流轉,故意用一種幽怨的語氣說道:「爺,您這可就冤枉我了,我這不是擔心您老人家一個人勢單力薄,萬一到了張屠夫那裏,他要是抵死不認賬,您一個人也說不清啊。倒不如我陪您一起去,也好幫您做個見證,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他狐疑地盯著我,似乎在判斷我話裏的真假。我毫不躲閃地迎上他的目光,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和真誠。


    僵持了片刻,他終於鬆口了:「行,你跟我一起去!不過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耍什麽花招……」


    「爺,您就放心吧,我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講義氣!」我拍著胸脯保證道,心裏卻暗自冷笑,小樣,跟我玩,你還嫩了點!


    我跟著那壯漢走出酒樓,夜幕已經降臨,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昏暗的燈光將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我故意放慢腳步,與他並肩而行,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閑聊,試圖從他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這位爺,您貴姓啊?」我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免貴姓趙,」他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麽?」


    「趙三你叫我趙爺,」我笑盈盈地改口道,「您看您這話說的,咱們這不是一起去辦正事嘛,總得互相了解一下,也好有個照應,您說是不是?」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便不再追問。


    「趙爺,您是做什麽生意的啊?出手這麽闊綽,一看就是個做大事的人。」我繼續試探道。


    「我做什麽生意,跟你有什麽關係?」他語氣不善地回了一句。


    我心中暗罵一聲,這老小子還挺謹慎,看來想從他嘴裏套話不容易啊。


    「趙爺,您別誤會,」我連忙解釋道,「我這不是好奇嘛,您也知道,我這人就喜歡結交各路英雄豪傑,您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我一定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他斜睨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顯然並不相信我的鬼話。


    「行了,少套我話了,」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警告你,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否則……」


    他話還沒說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由遠及近的火光從街角傳來,打破了夜的寧靜。幾匹高頭大馬疾馳而來,馬上的人身穿官服,腰佩長刀,一個個神色嚴肅,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


    趙三一看見來人,臉色頓時一變,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我心中暗喜,看來小東子這小子還挺機靈,這麽快就搬來了救兵。我故意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躲到趙三身後,小聲問道:「趙爺,這些人是什麽來頭啊?怎麽看起來來者不善啊?」


    趙三一把推開我,壓低聲音警告道:「少廢話!給我閉嘴!」


    我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我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心中暗罵,這老小子下手真狠!


    為首的一名捕頭勒住馬韁,翻身下馬,走到趙三麵前,厲聲喝問道:「你就是趙三?」


    趙三雖然心中有些發怵,但還是強裝鎮定地點了點頭:「我就是,不知這位大人有何貴幹?」


    張捕頭冷笑一聲:「有人狀告勒索,跟我走一趟吧!」


    趙三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連忙辯解道:「大人,這純屬汙蔑!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麽民女,更沒有強搶她!」


    「是不是汙蔑,等到了衙門再說!」那捕頭根本不聽他解釋,大手一揮,「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幾名官差立刻上前,就要將趙三拿下。趙三見狀,轉身就想跑,卻被我一把拉住。


    「趙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我笑眯眯地看著他,眼中滿是狡黠的光芒。


    趙三此時已經亂了方寸,一把甩開我的手,怒吼道:「滾開!別擋我的路!」


    我被他這凶狠的樣子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趙三,你個老不死的!老娘我好心好意幫你,你竟然敢凶我?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處境,還敢跟我耍橫?你信不信老娘現在就……」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名捕頭不耐煩地打斷了:「你們兩個,到底還有完沒完?趕緊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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