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被巡防營連夜抄了家,老底都被翻了出來,數不盡的金銀玉石、瓷器古董,饒是從小錦衣玉食的孟琢見了都有些犯嘀咕,這狗官要是再幹二十年,不得把半個國庫都搬到自己府裏去?


    次日上朝時,一切都有了定論,太子順勢推行了新律法,把從前邊界模糊不清的條例逐一拆分,往後再有人想擦著律法漏洞行不軌之事,是再也不能了。


    此舉自然引起許多朝臣不滿。


    一個家族僅僅靠著家中有幾人做官,吃朝廷俸祿,就想維持繁榮昌盛,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官場中人情要維護、上峰要討好,逢年過節還得體麵的大辦一場,方方麵麵都要花錢,省不了一點。


    若再沒些歪門邪道的門路,隻怕過的不能太舒心,太子此舉,便是將他們的“邪路”給截斷了。


    有人敢怒不敢言,也有些看不清形勢的,非要仗著自己是幾朝元老,鐵著頭出來顫巍巍跪下,又是哭訴又是控訴,沒說三言兩語就要撞柱自證清白。


    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子推行了什麽傷天害理的新政。


    蕭明述自然不慣著他們,垂眸閑散靠在明黃座椅上,等著他們一個個出來說完了、哭完了,才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唇角勾了笑。


    “說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各位大人不怕,孤便讓北鎮撫司查一查,也好還你們一個清白。”


    他目光沉冷,沒有一絲溫度,殿前方才還振振有詞的幾人這會兒全都慌了神,隻可惜自作孽不可活,再求饒已是無用了。


    一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更別說京中命官,誰又經得起查呢?


    貪贓枉法的、結黨營私的、私相授受的……


    但凡留有一點蛛絲馬跡,放到錦衣衛的眼中,那都像是全盤交待了一樣,明鏡兒似的擺到台麵上。


    樁樁罪證確鑿,以行論罪。


    ——


    昭陽殿


    “沒用的東西,滾!都給我滾出去!”


    昭陽殿的書房裏傳出一聲怒嗬,緊接著兩個小太監連滾帶爬地從殿裏退出來,其中一人臉上還帶著鮮紅的指印,鼻子旁隱隱滲出血跡,兩人麵如土色,跌跌撞撞下了石階,險些摔倒在地上。


    “怎麽了這是?”一個溫和端莊的聲音響起,小太監抬頭一看,見了來人還沒站穩又跪了下去,戰戰兢兢磕了頭。


    “參見皇後娘娘,是奴才伺候不周,惹了六殿下生氣。”


    說話間,書房內又傳來茶杯碎裂的聲音,皇後眉間微蹙,屏退了侍從,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說了滾出去,聽不懂人話麽?”


    “恒知。”


    蕭恒知聞聲怔了怔,在滿地的瓷器碎片中轉過身來,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輕咳了兩聲,俯身行禮,“參見母後。”


    見他這會兒不再暴怒,昭陽殿的宮人連忙進來收拾,不過片刻便將狼藉清理幹淨,換上了一壺新茶。


    皇後瞧著他眼下的烏青,難免有些心疼,不由問道:


    “今日怎麽動這麽大的氣?仔細傷了身子。”


    蕭恒知親自給皇後斟了茶,良久才輕歎了一聲,“姨母一家是犯了錯,可也罪不至死,我這幾日想周旋一番,可刑部不知怎得,竟油鹽不進……”


    何力宏的正妻是皇後的親妹,依照律法也被處以流放之刑,一說到這個皇後便覺得傷心,隔著矮幾拍了拍他的手,“好孩子,你盡心了,本宮都看在眼裏。”


    說罷,她又冷笑了一聲,“刑部還能怎得,不過是得了太子的命令,要將何家連根拔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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