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文生到底隻是想做個權臣,而不是想改天換日的謀反,因而府中並未養私兵,隻是有些身強體壯的家仆。


    平日裏到街上去欺負欺負普通百姓倒還夠用,但碰上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親軍,便立刻不夠看了。


    好在於文生既是皇親國戚,也是朝廷命官,他料到錦衣衛也不敢當街亂來,便將府邸中所有家仆都調出來擋著,四十幾人持刀拿棒,也有幾分氣勢。


    可這樣一來,府中便隻剩下些老弱病殘,輕而易舉便被秦甲等人控製。


    寂靜空氣中隻聽見“吱吖”一聲——


    厚重的大門被從內而外打開,眾人皆往聲響兒發出的地方看去,灼灼燃燒地火光中,清晰地映出了幾人的身形。


    隻見最前麵一人被風吹起散亂的發鬢,緞子似的烏發上似在流淌著輕盈月光。


    她腕間還綁著一指粗的麻繩,像是慌忙被救出時還未來得及解開,隨著她向前的動作,隱隱露出被磨的淤血發紅的白皙皮膚。


    江晚茵衣衫破了幾處,抬起一雙秋水瀲灩的眼睛,對上蕭明述的目光,眼尾和精致的鼻頭都有些微紅,看著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淒淒喊了一聲:“殿下。”


    細看之下,她纖弱的身軀還在微微發抖。


    江晚茵吸了吸鼻子,又戰栗了幾下,要麽說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呢!


    早知今日,她就不多此一舉撕破衣服了,這會兒小風一吹兒,她的四肢都快凍得發麻了,鼻涕眼淚直往外流。


    她抬眸看著蕭明述身上那件厚實的狐裘大氅,眸底又露出了水光,隱隱還有幾分眼饞之色一閃而過。


    快凍死了,太子救命。


    她這分淒豔的模樣太過駭人,即便蕭明述知道真相,仍有一瞬間的呼吸凝滯,心髒仿佛被人狠狠攥了一下似的,疼痛似池中漣漪般,由胸腔的位置陣陣往外蕩漾開來,傳遍了四肢百骸,讓他的指尖都有些發白。


    他的眉宇間切實地染上寒霜之色,翻身下馬,大步上前將人攬在了懷中,目光落在她腕間的麻繩上,厲聲道,“為何不解?”


    秦甲一愣,又不敢說是郡主不讓解開,一時間差點被問住。


    還好他早已身經百戰,腦子轉的快,跪下道,“稟殿下,於大人派人看守院落,為救出郡主,屬下等與於家仆從糾纏許久,便沒顧得上,還請殿下責罰。”


    蕭明述蹙眉不言,寬厚掌心握住麻繩繩結用力一震,繩子頃刻間斷為數節落在地上。


    他摸著江晚茵冰涼的手指,眸底怒意橫生,沉著臉將自己的大氅脫下披在她的身上,修長的手指緩緩替她將帶子係上,也未回頭,冷聲道,“於大人,你好大的本事,倒是孤小看你了。”


    這驚天的轉折發生的太過於突然,於文生愣愣地站在原地,瞪圓了眼睛看著江晚茵從自家的大門踏出來,嘴唇蠕動著,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


    還是太子蘊含著無盡殺意的問話,才讓他渾身一震,驟然回過神來,“這,這郡主殿下何時到了臣府上?臣一概不知,一概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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