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恒知又被這劈頭蓋臉的一頓斥責罵昏了頭,兩眼直直看著皇帝青筋直跳的模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因病不舉”的事兒。


    他腦中又是嗡的一聲,忙不迭地解釋,“父皇,兒臣並無,並無那症狀,方才推拒隻是怕自己身子骨不好,照看不了於氏,並非……”


    他越是解釋,這會兒落在皇帝眼中便越是狡辯。


    且瞧瞧這地方!


    要死要活病倒在床的皇後,愈發疏遠冷淡的太子,如今還有個“不舉”的小兒子!


    整個坤寧宮都是烏煙瘴氣,雞飛狗跳,皇帝看著便厭煩,覺得胸悶氣短,隻想趕快回到夏思的溫柔鄉中去。


    他不耐地揮揮手打斷了蕭恒知的辯解,“你這幅諱疾忌醫的樣子,如何治得好病?宣個太醫去給你好好瞧瞧。”


    蕭恒知再解釋也是惘然,隻能幹瞪著眼半晌,默默吃了這個啞巴虧,不情不願道了聲是。


    皇帝看著他眼眶發紅,唇色鐵青的模樣,隻當他是被當眾扯了遮羞布,心裏難受。


    好歹也是自己自小帶在身邊養大的兒子,他歎了口氣,讓宮人和太醫都出去等著,隻留了他一人,才緩緩問道:“此次春狩,太子遇刺之事,你怎麽看?”


    蕭恒知一驚,忙將別的事兒拋諸腦後,斟酌著道:“兒臣當時也在現場,那些刺客身形鬼魅,也不知是不是江湖中人,武功極高,也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直直朝著皇兄而去。”


    皇帝“嗯”了一聲,負手而立,看著牆壁上掛著的一副擒虎圖,“聽說還生擒了一人,供出了孟琢是幕後主使。”


    蕭恒知越發緊張,心髒在胸腔中怦怦直跳,“是,不過後來錦衣衛也查明了真相,並非孟小將軍,是仆從有意嫁禍。”


    每說到這事兒,蕭恒知都心有餘悸,錦衣衛手眼通天,查案的那些陰損手段他也略有耳聞,若是順著孟家奸細這條線往下查,查到他這兒也是早晚的事兒,隻是不知為什麽,太子和刑部後來也沒了動作。


    他還打聽了一番,說是許多關鍵證人一夜之間死的死,啞的啞,瘋的瘋,這事兒便成了懸案。


    到底是誰出手幫了他一把?


    蕭恒知百思不得其解,忽地抬眸間,正對上皇帝那雙有幾分蒼老的眼睛,雖眸色渾濁,可靜靜看著他時,卻像是看穿了他的一切。


    難道……?


    蕭恒知有幾分不敢相信,怔怔抬起頭來,結結巴巴道:“父皇……我……”


    “恒知,朕不怪你有野心,”皇帝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哼,俯下身壓住他的肩膀:“太子之位,自然每個皇子都會肖想,你若連想也不敢想,才枉費當一場朕的兒子。”


    “不過這張位子,隻有活到最後的人才能坐,”皇帝喘了口氣,垂目看著他,“朕幫這你一回,若下回做事還是這般漏洞百出,朕也勸你趁早歇了這份與太子鬥法的心。”


    蕭恒知心中狂跳,也不知是畏懼還是狂喜,最終跪下行了大禮,顫聲道:“是,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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