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激川跟向平川的晚飯吃的是一家法國餐廳,位置很不好訂,向激川是下了班趕過來的,衣服都沒換,還穿著博海商貿的製服,下了班擠地鐵來的,因為不堵車所以比向平川到得早,門口的服務生不讓向激川進去,向激川倒是也無所謂,就站在一邊玩手機。


    向平川今天倒是穿的很休閑,全身上下的單品但拎出來都還是氣質紳士的款式,但是組合到向平川身上就有種不是很貼合的怪異,向平川看到向激川就很熱情的招呼著,弄得向激川甚至懷疑周圍是不是有記者。


    至於這頓飯的內容,對向激川來說見仁見智吧,酒他是絕對不喝的,也就少了向平川所說的極致體驗,然後這些生蠔也沒比外麵菜市場買的好吃多少,不過這個做法倒也無功無過,然後是青口,青口就青口吧,去碼頭隨便買點魚運氣好船家都能送幾斤的東西,在這首先要叫貽貝,這道貽貝裏洋蔥炒得過火了,直接爛乎乎甜膩膩的融在湯汁裏,一口下去除了爛洋蔥味什麽也吃不出來。


    然後是主食,盤子裏白鬆露是真的舍得刨,但是這麵條確定煮熟了嗎,感覺還有硬芯,品嚐乳酪的環節向激川能吃的出來這裏的麵包師手藝也一般,最後的甜品卡馬龍和冰淇淋怎麽看都是現代食品工業流水線上出來的東西,這蘋果烤的也很萎靡,可能大家來主要就是吃個高消費吧,向激川想,要改善夥食,還得是什麽時候陳言有空來家做點好吃的,那才叫愛惜食物呢。


    不過即使味道如此一般,向激川還是保持著良好的進餐禮儀,菜雖然不好吃,彈琴的小夥子技術還不錯,向平川表麵上全程聽著向平川高談闊論的,其實耳朵早就跟著琴聲走了。


    向激川其實不是很喜歡西餐的分餐製,萬一先把自己的東西吃完了就不得不放下刀叉加入到尷尬的聊天之中,所以他盡量吃得慢,主要都是聽向平川說。


    “哥,媽說你既然回家這邊了,她就要操心你的終身大事了,”向平川似乎很喜歡麵前這道烤蘋果,正在很優雅的往嘴裏塞,“之前你一直不在家,爸媽也不知道你在外麵都有沒有女朋友什麽的,不過爺爺說你好像一直也沒有戀愛,這個問題也幹重視起來了。”


    “謝謝,”向激川心想你媽又不是我媽能不能在說的時候區別一下啊,但是還是保持著禮貌,“阿姨已經為我準備了太多事情了,這段時間尤其很辛苦。”


    “她也沒別的什麽事兒,”向平川端起紅酒抿了一下,“不過給你相親這件事情確實是讓她挺費勁的,咱們也不藏著掖著,就是哥你之前去療養過嘛,很多家庭就還是挺有顧慮的,不過這個也可以理解嘛,但是我媽就急性子,想著你終於肯回家了,該安排的都要給你安排好,這不最近都急上火了。”


    “已經安排的很好了,”向激川心說你媽這個上躥下跳的表演欲還真是強烈,觀察了幾次鏡頭感也不錯,要不是年紀大了點角色空間受限,送去演藝圈闖蕩一下也不是不行,“你和阿姨說還是多多休息注意養生比較好啊。”


    一頓飯吃完向激川特別想喝綠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不管是是向平川的原因還是菜品的原因,總之他現在需要一杯綠茶緩解一下由內而外的不適。


    拒絕了向平川送自己回家的邀請,向激川正在等地鐵,手機一震,來自徐一欽的微信消息:“上次見麵你說想打牌隨時找你,我很冒昧的就來了。”


    然後發來一個定位,就是向激川所在的那個橋牌俱樂部。


    向激川知道這時候趕過去肯定還是地鐵更快,俱樂部是邀請製的,沒有老會員邀請的話,徐一欽這樣的新客人去了也隻能在門口站著,向激川一邊查看線路圖和手機導航確定換乘站,一邊著急給俱樂部客服中心打電話,讓先把徐一欽接進去。


    等向激川轉兩趟地鐵再打車終於到了,徐一欽已經在二樓普通會員的區域找了個搭子玩了一會兒了,這個搭子顯然技術一般,徐一欽做莊家,這位明手經常給不到支持,兩個人很快就宕了,徐一欽也不生氣,一回頭看到向激川正站在身後,還穿著博海商貿的製服。


    “我爸說你回前城工作了,”徐一欽站起來,從椅子邊拿起自己的雙肩包背上,看著像個剛入社會的高級白領,“這次我跟著珠寶展過來的,同住的同事睡覺老是磨牙,我睡眠很輕昨晚失眠一整夜,想著今天反正也是睡不了覺了,就很冒昧的來找你玩了。”


    “我很歡迎,”向激川拆下領帶塞進自己的口袋,“這不我也沒換衣服就趕緊過來了,提前不知道你要來,剛經理跟我說你在外麵等了好一會兒呢。”


    “這個沒關係,”徐一欽跟著向激川進了電梯,服務生看到向激川以後立馬按下了數字6,“看樣子你經常來。”


    “你也知道我沒什麽朋友圈子,就隻能搞點體育活動打發打發時間。”向激川把襯衫扣子解開兩個,這氣溫,看樣子悅省是真的要入夏了。


    眼前的徐一欽還是幹淨斯文的,笑起來非常溫和,雖然全身上下都是半新不舊的快時尚品牌,但是他就是有一種誰看了都知道這人惹不起的氣質,非常獨特。


    陳言說廖華錦說老徐家祖墳冒八丈青草徐振才能生出這麽好的兒子,向激川以前聽就也沒什麽具體的感覺,幾次交道打下來,特別現在徐一欽就站在麵前,向激川突然就覺得也許老向家的祖墳真的是風水不好,自己就算了,畢竟自己估計可能也不在所謂的列祖列宗承認的後代範圍內,向平川那算是個怎麽回事,向平川還每年跟著爺爺開宗祠搞祭祀的,也不知道祖宗們看到向平川心裏都是個什麽想法。


    向激川和徐一欽組隊一晚基本每一把都成局了,雖然也輸兩次,但是打到七階大滿貫的感覺還是很爽的,兩個人也非常有默契,特別徐一欽,叫開的時候很有技巧,好幾次贏的確實很懸,向激川很久沒有玩到這麽高質量的遊戲了,勁頭上來一點不困,兩個人一直打到淩晨三點,才想起來明天各自都還有工作要做,趕緊收攤。


    之前徐一欽也說了比較怕吵,向激川倒是很大方的邀請徐一欽跟他回自己家住,就是向激川自己買的那套兩居室的商品房,離橋牌俱樂部不算遠,打個車不堵的話半個小時左右能到,那房子向激川也有好一陣子沒回去了,雖然臥室隻有一張床,但是書房還有一張折疊床,徐一欽一聽還能有個清淨地方睡個覺,欣然答應。


    回到家都快四點了,向激川刷開門鎖以後趕緊把窗戶陽台都打開通風,徐一欽站在客廳目光掃了一圈立刻就被向激川家沙發後麵這幅突兀的大紅大綠的十字繡產生了產生了很濃厚的興趣,向激川看到了,笑了笑說這是陳言親手給自己繡製的進宅禮。


    “看得出來是他做事情的風格,這種東西也挺費工夫的,”徐一欽心裏已經猜到估計是陳言送的,畢竟估計除了他誰送的東西向激川都不會擺在這麽顯眼的地方,“雖然我不太懂,但是感覺還是挺精致的。”


    “這種其實還好,”向激川在書房裏給徐一欽鋪床,房子不大,在哪個房間說話聊天都不費勁,“書房牆上還掛著一幅,這幅其實很費功夫,我一直叫他別再搞了,本來就眼睛不好。”


    徐一欽到書房來一看,兩個連在一起擺放的工作台上擺著兩台一模一樣的電腦,知道估計陳言也經常來這兒陪向激川住,不由得有點羨慕,順著向激川指的方向,徐一欽看到牆上還掛著一幅非常精致的油畫花瓶圖,但是油畫不應該裱玻璃框,走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也是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十字繡,隻是格子非常的小,從格子微小的程度和整幅圖案的麵積以及複雜程度來看,高超的技術和絕對的耐心真的是缺一不可。


    “這也太有耐心了,”徐一欽由衷感歎,“這活兒也太細了。”


    “是吧,我真擔心他哪天把自己搞瞎了,他那個人一點都學不會愛惜自己的,”向激川鋪好床,又去隔壁主臥給徐一欽拿了一套睡衣,“看你這樣子估計沒帶換洗衣服,我這有給陳言準備的,都是新的洗好收起來的,他出門從來什麽也不帶,他比你瘦點,但是喜歡穿寬鬆的,所以我感覺你穿肯定也合適,不嫌棄的話就湊合一下吧。”


    “這個沒關係,”徐一欽一向不挑,況且向激川和陳言之間的事他聽學姐也稍微說了點,學姐多的也不肯說,隻是說這倆高中同學互為父子走到現在十多年了關係一直很好,既然是互為父子,那向激川給陳言準備的肯定都是好東西了,“你能帶我來睡個清淨覺我已經很謝謝你了。”


    “那你先洗澡吧,”向激川把衣服放在徐一欽床上,“陽台洗衣機帶烘幹,你等下直接把換下來的衣服塞進去就先睡吧,我等下洗好了連我的一起洗。”


    “看不出來你還挺會生活的,”徐一欽放下書包,這也是他的真心話,他看得出來向激川做事情很有規劃,是個有條理的人,“那我就不客氣啦。”


    向激川先去臥室給客戶回了封郵件,打工人的生活還真是沒有下班的時候,然後又看了下自己在京城那個小公司的工作群,好在還是照常運轉,除了一些工作上信息,也沒什麽值得留意的,他退出微信又習慣性的點開qq,這個賬號裏唯一的好友也沒了,向激川放下手機看窗外,如果是陳言在的話特別喜歡躺在飄窗台上,但現在那裏空無一人,對麵的住宅樓也沒幾扇亮燈的窗戶了。


    “徐一欽來了,今天住我家,”向激川又拿起手機給陳言留了個言,“真像你說的,他橋牌打的特別好。”


    徐一欽確實是好久沒睡這種清淨覺了,他甚至連藥都沒吃就一覺睡到了大天亮,今年徐一欽確實過得不算好,過完年小柳樹就提分居的事情了,自己也不敢不同意,真等她帶著自己的東西開著她那輛白色的騏達走了,徐一欽站在地下停車庫裏差點沒哭一場,然後就開始頻繁失眠,一直失眠,這次看醫生,安眠藥都開出來了,開始遵醫囑吃藥以後,總算是能睡個覺了,但徐一欽總覺得自己飄飄忽忽的不真實,今天在向激川家書房醒來,居然有一種很久違了清新感受。


    拿起手機一看都九點多了,本次跟展出來的團隊負責人私聊了幾條信息,都是問徐一欽人在哪的,語氣焦急,徐一欽本來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這樣的好睡眠,他以為自己可能也就睡不著,六七點坐個地鐵就回去了,誰知道直接睡過了頭,趕緊回信息報平安說是跑來朋友家玩睡過頭了,省的那邊急得發瘋。


    向激川上午請了個假,經過這段時間的共事歐總已經很把向激川當親信了,半天假這種小事,直接給向激川報了個外勤,不但不扣工資,還有外勤補貼拿。


    陳言早上過來的時候向激川都還沒睡醒。


    陳言早上起來看到向激川的留言,發微信回了個嗯,看向激川沒回複,就知道向激川這肯定是請了個假不去上班所以撒開了睡的,陳言起得早,出門坐地鐵錯開早高峰就來了,在向激川家附近的菜市場買了點早餐的食材,就過來了。


    徐一欽起來的時候正看到向激川在熨衣服,畢竟洗衣機的烘幹不能期望太高,熨衣板上向激川的西褲皺的不成樣子,再看陽台上自己的衣服全都已經熨好了,有點不好意思。


    “我的衣服其實不用你這麽費事熨一下,”徐一欽很久沒有醒的這麽舒服了,心情也跟著好起來,“這也太麻煩你了,我這反正也是便裝,等下回去上班我會換工衣的,不過既然你都幫我熨了,你早餐想吃什麽,要不我去買吧?”


    “不用去買,”向激川手上倒是沒停,朝著廚房努嘴,“我搖了個廚師過來,我一說是你來了,他麻溜的就趕過來了。”


    徐一欽一回頭,就看到陳言穿著個圍裙站在廚房門口,手還端著一個大碗正在冒熱氣。


    “又見麵了徐同學,”陳言早上做的就是家常素麵,一人一碗,“洗臉刷牙吃早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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