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玥童這兩天沒課的時候,都是帶著二姐兒姐夫在迎城各種旅遊各種玩,景區出來就去品嚐美食,吃完美食再去逛逛人文景觀,然後再用什麽商業街步行街的溜溜縫,每天都把姐姐姐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主打一個玩的紮實。


    董昭月是真沒想到,她以為的那個需要自己和丈夫特意過來保護的,可能接受不了這種麻煩上門的,缺乏社會經驗的,沒有人撐腰做後盾的妹妹,內心居然還挺強大的,那天在賓館裏自己哭著說完這一切,妹妹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掉,還胃口挺好的吃了好多夜宵,最後看自己情緒平靜了,才很淡定的說了一句,原來這樣,姐,這真不是什麽事,他既然能找上門來,你也說了作為子女這判決我們跑不了,那我就沒什麽可擔心害怕的,畢竟我在這兒也就隻有一個人,隻要你們都好好的,我就沒什麽好怕的呀,不就是一張傳票麽,不算什麽大事。


    董昭月一開始也以為這句沒什麽好怕的是葛玥童的安慰之語,但是這兩天跟著這個妹妹玩下來,她是真的覺得這個妹妹壓根就沒往心裏去,一點也不焦慮,一點也不煩,弄得董昭月跟著好像也釋懷了不少,心情好多了。


    葛玥童也知道二姐二姐夫難得出趟遠門到南方來,經過這次陳言的事情她又想明白不少事,人生無常,相比有所收獲,人生還是太容易失去,讓她越發的想要珍惜。


    這周已經是研究生們最後一個教學周了,很多課程都是交作業,昨晚請孫羽萌和吳蕊跟著自己姐姐姐夫一起吃了頓飯,今天葛玥童交完作業就從學校出來了,她今天要帶姐姐姐夫逛迎城的老城區和步行街,攻略是網上看的,畢竟她自己來上學也兩年了,也沒怎麽出來玩兒過,這次幹脆玩個痛快,今天主打一個人文之旅,鑽鑽老街巷,吃吃傳統小吃,簡直不要太充實。


    葛玥童對董青山能幹出這種事一點都不意外,甚至和兩個姐姐不同,葛玥童自己一直是沒說的,將來沒準兒她還要再麵對一次這樣的贍養糾紛,畢竟嚴青玉這個媽也不算是什麽好東西,葛玥童從來不對自己的生物學父母抱有任何幻想,她以前甚至就害怕被他們找到,但是現在她真的不怕了,她覺得這半年各種經曆,讓自己有那種勇氣,遇到了這種糟心事可以去麵對,去解決。


    幾天玩下來也沒見到董青山或者是法院的材料,二姐和二姐夫都忍不住和大姐大姐夫說是不是情報有誤,從董青山離開老家粗算,到現在也都小半個月了,就算路程遠什麽的,他到悅省起碼也已經十天了,這端午節都過完了,怎麽就是沒看到董青山出現呢,還是說迎城這邊的法院不受理這個案子,或者說董青山還沒去起訴?


    董昭月和丈夫的焦慮不安,葛玥童真的特別理解,畢竟如果不是為了自己,姐姐姐夫也不至於放著自己的事兒不做孩子不管大老遠跑過來。


    與此同時,前城警方的走訪又取得了一些比較有用的信息,董青山反映的孩子出生以後他們在市區租住的那個老舊小區,十年前已經拆掉了,居民也都分散安置,現在是一個繁華的商業中心,這條線索可以說就是一無所獲,在走訪董青山所說的原居住地的小鎮的時候,有幾位年紀大一點的居民,對這家人還有些印象,說是外地人,不怎麽和大家來往,男的搬過來沒幾年就再沒見過了,女的愛打牌,一天泡在麻將館不回家,小女孩挺可憐的,經常被她媽掐的青一塊紫一塊,孩子看著膽子就小,每天都急慌慌的,長的挺大的了她媽連個像樣衣服都不給買,也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


    就是居民們隨口說的這麽一句話,讓辦案民警突然就有了新思路,之前他們困惑於董青山作為一個父親,怎麽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又驚訝於嚴青玉作為一個母親,居然能拋棄自己的骨肉十幾年不聞不問,如果這孩子一開始就不是親生的,就可以解釋的通。


    而且,董青山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孩子的父親,卻連一張相關的證件都拿不出來,尤其當時民警們問到有沒有孩子的出生證的時候,董青山一會兒說肯定在嚴青玉那兒,一會兒又說不知道,讓人懷疑。


    民警們回到辦公室立刻就開始梳理,經過集體研判,認為還是要對董青山和葛玥童進行一個dna采集,首先先把身份明確了,再進行後續的工作。


    剛吃完午飯的葛玥童接到這個號源地前城的陌生號碼來電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會是司法係統的工作人員來電,因為按照戶口所在地起訴的話,董青山應該是直接到迎城市,所以接起來以後居然是前城的警方,這讓葛玥童多少有點意外,即意外於來電於前城,也意外於對方是警察,這時候二姐夫端著兩杯手打檸檬茶過來遞給了葛玥童一杯,葛玥童接過來吸了一口,裏麵加了薄荷,口感更涼了。


    葛玥童和前來迎城調查的警官們見了麵,董昭月和二姐夫一直跟著,地點倒是選的還挺輕鬆愉快,選在了迎大附近的一家傳統甜品店,帶那種小屏風隔開的隔間,大家互相介紹核實了身份以後,警方說明了來意。


    董昭月一直緊緊挽著葛玥童的胳膊,以前一直仰賴於姐姐董迎月的保護,董昭月都是躲在姐姐身後的那一個,這次來迎城找葛玥童,她才突然有了當姐姐的感覺,也體會到了這一聲姐姐的責任,現在麵對著對麵的三個警察,董昭月還是真的很緊張的,一邊緊張,一邊又有一種一顆心放在了肚子裏的感覺,原來董青山銷聲匿跡這麽長時間是因為找遍前城找不到葛玥童的下落,而前城警方專業嚴謹的辦案態度也確實值得讚賞,但凡遇到個不負責任的警官,直接把葛玥童的戶籍地址給出去,葛玥童現在估計早都被董青山找到了,當然警察負責任的結果就是現在這事情的走向已經完全改變了,她手裏緊緊抓著的親妹妹,警察們居然認為有可能是被拐賣的。


    董昭月並不相信,首先葛玥童和奶奶長得就很像,跟姐姐董迎月長得也很像,這一看就肯定是一家子,但是問題偏偏就出在了這上麵,葛玥童自己也找不到她自己的出生醫學證明之類的材料,當時嚴青玉走的急,葛玥童臉麵都沒見到,回到家散亂一地的證件裏能找到的也就是一個戶口本以及母親的一本離婚證還有點用,其餘的完全派不上用場的東西雖然葛玥童也收著了,但就是證明不了自己是嚴青玉生的孩子。


    葛玥童其實很能理解警察們的顧慮,她上大學的時候學院誌願者協會的同學也會利用專業優勢和學校的實驗室資源,經常幫助那些尋親人士拍攝和製作尋親視頻,葛玥童也都幫著轉發過,一個孩子被拐,幾個家庭破碎實在是太常見了,她能理解,雖然說結果她早都知道了,但是既然警方需要這個手續,葛玥童願意配合。


    前城來的幾位警官也沒想到葛玥童的配合度居然這麽高,警方現場聯係了迎城警方,在就近的派出所采集了葛玥童的dna信息,幾位警官和葛玥童交換了聯係方式以後,就很禮貌的告辭了。


    居然也沒耽誤太長時間,葛玥童掏出手機看了看,轉身就問姐姐姐夫想不想去悅省美術館,最近有個展覽各大網站的各種博主都在推薦,說是非常值得一去,葛玥童早上就預約了三個人,現在去還來得及,董昭月是真沒想到葛玥童的心態居然這麽好,沒忍住又哭了一鼻子,被二姐夫哈哈一陣取笑。


    晚上葛玥童回到宿舍,還沒敲門,就碰到了從她自己宿舍裏出來的孫羽萌。


    “童童,”孫羽萌一臉傷感,“媛媛姐就剩一床鋪蓋沒搬走了,弄得我也很想哭,趕緊想過來看看你回來了沒有,”


    “趕緊進來坐,”葛玥童掏出鑰匙打開門,這幾天帶著姐姐姐夫到處遊玩冷落了孫羽萌讓她本來就很愧疚了,現在孫羽萌這麽一說,葛玥童心裏也是很舍不得呂媛的,“哎,兩年時間還真的很快,現在畢業典禮也近在眼前了。”


    “哎,除了徒增傷感,也沒什麽辦法,”孫羽萌歎口氣,坐在了葛玥童的椅子上,“明年這時候咱們可也要各奔東西了。”


    “這下是真的想哭了,”葛玥童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對了,你早上和我說有什麽急事兒來著?”


    “也沒有,就是我爸給我找的那個律師說楊展的案件資料已經移交給檢方了,”孫羽萌打個哈欠,這幾天因為呂媛快要搬走了,孫羽萌很是焦慮,也有點傷心,連帶著晚上也睡得不好,“現在就等著提起公訴,律師說這種惡劣情況基本不可能判緩刑的,起碼進去一年以上,他還把我們附帶民事賠償的起訴書也拿來了,我說讓你和吳蕊也看看,你們兩個要是沒什麽意見,就也簽個字,你現在看嗎,現在看我去宿舍拿過來。”


    等葛玥童很鄭重其事的在起訴書原告那裏簽上名按上手印,吳蕊也推門回來了,這周六考六級,考試已經近在眼前了,吳蕊最近給這個校內的小學妹補課的情況也在加緊,今天已經是考前衝刺的最後一次輔導了,給小學妹講完考試經驗,吳蕊也感覺有些累了,回到宿舍一推開門,就看到孫羽萌坐在梯子上,趕緊打了招呼。


    “你腳會疼嗎,我都不敢買這樣的鞋子,好看是真好看,”孫羽萌看著吳蕊的細高跟涼鞋,不由得覺得自己前腳掌和腳脖子一陣酸痛,“我看著就覺得腳好疼。”


    “習慣了就還行,”吳蕊確實腳疼的還挺厲害的,把鞋脫掉踩在地上的一瞬間甚至她覺得疼痛還加劇了,“你們兩個在說什麽呢這麽熱鬧啊。”


    正好葛玥童簽完起訴書,孫羽萌又拿著和吳蕊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吳蕊也欣然同意簽字。


    “這可真是沾孫羽萌的光了,”吳蕊把簽完字的材料遞還給孫羽萌,“現在的律師費是真的很貴的,我們托孫羽萌的福才能一起請了一個律師,而且我們其他兩個人甚至都沒出錢,這可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別這麽說,”孫羽萌封好文件袋,“不過律師這個群體真的很有意思,爬到金字塔尖上了什麽樣的委托人他們都敢予取予求,而那些金字塔底端的人,特別是新人,拚死拚活也接不到一個稍微像樣案子,我這個律師還和我開玩笑說律師這收費就是為了各種填窟窿,這叫開張吃三年呢。”


    “學法律就業以後差距也這麽大的嗎,”葛玥童高中期間對法學還是挺向往的,但是日子長了發現自己的成績確實夠不上個大熱門的法學專業,所以老老實實選了新聞學,上著學才知道現在工作是很難找的,特別是法學類經管類的專業,以前都特別火,現在就業率一直在走低,所以她又感覺自己還挺幸運的,畢竟新聞學倒是沒什麽起伏,也就沒什麽期待,“我還以為他們一畢業出來就可以走城市精英的生活和路線呢。”


    “你說的這種情況,”吳蕊拆散頭發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輕輕放鬆著自己的頭皮,“也屬於一種刻板印象吧,其實也沒有那麽多那麽厲害的律師啦,不過幸虧咱們在國內,學習也好生活也好老師們還願意管一管,不至於丟了學習,基本都能順利畢業,大家畢業以後工作找的都還挺不錯的呢,我估計就這個角度來講,法學和我們應該也差不多。”


    三個女生在宿舍裏一起開開心心的聊到天都黑透了,天色漸晚,孫羽萌站起身來懷抱著起訴文件準備回去了,不過臨走她對著葛玥童書桌架子上的桃花九尾鞠了個躬,然後許願能讓九尾狐動作快一點,畢竟這都快暑假了,盡快把那個適合葛玥童的人帶到她身旁。


    葛玥童很無奈的笑了笑,起身把孫羽萌給送出去了,回來看到吳蕊端著個盆兒去洗臉,吳蕊現在宿舍的櫃子也基本不上鎖了,葛玥童拿起杯子準備喝口水,又瞥到了書架上自己的那個桃花九尾,才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書簽被虞移拿著送給陳言了,就放陳言床頭麒麟旁邊來著,自己當時走的著急也給忘記拿了,算了,那張卡片本來也是問花店老板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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