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月和丈夫跟著葛玥童玩了快一個星期,自從接手家裏的粉條廠,她這也是第一次休這麽長時間的假期,迎城曆史悠久,經濟繁榮,可以玩的地方特別多,這麽長時間居然還有沒玩到的地方。


    葛玥童也知道姐姐姐夫不可能一直長久的在迎城陪伴自己,他們有自己的工作,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上次采集完dna以後警官就說了,出結果至少要一周以上,葛玥童自己算了算,就算最快一周出結果,到那時姐姐姐夫也已經在迎城逗留了半個月了,先不說這半個月姐姐姐夫耽誤了多少工作上的事情,以及放著自己的兩個孩子沒管,就單說住在迎城的費用,每天都是不小的開支,雖然這幾天出去玩什麽的都是自己提前買好票的,但是姐姐姐夫就沒讓她付過其他的錢,葛玥童粗算了算,等鑒定結果出來,董青山肯定是要去法院提告的,這又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難道說姐姐姐夫就為了不讓動青山騷擾自己,就隻能一直在這裏耗著嗎?


    葛玥童這幾天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讓姐姐姐夫一直在這裏陪自己耗著不是長久之計,她總得想出個什麽辦法能夠讓姐姐姐夫放心的回家去,她並不害怕董青山找上自己,自己本來就一無所有,還在上學,工作什麽一應沒著落,董青山再能鬧騰,自己能做的不過也就是按照法院的判決支付贍養費罷了,實在不行就向吳蕊學習,躲遠點,董青山就這麽個歲數,再能禍害還有多少年能搞什麽千裏追擊死纏爛打呢,也不用怕,打定這個主意,葛玥童這幾天一直在想怎麽和董昭月開口說讓姐姐姐夫別在這裏陪著自己消耗了。


    “你們這是不是馬上放暑假了?”董昭月這幾天也在和老公商量這個事,董昭月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放暑假了,幹脆就把妹妹打包帶回老家去,這樣就試試都能周全的上了,“我和你姐夫最近在看機票,你放假了就和我們直接一起回去吧。”


    葛玥童一開始不是沒想過幹脆跟著姐姐姐夫回老家,但他很快就想明白這是一種逃避的姿態,也是一種示弱,畢竟奶奶家和迎城相距幾千公裏,家裏人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手伸到迎城來保護著自己,更別說本來都是一家子普通人了,麵對這種無賴生父找上門來的糾纏一次示弱就像雞蛋上的細微裂縫,會給無數肮髒的事情以可乘之機,所以就算要和姐姐姐夫回老家,也不能是在這個很特殊的時間節點上,葛玥童知道自己必須要去麵對這些糟心事,她也已經在思考對策,提前準備,其實最佳理由無非就是自己要回去媽媽和繼父家裏,這樣顯得自己有其他親人在身邊,家人們應該也就能放心了。


    “姐,其實我正想和你說,我這也要放暑假了,”葛玥童想著不管怎麽樣先讓姐姐姐夫能安心回老家去,一直留在這裏陪自己確實很浪費時間,“我也準備回前城去了呢。”


    “也是,你放假了你媽和你叔叔肯定也是要叫你回去,”這其實也是董昭月更擔心的事情,本來她來就是擔心董青山找到葛玥童的新家去鬧得天翻地覆,給葛玥童帶來尷尬和麻煩,但是來了迎城到現在葛玥童的表現都很鎮定,顯得底氣十足,這倒讓董昭月一時也不知道從何問起,正好葛玥童今天自己提起來了,“這次的事情你媽和你叔叔知道了嗎,他們有沒有怪你啊?”


    葛玥童沒有立刻就拍胸脯保證什麽他們已經知道了一切都沒問題你就放心吧之類的,這樣顯得實在是太假了,她首先表現得很猶豫,然後很肯定的說他們確實是已經知道了,然後又有些猶豫的加上一句他們可能有點不高興,但是也沒說我什麽,就說讓我放了假先趕緊回到前城,說是在家畢竟比較安全,剩下的事情他們會和我一起處理的。


    董昭月聽到葛玥童這麽說,總算是安下了心,現階段葛玥童肯定是回到家人身邊最安全,再看葛玥童這個反應,估計還是挨了一頓批評,不禁又很心疼,想著要不還是吧葛玥童給帶回老家去算了,也別讓葛玥童回去看臉色什麽的日子難過。


    葛玥童倒是解釋說因為戶口的問題董青山要告自己也隻能是在迎城當地起訴,她就算是回去老家了也一樣是要回到迎城應訴的,這樣來回折騰,路費也不少錢了,而且既然媽媽和叔叔都說了要一起處理,自己再突然地跑回奶奶家去,這不是明擺著讓媽媽和叔叔難堪麽,這樣做不合適,然後讓董昭月別擔心了,她回到家就會很安全的。


    董昭月這麽一聽也覺得言之有理,那種想要把葛玥童帶回老家的念頭消下去一半,但還是不放心,所以沒直接答應葛玥童,隻是說要和家裏人都再商量一下。


    葛玥童看的出來二姐說再商量一下,這事情已經成了五六分了,她這幾天翻來覆去也一直都是在想這件事的應對之策,想法已經趨近於成熟,最下策不過就是惹不起躲得起能跑多遠跑多遠,隻要董青山來糾纏自己就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耗到董青山老到跑不動為止,畢竟法律隻說了贍養義務,又沒規定非得帶在身邊接進家裏好吃好喝伺候,到時候自己隻要按時支付贍養費其他一切一律不管就行了,董青山要是還有所圖謀,就讓他去法院告。


    一想到就算最下策自己的損失也不過是每個月支付四分之一的贍養費,葛玥童心裏的負擔什麽的就卸下來不少,誠然她也知道不能看問題看的太簡單,畢竟董青山這種人渣,這世界上要是真有什麽一勞永逸的辦法能夠一舉把他解決掉自然最好,但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隻能當個爽文想象一下,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現世報說來就來呢。


    至於董青山會不會來學校鬧,葛玥童之前也有點擔心,但是一想到暑假臨近心情馬上輕鬆不少,聽董昭月說了董青山現在是沒有收入來源的,他酒後得意洋洋炫耀的所謂的那個投資更像是被詐騙了,隻是目前還沒爆雷,等到董青山手裏的那點錢花幹淨,他在前城肯定也是待不下去的,到時候就算董青山通過親子鑒定確認了親屬關係獲得了葛玥童的地址,學校也已經確定是在放暑假了,鬧得目的無非是想擴大影響利用輿論向當事人施壓,學校裏都沒剩幾個人了,肯定也就沒多大影響,而且就上次楊展的家屬跑來拉橫幅這件事來看,學校的保衛處響應起來還是很快的,直接報警把人往警察局送,根本就鬧騰不起來。


    再說了,葛玥童自己本身也是一個孤家寡人沒有收入來源,這種事情警察或者法院一查就知道,都不要葛玥童自己去證明什麽,她這幾天也利用學校的空中圖書館查了很多文獻,了解了一下相關法律知識,知道就自己現在這種無收入的學生群體,法院就算判決,金額也不會很高,董青山鬧將起來無非就是想多撈好處,自己一無所有,還沒收入,董青山鬧得再厲害也撈不到一絲絲油水,像董青山這種潑皮無賴做事最後利益驅動,一旦知道他大費周章鬧一場也不可能從自己身上榨取任何好處,他肯定是不會浪費這個時間精力來鬧騰的,董青山本來在老家因為畏懼兩個姐夫已經是不敢有一絲挑釁之舉了,來到自己這無非就是想試試有沒有軟柿子可以捏,董青山可能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這兒壓根就沒有柿子可以捏,討不到好處的事情自然不值得費勁,想明白這一點葛玥童更加堅定了這場即將到來的煩心官司不過是她人生之中一個很小很短暫的插曲,她有能力處理好。


    而且葛玥童隱約能夠感覺出來,董青山現在多少有些騎虎難下,畢竟董青山現在手裏錢不多,一開始肯定是奔著速戰速決最好能直接訛到一筆錢來的,葛玥童這幾天一直在琢磨董青山為什麽突然跑到前城來,首先想找自己打個官司要贍養費肯定是最直接的動機,但是董青山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是他大老遠跑來打贏了這場官司,葛玥童作為他四個婚生子女之一,隻用承擔四分之一的贍養費用,金額不會太高,而且打官司這種事情消耗的時間也很長,可以說就是持久戰,沉沒成本非常高,可以說跑來躍升打官司本身就是很明擺著的高投入低回報,為什麽董青山還要這麽遠的跑來,無非就是明麵上真的想捏軟柿子,葛玥童這幾天越發想的有些清楚了,暗地裏董青山無非就是覺得沒準兒嚴青玉帶著自己又結婚了,他這時候跑出來嚴青玉可能會為怕麻煩或者不想影響現在的生活之類的給董青山一些好處。


    那也就也真的很好解釋董青山為什麽這麽執著於一定要找到自己了,畢竟如果在董青山眼裏自己和嚴青玉是一直生活在一起的話,找到自己就等於找到了嚴青玉,那麽隻要已找到自己就會有三種結果,第一嚴青玉沒有再婚,那董青山完全就可以賴上嚴青玉和葛玥童,順利安排自己的下半輩子,賺大了;第二嚴青玉再婚但是丈夫比較好欺負,那這種就不用說了,隻要是個稍微可以捏一下的軟柿子,他董青山肯定會捏到一團稀爛,無休止的索要錢財好處,也是賺大了;第三嚴青玉再婚而且丈夫強勢不好欺負,那他董青山就打贍養費官司吸女兒的血,賺的不大起碼不虧。同理,這裏麵還包含葛玥童是否結婚的兩種情況以及它們與嚴青玉是否再婚的三種情況的組合搭配,無論是哪一種,他董青山都能至少拿到一個贍養費,運氣稍微好點就能得到更多,按照董青山投資被騙的這種性格來說,是光想著不勞而獲賺大錢的,找到葛玥童在董青山看來也屬於投入小回報大的事情,他肯定要試一試。


    想明白這些葛玥童不禁感到有些好笑,等到董青山得知自己早就被嚴青玉拋棄了現在也是孤身一人一無所有的時候,還不知道好夢成空的他臉色該有多難看。


    因為葛玥童說了暑假要回前城的事情,晚上家人群裏就拉起了群視頻,奶奶大姨大姐大姐夫全都在線,大姐顯示和葛玥童反複確認了她媽媽和繼父真的會幫著葛玥童一起處理董青山的事情,得到了葛玥童肯定的答複以後,大姨又說這畢竟是給你繼父添麻煩的事情,要不讓你二姐和二姐夫去一趟拜望拜望,給送點禮什麽的,大姐也說這樣挺有必要的,葛玥童現在演技也是有了一個不錯的提升,馬上麵露難色的說繼父家裏其實也不是很方便姐姐姐夫過去,欲言又止了一下都不用她真的去編理由來解釋,善良的家人們立刻就替葛玥童想到了很多難處,也就沒再堅持,隻是反複叮囑葛玥童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之類的,在葛玥童再三保證自己一定會隨時和家人聯係有事也一定會及時和家裏人說以後,二姐和二姐夫勉強同意了吧葛玥童送上回前城的動車以後他們在返回老家這個行動方案。


    方案敲定以後大家的氣氛也輕鬆了點,葛玥童說自己的吉祥帶晾衣服的時候被風吹跑了找不到了,奶奶一聽說自己再去給葛玥童買一條,大姐說寄次日達很快,一家人就很順利地慢慢聊到別的事情上去了。


    群視頻結束,葛玥童稍微鬆了口氣,這些天她經常被董昭月拉著一起住在酒店裏,她知道這是姐姐擔心她出事,幹脆就像保護孩子一樣不錯眼珠的盯著她,希望用這種方式把她保護起來,葛玥童是真的很感謝姐姐,可她並不是一個脆弱無依的孩子,正相反,理清思路的葛玥童是堅強而鎮定的,都說恐懼源於未知,所以人一旦把一件事情想清楚了,就是會覺得豁然開朗。


    這些天她不止一次的想起陳言,想試著學會像陳言那樣思考,她以前住在陳言家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主動的去了解過陳言,也從來沒有去想過陳言究竟都在想些什麽,他們之間好像很熟悉,畢竟住在一起,其實還是很疏遠的,葛玥童不知道陳言是不是也想自己完全的不了解他一樣對自己也並不了解,但這種是隻要稍微一想就知道答案,陳言聰明又善於觀察,自己即便從來沒有和陳言有過什麽深入的交談,陳言光靠那雙眼睛,就早已經把自己看得透透的了。


    想到這兒葛玥童不禁有些後悔,她以前是真的沒意識到陳言是這麽的厲害,直到這次陳言受傷住院她才從向激川和虞移嘴裏聽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陳言,這個陳言除了聰明細致、心思縝密,還深謀遠慮、善良勇敢、處事果斷,這些優點葛玥童以前都不不曾發覺,也從來沒有靜下心來跟著陳言好好學一學,現在想學都沒機會了,還真的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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