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關,朱由檢難得的沒有去養心殿,而是又來到了西苑辦事處,帶著袁樞,宋獻策,李信等人閑逛了起來。


    話說回來,時至今日,能不能入的了西苑,已經成為了區分是否是朱由檢嫡係的標準…


    侯恂難得的從金庫那邊跑了出來,跟在朱由檢屁股後麵一臉肉疼的說道:


    “陛下,您這把動作有點大了啊,養廉銀臣是知道的,可是這政績銀和養老金,您事先可沒說過啊,這每年平白多支出三百萬兩的銀子,太虧了,要是用來養軍,那不得又多出一支勁旅…”


    袁樞在旁邊幫腔道:


    “是啊,陛下,咱用了四年時間,好不容易把遼東軍費給打了下來,這轉頭又投了出去,關鍵還是花在那幫子朝臣身上,有點不值當啊。要不陛下您再考慮考慮?”


    朱由檢聽著兩人的絮叨,直感歎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啊。不過內心還是非常的欣慰,咱老朱家的人就得會過日子才行。微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朱由檢看著眼前美輪美奐的景色,自嘲著說道:


    “袁樞啊,你能這麽想,朕心甚慰。不過啊,咱們現在的口號得改改了,為了全力配合即將推行的一五計劃,這以後啊,必須要以五年建設計劃為中心,堅持為朝臣服務,為大臣搞錢不動搖,朕將它稱之為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


    “…”


    侯恂&袁樞眼睛睜得老大,聽的是雲裏霧裏,啥玩意兒?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是什麽鬼?同樣是人類,為啥你說的話我們倆一個字都聽不明白了…


    旋即兩人齊齊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宋獻策。


    宋獻策:“…”


    宋獻策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看著裝逼犯朱由檢心中很是無語。無奈的吐槽道:


    “陛下,您這高深莫測的話以後還是少說為妙啊,否則很容易讓人誤解的…”


    隨即又看向兩人解釋道:


    “從前有頭驢,它比較倔,怎麽打就是不跑,後來主人用竹竿在驢頭前麵吊了根胡蘿卜,驢為了吃到蘿卜,就開始往前跑了…”


    “陛下的意思是,咱要讓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草,就算不給馬兒吃草,那也得學會畫草。咱這個新政,就光一個撤銷大運河沿線所有鈔關,由朝廷設立市舶司統一征稅這一點,就已經動了大多數人的蛋糕了。同意的會有幾個?若是一五計劃的推行遭到絕大多數人的反對,那還能推行的下去嗎?


    現在不一樣了,咱們打著為百官搞錢的口號,為他們的利益服務,收上來的商稅又都用在他們身上,那對百官來說不過是左手倒右手的事,而且由中央統一收稅,還省了中間環節,分的更多,那何樂而不為呢?其實對於眾臣來說,新政不新政的並不重要,能得到好處就行。這治國有時候和做生意沒啥區別,惟利益爾…”


    二人聽完宋獻策的話心下恍然,袁樞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有些不平衡的說道:


    “照這樣搞,咱們又出人又出力的,一年忙到頭,百姓工資加上百官的分潤,收的那麽多稅銀,咱沒一分錢進項不說,估計還要倒貼,那還幹個什麽勁,純粹就是吃力不討好啊…”


    李信聽著袁樞的話,哼哧一聲,冷笑道:


    “嗬…吃虧的事咱陛下能幹?你問問宋兄,那追著蘿卜跑的驢最後吃到蘿卜了沒?清理運河和修整馳道的計劃用到的民工數以萬計,這收上來的商稅夠不夠發工資還兩說呢。就算有結餘,那也不會剩下多少。到時候百官為了瓜分這些合法收入自己就會鬥起來。


    要知道,那幫人可不是傻子,當他們發現分到的錢不多時,必然會主動去趕進度,盡早完工,畢竟,在大家看來,民工的工資花的可是他們的錢…”


    袁樞反駁道: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是這省出來的錢還不是到不了咱們手裏?”


    李信搖搖頭說道:


    “非也!別忘了,一五計劃裏麵可是有一個人道毀滅計劃的,這百官之中,估計大部分還沒等到獎金池屯滿,就會被陛下下到地方或者流放到遼東去了。而能夠留下來的,必然是經過嚴格審查的,用這些銀子養一批有能力的大臣,又可以杜絕貪腐,何樂而不為?


    所以在我看來,陛下這三百萬的餅畫的還是有些保守了…”


    袁樞&侯恂:“…”


    計中計?連環計?臥槽!這麽說來,一五計劃對於朝廷百官來說那就是一個深淵啊…恍然大悟的袁樞等人眼中的不忿與不舍頓時變成了同情。


    “陛下,咱這麽做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一旁的宋獻策,施鳯來則是齊齊把頭轉向遠方:


    嗬…我們早知道了好吧…


    朱由檢結束裝逼,對著袁樞循循善誘道:


    “子曰:殺身成仁。意思就是在宰殺敵人的時候,得先展示一下自己的仁義,這樣敵人便會死得其所。聖人又雲: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咱們得先和敵人站在一邊,這樣才能了解敵人,進而打敗敵人…袁樞啊,你這新儒學運動的掌門人,任重而道遠啊…”


    說完,朱由檢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接著在西苑閑逛了起來。眾人見狀齊齊跟上,獨留袁樞一人在風中淩亂。


    袁樞:“…”


    殺身成仁是這個意思嗎?還有,後麵那句話是哪個聖人說的…我咋不知道?


    …


    隨著崇禎五年到來,朱由檢在正旦大朝會之上正式頒布明定國是詔書,推行新政。蓄謀已久的大明一五計劃開始全麵推行,大明境內從中央到地方,大量的民夫、流民被征召雇傭,修路的修路,治河的治河,搶種的搶種,開礦的開礦…尤其是京杭大運河沿線,無數忙碌的身影穿梭於河道之上,到處都在招工,到處都需要人手。


    以前狗都不理的流民們突然間就變成了香餑餑,遭到爭搶,有的地方為了搶人甚至大打出手。


    官員們更是忙的腳不沾地,所謂萬事開頭難,無數的工作和指標被安排下來,如何分攤任務,工作怎麽展開,怎麽協調,怎麽建設,很多部門都是在一邊爭吵一邊工作。


    “什麽?搞黨爭?沒空,等我忙完這一陣再說…”


    內廷就更忙碌了,大量的內衛被派往各地,監督檢查各地工作進度,人手根本不夠用,就連李若璉,李二都親自上陣了。


    內官監開足馬力生產,一邊研究開發新式武器,一邊又要調派資源,滿足生產需求,那邊還要檢查武器質量,分發武器彈藥,等等等等,孫元化自從打開了科研屬性之後,要麽在研究武器,要麽就是在研究武器的路上,王承恩一個人承擔了內官監的所有工作,兩條腿都快轉成風火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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