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想不想見你母妃?”明曦以為李玄鉞沒有聽清楚,就又重複了一遍。


    李玄鉞轉過頭看著明曦,一臉無語的表情。


    他母妃都死了十幾年了,見他母妃,嗯,見鬼嗎?


    明曦施施然地坐在李玄鉞身邊,掏出一個手掌般長短,頂端尖,下麵圓的東西,像是某種動物的犄角。


    明曦:“殿下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李玄鉞:……不知道。


    他本來以為明曦會來問他為什麽發脾氣,以為明曦會來勸他。


    可是她來了之後,問的都是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明曦看著手上的東西說:“這是犀牛角,晉書有記載,犀牛角燃之可通鬼怪。殿下要不要試試?”


    李玄鉞瞪大了眼睛看著明曦一本正經的樣子:“你是在騙人的吧。”


    明曦衝他眨了眨眼睛:“我是不是騙人,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李玄鉞:……


    她身上真的很有一種不太可靠的江湖騙子的感覺。


    係統:“你就吹吧,過去那麽多年,那個貴妃估計早投胎了。”


    明曦沒有搭理係統,而是走到一邊點燃了一盞燭燈,又借著燭燈的火光點燃了犀牛角,煙霧細細的,繚繞勾成了一個人影的樣子。


    李玄鉞拚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明曦,又看了看煙霧勾畫出來的影子,輕聲問道:“母妃,是你嗎?”


    聲音很輕很小聲,擔心聲音大了就會驚破這好不容易出現的幻影。


    整個大殿裏,隻有影影綽綽的一盞燭光。


    人影看不見麵貌,但是卻能看見她身著華麗繁重的宮裝,頭上精心理著雲鬢,鬢發上插滿了各種頭飾,看起來極其豔麗。


    “母妃……”李玄鉞忍不住再次出聲叫道。


    這回犀牛角滅了,人影也消失了。


    整個宮殿之中,隻有燭火燃燒發出的劈啪聲音。


    李玄鉞愣愣地盯著人影消失的地方,感覺自己剛剛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詭異而又夢幻。


    李玄鉞:“剛剛是我母妃嗎?”


    明曦:“嗯,看起來應該是吧。”


    李玄鉞呆愣住了,看向明曦手裏的犀牛角:“這個東西……”


    明曦:“你的母妃想必已經轉世了,據說,這犀牛角點燃,能見到你想見的已逝之人,但是隻能見她的最後一麵。”


    大概意思就是,他再點燃,也不可能見到他母妃了。


    明曦想了想又說:“拿著吧,這東西送你,你要是想念你母妃了,就看看這東西也行。”


    大順是沒有犀牛這種動物的,也就是說普天之下隻有這一個犀牛角。


    “哦。”李玄鉞默默地接過犀牛角,握在手裏。


    明曦:“話說你和皇後涼涼發生什麽事情了?你為什麽突然自閉了?”


    李玄鉞沉默了一會,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


    他其實不想讓明曦知道宮裏麵人心的算計和齷齪。


    但又覺得,她其實比誰都明白。


    李玄鉞猶豫了一會,還是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明曦了,這種事情原本應該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明曦問了,他就沒辦法隱瞞她。


    明曦聽完了,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而是很認真地問他:“那你想怎麽做?報仇?皇位?你選哪個?”


    李玄鉞看了一眼明曦,抿了抿唇:“我不能兩個都選嗎?”


    明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你這兩天的表現,你還想選皇位?”


    李玄鉞身子一僵,仿佛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


    他確實是有點恃寵生嬌了,覺得皇後將他當做小七,不管他做什麽都不會影響他的地位。


    李玄鉞猛地起身站了起來,因為躺太久了,一時站起來有些暈頭轉向。


    明曦及時伸手扶住了他。


    李玄鉞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握住了明曦的手。


    然後鬆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大踏步向門口走去。


    明曦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問道:“你要去哪?”


    李玄鉞頭也不回地說道:“去和皇後娘娘請罪。”


    李玄鉞叫的不是母後,而是皇後娘娘,說明他已經清楚得分析好利益得失了。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仇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等到李玄鉞走出去了,明曦才笑了笑,從殿裏走了出來。


    大家看明曦的眼神都肅然起敬,要拿捏太子殿下,果然還得是國師呀。


    李玄鉞乖乖地去和皇後道歉認錯,他宮裏的宮人也僥幸撿回了一條小命,哪怕明曦這個國師並沒有實權, 但是在眾人心裏卻油然地高大上了起來。


    “古代位麵就是爽,功德信仰一波接一波的!”係統驚喜交加,好幾個世界都沒收到這麽多功德信仰了。


    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按以往的邏輯,這個世界吃飽了,下個世界就要虧本了。


    換地圖也是需要付出能量的。而係統的能量就是來自功德和信仰。


    皇後對明曦的存在很不爽,畢竟李玄鉞對待國師殿的態度,不說是畢恭畢敬,也算是百依百順。


    皇後想不通,一個出身掖庭的宮女,怎麽就能讓李玄鉞那麽上心呢?


    安嬤嬤以為李玄鉞是想成長了,就給皇後出主意,給李玄鉞送去了一打貌美如花的宮女。


    本以為這樣就能讓李玄鉞對國師殿那邊卸下心思,沒想到李玄鉞居然把那一打貌美如花的宮女賞賜給了別的臣子。


    皇後很不高興,想要拔掉明曦這顆釘子。


    不過想一想,李玄鉞有這個軟肋在,不就更好拿捏了?


    李玄鉞和皇後依舊維持著表麵上的母子親情。


    等到李墨軒從晉平回來,已經是三年後了。


    而李玄鉞不僅沒有和皇後鬧翻,反而在這三年裏,徹底鞏固了他的太子之位。


    尤其是國師,更是太子最有力的支持者。


    這三年裏,國師在宮裏宮外的聲望一直與日俱增,一些事跡傳到宮外,越傳越離譜,甚至編成段子和話本,在各大茶樓裏為人津津樂道。


    “今天要說的,就是咱們大順的女國師……列位聽客,一個女子能當上國師,大家可知道是因何緣故呀?”


    “今天我就給大家說說這國師掖庭出身,妙手神醫,潁州祈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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