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正深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鐵青。公儀家還願意接受她,已經是看在皇帝和太後的份上給她臉了,她居然還敢這麽不知好歹,出言不遜。


    “既然她不願意回來,那就永遠也別回來了。”公儀正用力地拍在桌子上,眼神透著怒火和殺意。


    公儀修微微一頓,心裏很快就明白過來,父親這是對公儀明曦動了殺心了。


    在公儀修看來,沒有公儀家,就沒有公儀明曦這麽多年的富貴生活,公儀明曦的一切都是公儀家給的。


    公儀家要她嫁人,她就得嫁,要她死,她就得死。


    公儀修平靜地點了點頭,回答道:“父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兩人說完後,便沒有繼續將此事放在心上。對公儀家來說,明曦隻是一顆不起眼的小石頭而已。


    杜晚卿和蘇妙妙一起到了回春堂,看著匾額上的親筆禦書,以及兩大間臨街的寬敞店麵,兩人都露出了嫉妒和難以置信的眼神。


    蘇妙妙用帕子捂著微張的嘴巴,眼神充滿了驚詫和嫉妒:“真沒想到那天從宮裏出來的人,居然會是她。二表姐,你說她怎麽突然就會醫術了呢。”


    蘇妙妙說著,一邊又甜甜地笑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間醫館算什麽呀,往後二表姐出嫁,姑姑一定會為你備上比這更值錢的嫁妝。”


    杜晚卿臉上看不出絲毫高興的情緒,嫁妝?韋氏當然不會虧待她。


    可是那能和公儀明曦比嗎?她這是皇帝給的賞賜,聽說還賞了莊園和不少黃金……


    杜晚卿實在是失望,失望到了極點。


    為什麽明曦離開了公儀家,還能有這麽好的運氣,過著這麽富貴,衣食無憂的生活。


    她也不想故意去和公儀明曦比較,可是公儀明曦確確實實是堵在她心上的一塊大石頭,時常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二表姐,我們進去看看吧。公儀明曦現在拋頭露麵的,嘻嘻,看她以後能找到什麽好婆家。”蘇妙妙移開嫉妒的目光,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兩人一塊進了醫館,明曦並不在醫館裏麵。李旺站在櫃台後麵撥弄著算盤,劉翠帶著石綏和幾個人在後麵學習炮製藥材,還有的人跟著明曦去了藥園子。


    杜晚卿和蘇妙妙進門來,看著進進出出的病人和店裏的學徒,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疑惑。


    “小哥,你們這兒的大夫難道不收診金嗎?”杜晚卿走過去,朝李旺問道。


    李旺抬頭看了一眼杜晚卿和蘇妙妙,說道:“看病免費,隻收藥錢。”


    “像接生,接骨啊,都免費。”


    蘇妙妙不可思議地看著李旺一副淡然的表情:“你們就隻收藥錢?”公儀明曦是不是瘋了,還是錢太多沒地方造了。


    “看病免費的話,醫館怎麽養活你們這麽多大夫?”杜晚卿皺眉問道。


    李旺抬頭挺胸說道:“我們也是免費的。”


    他們跟明曦簽了協議,免費學習醫術,但是要給醫館打三年工,三年時間到了,就可以自己單幹了。愛去哪去哪。


    杜晚卿:??


    蘇妙妙:???


    兩人都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隨後離開了醫館,到醫館附近的茶樓坐著了,杜晚卿還是想見見公儀明曦。


    蘇妙妙扯著嘴角笑了笑,心裏覺得這兩個二表姐都有病。


    一個高傲不得了,整天拿鼻孔看人,沒想到卻是個假貨。


    一個是真千金,卻心思敏感,處處都想要表現出大方得體的模樣,好讓人知道自己多麽有“千金小姐”的修養和氣度。


    蘇妙妙:……


    明明心裏嫉妒和難受得不行,非常討厭公儀明曦,但還是要假裝微笑,假裝大方接受她。


    蘇妙妙非常不理解杜晚卿的腦回路,你是公儀家的真千金,公儀家是對你有愧的,你用得著委屈自己裝大方嗎?


    再說了,公儀家也不喜歡公儀明曦啊。從頭到尾,隻有杜晚卿在裝好人,其他人這是懶得裝了。


    兩人在茶樓等了一會,就看見明曦坐著馬車回來了。


    多日不見,明曦還是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下馬車的時候,李旺就從醫館裏衝出來,狗腿子地給她搬上了一塊凳子踩著。


    前呼後擁,大家都圍繞著她。


    畢竟這可是金主爸爸。


    醫館裏的都靠她有了一份手藝,藥園子的人也有了一份糊口的工作。這份工作不僅不累,說出去還體麵,大夫在這個位麵的地位非常受人尊敬。


    但是在杜晚卿和蘇妙妙看來,就非常難受了。


    杜晚卿攥著手心,臉色微微泛白。


    以前的公儀明曦人厭狗嫌,就那個臭脾氣,討飯估計都困難。現在卻得到了這麽拱星捧月的待遇……


    那些人圍繞在她身邊,臉上都露出了真切的討好的笑容。


    蘇妙妙也看得有點不是滋味,覺得心裏酸酸的:“嗤,她倒是會裝好人。那醫館裏那麽多臭男人,她倒是一點兒也不避嫌,當真不怕以後嫁不出去去啊……”


    杜晚卿:“你在這裏等我,我自己去見見她。”


    蘇妙妙點點頭,看著杜晚卿獨自下樓後,撇了撇嘴。她隻是好奇而已,並不是很想到公儀明曦麵前自討沒趣。反正公儀明曦已經被趕出公儀家了,和她糾纏幹嘛。


    兩人現在根本不是一個階級的人了,公儀明曦再怎麽樣也是個庶民而已。


    真搞不懂杜晚卿為什麽這麽在意她。


    石綏這個笨手笨腳的,把一堆藥材都廢了,明曦剛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讓人去石家取藥材的損失費,就聽見李旺說有個姑娘想單獨見見她。


    明曦在房間裏單獨會見了杜晚卿,杜晚卿努力在明曦麵前挺直了腰杆,但依舊覺得悲屈。


    她用目光一寸一寸仔細地打量明曦的臉龐,身段,仿佛鋼針一樣。


    明曦一點兒也不在意杜晚卿的眼神,反而整了整衣服,抬起下巴,隨便看。


    明曦:“你怎麽來了?難道前日我和公儀修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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