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離開了星際位麵,耳邊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哭聲,男人的眼淚仿佛決堤一樣,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下來,砸在她的臉上。


    明曦:慌張.jpg


    他是誰,她又是誰?她在哪??


    明曦剛想睜開眼睛,就感覺脖子間傳來一陣鈍痛,抬手一摸,摸到脖子間的一道縫隙,縫隙間還凝固著幹涸的血液。


    明曦震驚地問係統:“我這是被割喉了??”


    那應該是古代位麵吧,古代位麵用刀劍的人殺人最喜歡割喉了,往胸口戳一劍不能完全保證對方死掉,畢竟有人心髒長右邊,但割喉幾乎必死無疑。


    係統摳摳搜搜地給了一點能量,一點點幫明曦修複傷口,含糊不清地心虛回答道:“……應該吧。”


    明曦閉著眼睛接收了一下腦中殘存的記憶,發現原主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九歲小乞丐而已,人際關係除了一個討厭的同行,就是秀才師傅,記憶裏完全沒有接觸過任何權貴或是武林人士。


    昨天花燈節她纏著秀才師傅幫她紮了個兔子燈籠,今天一早上就被人割喉了。


    小乞丐??


    她到底得罪誰了??


    傷口修補好後,明曦就迫不及待地睜開了眼睛,讓我康康這個美麗的新世界——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穿白衣,眉目溫潤柔和,麵色卻蒼白羸弱不堪的男人,男人雙手放在膝上,指節握得泛白,眼神毫無焦距,嘴裏發出克製的痛哭聲,但眼淚卻不受控製地順著流了下來。


    一雙桃花眼仿佛沁了血一樣漂亮。


    這裏是一間小破屋,門板隻剩下一半勉強搭在門口,屋頂也開了個天窗,地上鋪著稻草,還有一床舊棉被。


    明曦覺得自己有責任不能再讓他哭下去了,因為他哭的多半是自己。


    明曦張了張嘴巴,發出嘶啞的聲音:“竇師傅,你沒事吧?”


    聽到聲音,眼前的男人立刻瞳孔微縮,含著淚,伸手摸上明曦睜開的眼睛,慘白憔悴的麵容頓時露出了不敢置信的欣喜表情。


    “阿曦,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明曦奇怪地看著男人,伸手在男人麵前晃了晃,才發現這男人居然是個瞎子。


    瞎子?教書的秀才?


    明曦:“我沒事,就是脖子有點痛。”


    竇淮立刻焦急地伸手想要去摸明曦脖子上的傷口,卻被明曦躲開了,她脖子上的傷口都愈合了,這一摸肯定要露餡。


    明曦低頭看著竇淮修長幹淨的手,確實是一雙讀書人的手。


    明曦:“竇師傅,你沒洗手吧。我之前聽醫館大夫說手沒洗幹淨,最好不要隨便碰傷口,不然傷勢會更嚴重。”


    竇淮頓了一下,然後從袖子裏取出一塊幹淨的帕子遞給明曦:“阿曦,你包紮一下脖子,師傅帶你去醫館看大夫。”


    明曦:“不用了,竇師傅,我睡兩天就好了。”


    竇淮雖然看不見,但是卻能準確聽到聲音的位置,他毫無焦距的黑色瞳仁看著明曦,說道:“阿曦,我摸過你。”


    明曦:???


    竇淮神色凝重:“我摸過你脖子上的傷口,是要命的。”


    明曦突然發現這個瞎子師傅好像也不是那麽好糊弄,原本以為哭包應該會是個笨蛋師傅。


    “竇師傅,如果我說……是閻王爺不肯收我,又把我放回來了,你信嗎?”明曦問道。


    如果不信就算了。


    竇淮頓了頓,深潭似的漆黑眸子裏淡淡地劃過一絲悲戚的自嘲波瀾,“是嗎,師傅相信你,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明曦沒聽懂:“什麽意思?”


    竇淮搖搖頭:“你過來,讓師傅摸摸你的傷,師傅才能放心。”


    明曦看著竇淮,這可是古代位麵,雖然她還小,但也是個女孩子,竇淮再怎麽樣也是個讀書人,怎麽好像一點也不顧忌男女大防那一套?


    當然,如果他不介意的話,她更加不會介意。


    摸一摸脖子,又不是要砍她的脖子。


    明曦挪過去,竇淮摸到了她的脖子,確實是沒有留下一點傷口,雖然匪夷所思,但是竇淮還是平靜鎮定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畢竟是好事。


    “你沒事就好。”竇淮把手伸了回來,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已經冷掉的餅子遞給明曦:“餓了吧,快吃吧。”


    明曦接過餅子,思考了一下原主和竇淮年齡,然後問道:“竇師傅,你不會是我爹吧?”


    竇淮沉默了一下,他現在看上去那麽老了嗎?


    “不是,我今年才二十五。”


    明曦:“哦。”


    雖然這個師傅是瞎子,但是耳力和嗅覺都很靈敏,明曦沒有跟係統要東西,而是老老實實的,吃著冰冷堅硬的餅子,舊著旁邊的陶罐裏裝著的涼水隨便解決了一餐。


    聽著明曦吃完東西了,竇淮才起身離開。


    這裏是一座破敗的小院,除了明曦的這間小破屋外,對麵還有一間破屋,院子中間擺著七八張破破爛爛的桌椅。


    明曦把屋子裏染血的稻草,都搬了灶房外,灶房很小,堆滿了破磚頭和破瓦片,還有一些破布垃圾,甚至還有兩隻老鼠幹屍。


    因為竇淮看不見,原身也不是個會做飯的,這個灶房一直沒用過。


    明曦先把灶房裏的東西清理出來,裏麵連個鍋碗瓢盆都沒有,隻有一個烏漆嘛黑的灶台,家徒四壁的窘境。


    明曦把稻草塞進了灶底,然後又回去打掃自己的小屋了。


    下雨的時候,她和竇淮的房間都會漏水,冬天又冰又冷,竇淮原本找了人過來幫忙修理屋頂,但是臨了,來修理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卻突然變卦了。


    竇淮就沒有再找人幫忙了。


    明曦擼起袖子,別人不幫忙,就自己動手修吧,反正修屋頂也不是什麽難事。


    “阿曦,你在做什麽?那麽吵?”一開始哭紅了眼睛的竇淮,此時已經完全恢複了平時一派溫柔從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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