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見不平一聲吼,明曦現在還沒有想到什麽賺功德的路子,但方晴身上可是有大把的功德的。雖然她不理解方晴的行為,但她並不討厭方晴。


    人是很複雜的,尤其是摻雜在愛欲裏的人。


    明曦發了聊天截圖後就匿了,繼續吃飯。


    方晴還沒有看到反轉,皺著眉歎了一口氣。店裏的胖橘貓趴在門口曬太陽,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吃完飯後,明曦準備起身離開。


    門外一陣兒風似的小跑進來個小孩,女孩看見店裏吃飯的客人,不由壓下了喉嚨裏的聲音,和眼中蓄滿的淚水。


    方晴一看到她,眼神頓時變得柔和起來:“小卉,你怎麽來了?”


    一開始女孩還執拗著不開口,聽見方晴軟和的聲音,頓時忍不住掉下眼淚,委屈巴巴,邊打著嗝,含糊不清地哭道:“運動會……不讓我參加運動會……”


    店裏的不少客人都好奇探究地看了過去。


    明曦也順著看了過去,那個小女孩和方晴,還有她一樣,都有心髒病。


    心髒病是心髒疾病的總稱,其實是一類比較常見的疾病,有的非常嚴重能夠致命,也有的隻要經過有效治療,就能控製住病情。


    但絕大部分心髒病,都不宜劇烈運動。


    小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方晴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安慰:“我記得小卉的作文寫得很好,不能參加運動會的,也能給同學們寫宣傳稿對不對?”


    “可是……我……”


    女孩咬著唇,眼裏閃爍著委屈受傷的光芒。她不明白為什麽別的同學都能踴躍舉手報名參加項目,隻有她不可以。


    每次都是這樣,體育課的時候,大家都在跑步,也隻有她一個人靜靜地被排斥在一旁。


    方晴眼神誠摯認真,完全沒有敷衍小孩的模樣:“小卉,沒有人規定身體不好的人就不會幸福。但幸福並不是隻有一種。”


    方晴似乎天生有種莫名的親和力,幾句話下來,小女孩止住了抽泣,怔怔地看著她。


    等到小女孩走了之後,方晴才緩緩歎了一口氣,眼神裏帶著一點茫然和無力,她能幫到的也就隻有小卉而已。


    明曦和係統眼睜睜地看著一縷金燦燦的功德飄入了方晴的身體裏。功德仿佛一根金色羽毛一樣,包裹著方晴的靈魂。


    有的功德能在後半輩子兌換,有的功德積攢到下輩子。下輩子會是個人生贏家的開局。


    係統默默咽口水,羨慕:“明曦,你快上啊……”


    大概是明曦的視線太過令人難以忽略,方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問明曦:“一會有空嗎?等我收拾好了,請你喝杯奶茶?”


    因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方晴幾乎沒有任何娛樂社交,也沒有什麽朋友。


    她的朋友,更多的是醫院那些病患。


    方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充電寶,能給那些病患充電帶去好好生活的能量,但她自己卻需要自己消化。


    看著滿眼期待的方晴,明曦開口道:“我請你喝吧。”


    下午過三點的時候,店裏就已經沒有客人了。方晴把胖橘貓放進貓包裏,兩人就在附近找了家奶茶店喝奶茶。


    午後的陽光撒在方晴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龐上,有種水晶般的美麗。


    明曦見過很多位麵女主,但並不太理解她們為什麽會被眷顧和迷戀。但方晴,確實不一樣。


    喜歡她不是就沒有理由的,大家都喜歡美好性格的人,溫柔的,善良的,積極開朗的,漂亮的。方晴就是這樣的。


    但方晴有種美而不自知的感覺,她並沒有過多地打扮自己,不化妝,穿的也很樸素。


    明曦看著方晴,其實美貌有時候也是能變現的,模特,直播……都比跟顧逾這樣的人做交易要好。


    方晴默默喝了一口奶茶,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和明曦並不是很熟,現在也隻知道她姓明。


    方晴想了想,笑了一下:“明小姐,你……和我認識的其他心髒病人不太一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的人。”


    她認識的很多病患都有不同嚴重程度的心髒疾病,不僅會威脅到生命,而且也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困難和不便。


    首當其衝就是治療費用,不是每個人都能負擔得起的。


    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輕鬆麵對的。


    明曦:“你認識很多心髒病人?”


    方晴點點頭:“嗯,我經常去醫院,我還加了很多心髒病患者互助群。小卉……剛剛那個女孩也是心髒病兒童,父母都在外地工作,跟著爺爺生活。”


    “她的病症比較嚴重,一次手術沒辦法完全解決,年底還要再做一次手術。”方晴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不適宜的苦大仇深,仿佛年底要做手術的人是她。


    明曦喝了一口奶茶,不太理解地問道:“那跟你有什麽關係?”


    她願意幫助別人,是為了撈功德和信仰。


    但方晴又是為了什麽?


    有能力的情況下幫助別人,明曦完全能明白。但是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擔心別人的,她還是頭一次見。


    方晴看著明曦,怔了一下:“當然有關係!我希望每個和我一樣的病人都能好好活著,而不是……不是……”


    方晴的嘴唇微微顫抖,長長的睫毛撲閃著落下一片陰翳。


    方晴還有一個姐姐,從小夢想成為一個運動員,要為國家拿獎牌。


    但是她和方晴一樣,都有先天性心髒病。


    這樣的疾病,注定了她在運動這條賽道上不會有太大的成就。後來她痛苦放棄了一切運動,也換上了抑鬱症,從高樓上一躍而下。


    明曦默默看著方晴,沒說話。人類真的很脆弱,生老病死一個都逃不了。也難怪那麽多人瘋狂追求長生,修仙。


    係統:“身體健康的人永遠也理解不了身體有缺陷的人痛苦,就像你跟抑鬱症說要開心點嘞,跟哮喘病說好好呼吸,跟心髒病說不要運動就好。”


    痛苦之所以痛苦,根源在於無能為力。


    外人理解不了,是因為他們擁有健康。感同身受這個詞到底還是有點不切實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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