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


    平陽公主麵色詫異,難以置信看了一眼明曦,一時之間腦海裏閃過無數種猜測,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抿了抿唇,讓明曦下去。


    在平陽公主看來,越是不容易得到的,越顯得珍貴。


    原本她以為要等上很久,才能等到一個讓劉徹心儀的人。沒想到這個人這麽快就出現了。


    平陽公主匆匆整理好儀容,便出去迎駕了。


    劉徹回宮後換了身常服,隻帶了幾個內侍就到平陽公主這裏來了。


    平陽公主看著劉徹,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自從陛下登基後,就很少往她這裏來了。可現在不到一個月裏,劉徹就已經來了兩回了。


    劉徹沒有主動向平陽公主問起明曦,平陽公主當然更不會主動把明曦送出來。


    在主苑落座後,平陽公主便試探道:“陛下難得到我這裏來,姐姐這裏也沒有什麽旁的東西能讓陛下開懷放鬆的,唯有幾支歌舞還算勉強能入目。”


    劉徹微微一點,淡淡地點了點頭:“皇姐府中的謳者的確技藝非凡。”


    臉上依舊是一貫波瀾不驚的淡漠。


    要不是他實在來得蹊蹺,不同往常,平陽公主都要被他這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給蒙騙過去了。


    平陽公主端莊地維持著臉上的笑意,你就裝吧。


    平陽公主照例安排了謳者前來唱曲,但劉徹的表現卻淡淡的,沒有一個看上的。不過也沒有像上次一樣,看不上就抬腳走人了。


    今日的劉徹顯得格外沉得住氣。


    倒讓平陽公主有些揣摩不準他的意思了。


    他一沒有開口跟她要人,二也沒有問話的意思,三更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到底想幹嘛?


    劉徹神情淡漠地聽著小曲,話鋒一轉,突然說起了別的事情:“聽聞皇姐最近格外喜歡一個騎奴,連著好幾次出行都帶著他。”


    平陽公主有些意外劉徹竟然會注意到這麽一件小事。


    衛子夫一向懂事乖巧,弟弟衛青機敏聰慧,她確實挺喜歡這兩個孩子的。不過這對她來說隻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劉徹怎麽連這點小事都知道?


    平陽公主思緒轉了轉,含笑點頭道:“是,他還有個姐姐,彈奏得一手好曲子,歌喉也是一絕,原想著過兩年再讓她到陛下麵前獻藝,既然陛下今日湊巧提起,不如就先聽上一曲?”


    劉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無妨,就聽一曲吧。”


    得到宣召的衛子夫手忙腳亂地換著衣服,感覺雙手冰涼,腿也有些發軟,求救似的望向了衛青和明曦。


    比起衛子夫的敏感自卑,天性率直果斷的衛青反倒覺得這是件天大的好事,也是一個好機會。他不明白姐姐為什麽如此惶恐和害怕。


    衛青鼓勵衛子夫,目光炯然:“姐姐,這肯定是公主安排的!公主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說不定,這次姐姐能被陛下看中,到時候姐姐就不再隻是個謳者了!”


    衛青並不覺得雜役就低人一等,隻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也並不比那些貴人差到哪裏。


    他雖然沒有見過陛下身邊的寵妃該是什麽樣貌,可他覺得自己的姐姐就是天下最好的女人。他喜歡姐姐,天子也一定會喜歡的。


    明曦坐在一旁剝著跟係統要來的糖炒栗子吃。


    這個時候也有板栗,但是糖炒板栗要宋代才開始流行,這時候根本沒人做。但明曦也在意,吃點小零食,總不會位麵崩壞吧。


    衛青和衛子夫也不會告發她吃糖炒栗子。


    衛青說了一堆的話,然後看向一旁無動於衷的明曦:“姝姬姐姐,你說句話呀。”


    “你覺得我姐姐如何?”


    說完話,衛青突然反應過來明曦在來平陽公主府前,是陛下的家人子。


    衛青打量了一下明曦的樣子,突然就不說話了。


    明曦把幾個栗子吃完了,這才用帕子擦了擦手,說道:“你姐姐很好啊,以後一定會當皇後的。”


    她不知道這個位麵的劇情,但是她去過後世,知道後世的曆史。


    這是個回溯位麵空間,隻要空間還在,意味著曆史走向不會改變。


    衛青和衛子夫先是一怔,接著連忙往外看了一眼,還好外麵沒有旁人。


    衛青見沒有旁人,也就跟著笑道:“姐姐你還老挑我說話的毛病,你看姝姬姐姐比我更敢說!”


    衛子夫:……


    你們兩個都別說話。


    盡管衛子夫忐忑不安,但在衛青的再三鼓勵下,和來人的不斷催促下,還是抱著自己的琴跟著去了。


    她以前從來沒有在陛下麵前彈奏過,哪怕是往常其他謳者也都是十幾個人一起去獻藝的。


    這次卻隻有她一個人。


    衛子夫心頭沉甸甸的,但還是努力鼓起勇氣跟隨著進了內苑,頭也不敢抬地跪伏在地上。滿心都是焦慮和惶恐。


    比起衛青,衛子夫更想維持現在這種安穩的生活。


    能不能被陛下看中無所謂,萬一觸怒了陛下,或者是陛下對她毫無興趣,公主會不會不再收留她,趕她出府?


    平陽公主看著下麵的衛子夫,暗暗歎氣,不應該讓衛子夫現在就出麵的。現在的衛子夫還太年輕了。


    送給天子的人都是需要提前安排教導的。


    可現在平陽公主並不是很在意衛子夫能不能成功了,她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衛子夫如果要成功還得等上兩年。


    劉徹看著低頭伏跪,身形瘦削的衛子夫,眼神微頓,像是突然生出了一絲興趣,說道:“你抬起頭來。”


    衛子夫感覺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像是要從胸口裏蹦出來了一樣。


    聽見劉徹的話,慌忙抬起一張白皙秀麗的臉龐,眼神剛觸及劉徹英俊深邃的麵容,就微紅著臉躲開了。


    劉徹眉眼未動,聲音溫和,聽起來帶著淡淡的笑意:“你叫衛子夫?”


    衛子夫完全沒想到劉徹會問自己的名字,好一會才小心地點了點頭。


    平陽公主在一旁默默看著劉徹,沒有出聲,也沒有因為劉徹和衛子夫多說了兩句話就高興起來。


    反而越發覺得這個弟弟的心思實在不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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