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收拾了行李,也沒廢話,當天就往平原郡去了。


    古代交通不便,出行是很痛苦的事情,大部分時間都在野外,需要風餐露宿。為了盡快到達平原郡,一行人簡裝出行。


    能不多帶的就不帶。


    一路上都在下雨,到處都是泥濘,官道上也積了水。哪怕頭戴鬥笠,身穿蓑衣,趕路中,依舊不免衣服淋濕,衣服濕了就要換幹衣服。多日陰雨連綿,幹衣服又沒帶那麽多件,隻能將就穿著還未幹透的衣服趕路,一來二去,還沒到平原郡,隊伍裏的人就已經病了大半。


    隨行的侍從連忙向明曦匯報。


    明曦去看了一下那些病倒的人,有三個是發燒,其餘的是感冒,不是什麽大問題。但這些人對病毒沒什麽抵抗力,帶病趕路,估計到平原郡就要狗帶了。


    但是也不能等他們病好了再走。


    明曦想了想,說道:“讓他們留下養病,我們繼續走。”


    侍從一驚:“這怎麽行,就夫人這些人,萬一陛下怪罪下來……”


    明曦不耐煩地打斷他:“怪罪下來有我擔著,不會連累你們的。”


    留下生病的人後,明曦就和剩下的人繼續趕路。


    離平原郡越近,遇到的成群結隊逃難的流民也越多。大部分都是同一個城鎮或者村落,結伴逃出來的。


    所有人都灰頭土臉的,非常狼狽,身形也都佝僂著,神情瑟縮。


    明曦走到這裏,隻剩下了不到十個人,騎在馬上,帶著一輛馬車。


    不少流民麻木的眼神掃到健碩的馬匹身上時,眼睛都直了,像是冒著綠光,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不少人蠢蠢欲動地互相看了看,可是目光觸及到侍衛身上佩戴的刀劍時,又縮了縮身子,麵露畏怯。好不容易逃到這裏來,別為了一口吃的把命給送了。


    忍了忍,還是把目光從那一隊馬車上移開了。


    這些逃難的人雖然衣衫襤褸,但或多或少也都帶了點輕便易攜帶的家當,背在身上,或者綁在木板上拖著走。


    能吃的野菜都被前邊逃難的人挖光了。


    有的人餓得失去了力氣,被後麵的人推搡著,跌到地上,神誌不清地抓起地上的泥混合著泥水就往嘴巴塞。


    人群裏還有因饑餓不斷嚎哭的孩童,“爹,娘,我餓……”


    孩童哭泣吵鬧的聲音,讓本來就饑餓難耐的人群越發躁動起來,不少人目露不滿,凶神惡煞地看了過去。


    帶孩子的父母一邊警惕地護住孩子,一邊捂著孩子的嘴,抹著眼淚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昨天不是才吃了半碗野菜,都給你們吃了,還叫喚。”


    就那麽半碗野菜,一個人吃都不夠,何況還是幾個孩子分著一人一口吃了。


    還有的爹娘實在心疼,忍不住在手上劃了一刀,忍著疼痛將血肉喂給孩子。


    鮮血的腥味讓孩子感到不適,而是饑餓的腸胃卻因此得到了緩解。


    一些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仿佛得到了啟發。


    幾個人聚在一起,窸窸窣窣地說了幾句話,便到隊伍後麵沿路低頭尋找什麽東西。


    ……


    很快,有人架起了攜帶的鍋,燒起了肉湯。


    這肉湯的香味在一片淒慘的景象中太過突兀和誘人,連明曦的車隊都忍不住放緩了步伐。他們這些日子都是吃的幹糧,什麽時候聞過肉湯味了。


    坐在馬車裏的明曦也聞到了,伸手掀開了馬車簾,往身後看去。


    一堆瘦骨嶙峋的人都擠在了肉湯旁邊,眼巴巴的看著。


    肉湯旁邊是一具缺了胳膊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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