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獄監。


    一進門便是一條很長的長廊,陰冷潮濕之氣撲麵而來,還伴著一股若隱若現的血腥味,讓人極不舒服。


    殷青璿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微微皺了皺眉。


    以前曾聽小安子說過,宮中的司獄監比刑部的天牢還要恐怖,如今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琳琅滿目的刑具,俱都是血跡斑斑,看得殷青璿眼跳心慌。


    夜景煜拉住了她微涼的手指,微微加大的力道,仿佛在告訴她。


    安心,有朕在呢!


    殷青璿不由將臉轉向了夜景煜,夜景煜朝她點了點頭,便放開手指,快步走進了刑房。


    夜湛就站在地中央,身上仍然是一身雪白的袍服,與這刑房中汙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夜湛的麵前,放著四把鐵凳子,每一個凳子上都綁著一個人,這幾人都穿粗布的衣服,麵容普通,與一般的老百姓並無差別。


    這四人,正是昨日突襲有間酒樓之人。


    夜湛凝視著那兩名男子,冷聲問道:“你們到底誰是阿獅蘭?”


    一陣暫短的沉默,左側的男子說道:“本王便是阿獅蘭。”


    此時,殷青璿已隨夜景煜來到了近前。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殷青璿點了點頭。


    “確實是他,我聽過他的聲音。”


    白雪咬住褲子的,也正是這個人。


    夜景煜鳳眸一冷,冷嗤道:“朕便看看你是何等模樣。”


    他走到阿獅蘭的麵前,果見的臉和脖頸的膚色大有差異,抬手抓住了他臉頰,隻聽嗤啦一聲細響,人皮麵具已被撕了下來。


    殷青璿也很好奇,立即湊過去查看。


    此人相貌平平,甚至還有醜,一張臉黝黑的如同鍋底,毫無貴族風範。


    隨即譏諷的說道:“怪不得你要帶著我大哥的麵皮,果然是個貌醜如豬的醜物,看得本宮好生反胃,那張麵皮帶在你這張豬嘴獠牙的臉上,簡直就是在侮辱我大哥。”


    夜景煜又扯下了另外三人的麵具。


    這兩人之中並無芳若,也沒有幽蘭,完全是兩張平平無奇的陌生麵孔。


    而殷青璿也沒有見過幽蘭,且四人都坐著,她也無法分辨哪個是假扮自己之人,但是這些並不重要,重要是殷行雲的下落。


    夜景煜將這四張麵皮扔在了桌子上,冷聲問道:“阿獅蘭,你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假扮的殷行雲?”


    阿獅蘭道:“兩年前。”


    他看了一眼殷青璿,聲音淡淡的說道:“兩年前殷重率兵前往江烏,殷行雲與殷布雨各領一軍,殺入江烏的營地,殷行雲馬匹中箭,將他摔於馬下,被本王所擒,本王見他身形與本王相似,便命人造出了人皮麵具,混入了殷家軍。”


    殷青璿不由氣得咬牙,恨聲說道:“你們江烏可真卑鄙,明打不過,便來陰的。”


    阿獅蘭不屑一笑道:“有大國師在,江烏不日便可攻破潼穀關,你等不過是螳臂當車,他日江烏鐵騎踏入大周,必將殺得爾等血流成河,以報昔年之仇。”


    夜景煜冷哼。


    “不知死活。區區蠻族小部,焉敢與我大周相提並論。早知爾等如此下作卑鄙,朕當日就該將你們趕盡殺絕,寸草不留。”


    阿獅蘭冷笑道:“昔日已過,多說無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夜景煜目光阿獅蘭的臉上轉了一圈,犀利如刀。


    “如今你落入朕的手中,自然是求生無路,在你死前,朕還有一事想要問你,當日你是如何離開的元帥府?”


    阿獅蘭哈哈一笑道:“皇上莫不以為滿朝文武,俱都忠誠於你,關瀚林一家為將,如今隻剩他和一根獨苗,他如何會不恨你。”


    聽到這話,夜景煜眉頭微微一皺。


    殷青璿立即說道:“你少挑撥離間,老元帥忠心為國,年近古稀依然願為大周掛帥親征,豈是你區區幾句話,就可以否定的。”


    阿獅蘭哼了一聲道:“你既不信,本王也沒有辦法,元帥府戒備森嚴,若無人裏應外合,本王怎能逃出。”


    他看了一眼殷青璿,又戲謔說道:“那日你被帶入醉紅院,到是與我這個做大哥的好好的快活了一番,如今就不念一絲舊情了嗎?”


    聽到阿獅蘭不住的挑撥,殷青璿終於是忍不住了,左右開弓的抽了阿獅蘭幾記大耳光。


    “快活你大爺,你用的是本宮大哥的麵皮,本宮如何會你與苟且,你以為大夥都如你一般弱智,任你如此挑撥嗎?”


    阿獅蘭被打,反而笑得更歡了。


    “我的好妹妹,你這算是惱羞成怒了嗎?”


    “住口。”


    夜景煜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掌拍向了阿獅蘭的胸口。


    隻聽一聲骨裂的脆響,阿獅蘭的胸口頓時深深的塌陷了下去,嘴角鮮血狂噴。


    夜湛不由微微一愕,皇上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氣。


    旁邊的三人,依然是麵無表情,隻有芳若抬頭看了一眼夜景煜。


    夜景煜尤未解恨,又揚起了手掌。


    這一掌若是拍下去,阿獅蘭必死無疑。


    殷青璿趕緊攔下了夜景煜,快速說道:“皇上掌下留人,此人暫時還不能死,可用此人與江烏做交易,換出我大哥,他若現在死了,朝臣對於殷家之事,也難以信服。”


    夜湛也說道:“娘娘言之有理,皇上切不可被這些妖言亂了心智。”


    夜景煜眼中光芒連閃,足有盞茶的時間,他才緩緩的放下了手。


    冷森森的說道:“你們說的沒錯,就讓他這般死了,的確太便宜他了,朕要將他千刀萬剮,方可泄心頭之恨。”


    阿獅蘭吐了口血,又狂笑了起來。


    “看來娘娘是舍不得我,定是那日將你伺候的舒爽了,想這小皇帝外強中幹,必然無法滿足你吧。”


    殷青璿怎麽也沒想到這人能不要臉到如此地步,眼見他還在汙言穢語,不由抓起了一旁燒紅的鐵烙鐵,狠狠的杵在他的嘴上。


    滋啦一聲細響,空氣裏頓時彌漫出了一股烤豬皮的味道,阿獅蘭亦跟著慘叫了一聲。


    殷青璿杏目圓睜,柳眉倒立,惡狠狠的說道:“再敢多說一個字,本宮就燙爛你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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