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顏掙紮著扭過頭,艱難的喊道:“皇……上……”


    一身墨綠錦袍的夜景煜,從外邊走了進來。


    殷青璿正好抬頭,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暫短的對視,便各自分開。


    夜景煜神色森冷的看向了朱玉顏,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冒充婢女入宮,給朕種下蠱蟲,著實該死,還敢廢話,便是今日貴妃饒你,朕也不會饒你,來人,給這毒婦上鹽鞭。”


    鹽鞭,就是蘸了濃鹽水的鐵鞭,鞭身上帶著倒刺,是一種比較殘酷的宮刑,抽打身上是什麽滋味,可想而知。


    這兩日朱玉顏一直被關在司獄監,也是見過的,回想受刑之人的慘嚎聲,不由毛骨悚然。


    殷青璿放開了手,直起身道:“皇上所言極是,如此惡女,的確不能讓她死的太容易。”


    獄司已將朱玉顏拎了起來,朱玉顏的臉瞬間就慘白如紙。


    本想趁著殷青璿鬆懈,將她製服,再逼她交出解藥,脅迫她送自己出宮,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


    鹽鞭她尚且能忍,但若那毒藥發作,她就完了。


    即便阿獅蘭能收到她的蠱蟲傳信,來此怎麽也要十幾日,她說什麽都不能死。


    為了活命,高傲如朱玉顏也不得不低頭。


    “貴妃娘娘,我……願意將母蠱給你。”


    殷青璿哼了一聲道:“你又想打什麽鬼主意?”


    朱玉顏忍氣吞聲的說道:“我隻想活著。”


    夜景煜淡聲道:“朕的蠱早已解除,貴妃為何還要那母蠱,若是貴妃不放心,朕立刻將她處死。”


    殷青璿垂下眉眼,似在思量。


    朱玉顏忙說道:“貴妃娘娘這情蠱的母蠱十分珍貴,即便沒了子蠱,母蠱也可為你擋下一次重擊,即便你受多重的傷,都不會立刻死。”


    殷青璿挑起了杏眸。


    “當真?”


    朱玉顏急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還有必要騙你嗎?”


    殷青璿沉吟了片刻道:“那好,你現在就將母蠱給本宮,若你敢耍什麽花招,皇上不會放過你。”


    夜景煜皺眉問道:“貴妃,你可想好了?”


    眼見夜景煜似乎不想殷青璿接受母蠱,朱玉顏不禁有些急。


    她抓過了殷青璿的手臂,指甲劃破了她的食指,隨即猛運內力,一道紅色的血線從朱玉顏的指尖破皮而出,箭一般衝入了殷青璿的體內。


    殷青璿身體微微一顫,感覺有什麽東西順著經絡劃入了腹中,一陣輕微的騷動之後,便蟄伏不動了。


    朱玉顏渾身一軟,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殷青璿,我已經將母蠱給你,希望你能說話算話,不要出爾反爾。”


    “那我要想將蠱蟲驅除來,又要如何做?”


    殷青璿覷著她問。


    朱玉顏倒也幹脆利落。


    “這個我不會告訴你,也算是我生命的一層保障,總之蠱蟲在你體內,並無害處。”


    未免狗急跳牆,殷青璿也不想把她逼得太急,對夜景煜點了點頭。


    夜景煜冷聲說道:“既然你與貴妃娘娘達成協議,朕便暫時饒了你的狗命,咱們走吧。”


    殷青璿嗯的一聲,示意獄司將朱玉顏關回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司獄監,來到門外,夜景煜站住了腳。


    “朱玉顏會不會騙你,你覺得身體如何?”


    殷青璿感受了一下道:“並無異樣,剛才多謝王爺與本宮唱了一場雙簧,若是王爺不去,恐怕還要拉扯一陣子。”


    眼前的夜景煜,正是帶了人皮麵具的夜湛。


    他與夜景煜身形相差無幾,且又出生在皇室,舉手投足間自帶貴氣,由他假扮夜景煜足可以假亂真。


    夜湛淡淡的笑了笑。


    “能讓皇上恢複心智,是為臣者份內之事。”


    殷青璿感激的看向了他,夜景煜能有這樣的叔叔,當真是天大的福氣。


    “母蠱雖然在本宮的體內,但若不催動,對皇上應該不會有什麽影響,本宮會尋機騙出解蠱之法,還請皇叔放心。”


    “貴妃娘娘自入宮以來,便為大周殫精竭慮,所推之法更是惠利大周的百姓民生,本王對娘娘自然放心。”


    最初,夜湛對殷青璿確實多有懷疑,隨著接觸的增多,這種疑慮早已消除,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佩與折服。


    “多謝王爺信任,我這就回去看看皇上……”


    殷青璿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就從樹上飛下,正是奉命出去調查老人案的絕影。


    “皇上。”


    絕影恭敬的跪下,並未認出夜湛。


    “什麽事?”


    夜湛的聲音壓低了幾分。


    絕影低頭道:“屬下幸不辱皇命,老人案已有了一些端倪。”


    “哦,到底是何人所為?”


    絕影恭敬的說道:“這些人說的並非是大周的語言,且武功路數十分詭異,有分身遁地之能,為了追查這些人,暗衛折了不少,如今已將人驅逐到城郊的鮮花港,若無意外,今夜便可收網。”


    夜湛點了點頭。


    “甚好,抓住這些人,給百姓一個交代,你們也要小心些,凡事當以生命為先。”


    “屬下遵命。”


    絕影躬身一禮,人已飄然遠去。


    殷青璿也鬆了一口氣。


    “不愧是大內的暗衛,確實有些身手。”


    夜湛笑了笑道:“若非皇上派絕影去執行任務,你我也未必能這麽容易就得手。”


    夜湛停頓了一下,又問:“你準備如何處置朱玉顏?”


    殷青璿淡聲說道:“她若不死,我心難安。”


    她雖然答應過朱玉顏不要她的命,但是想讓她死,方法還是很多的。


    夜湛停住了腳步,看著殷青璿道:“你父親與朱玉顏似乎有些淵源,他來禦書房,就是為了求皇上,留下朱玉顏。”


    殷青璿眉頭微皺。


    “王爺是如何說的?”


    夜湛溫潤一笑道:“本王並非真正的皇上,自然也不能答應,這件事還需你與景煜定奪。”


    殷青璿又問:“我父可有說出原因?”


    “未曾說,隻說讓皇上無論如何都要留朱玉顏一命。”


    夜湛沉吟了一下,又道:“殷將軍並非是非不分之人,這次倒是顯得怪異,所以我推測,他可能與朱玉顏有什麽關係,若不然,也不會如此拚命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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