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東遠隻好歎氣,“別說她不信了,當初我和陸霆不也以為你對楊芸汐舊情難忘嗎?你還去參加她的畫展,拍了一副天價的畫。”


    “那是看在她哥哥的份兒上。”權赫淡淡回答,眸底的寒冰就像冬日裏倒掛在屋簷下的冰棱子,寒澈心骨。


    後來權赫也為了寧心,讓楊家一夜之間消失在了三江市。


    隻是這些話,他從沒有告訴過她……


    章東遠又抽了兩口煙,“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就這麽耗著?我聽溫暖說嫂子身體都還沒養好就回公司幫你,現在恒兒又還小……”


    權赫已經抽完了一根煙,聽了這話忍不住去拿了第二根。


    “我當然知道她的付出。”權赫緩緩開口,他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讓寧心相信自己對她的愛。


    以前從來不知,原來愛一個人竟是如此的困難。


    章東遠還在想該怎麽勸勸的時候,就聽權赫又問,“楊芸汐的案子會怎麽判?”


    “她是故意殺人,不過她之前曾經被囚禁,還被強迫懷上孩子,如今又剛剛失去了孩子,法官應該不會直接判死刑,大概率是有期。”章東遠答。


    這事兒他之前也了解過。


    權赫聞言,也沒有再說什麽。


    沉默了很久,章東遠又說,“嫂子心裏應該也很苦。她也因為楊芸汐差點丟了惜命,後來還失憶了,吃了那麽多的苦。楊芸汐自己斷了胳膊,都是她自作自受,嫂子實際上還從未對她做過什麽。”


    這些,權赫又何嚐不知呢?


    隻是……勸寧心的時候,總也不能勸她去發泄心中的仇恨。


    “因為你是她最在乎的人,所以才會有些過激了吧。”章東遠輕歎。


    他跟溫暖吵架的時候,也是這樣……


    人類真是奇怪的生物,越是和自己親密的人,越是會肆無忌憚的發脾氣。


    權赫伸手捏了捏眉心,一臉的疲倦。


    自出生以來,首次有這樣的煩惱。


    “我該如何做?”


    他鮮少向別人求助。


    若是生意場上的事情,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幾千億的生意說決定就決定了。


    每次一到寧心這兒,他總是犯難。


    章東遠無奈的聳了聳肩頭,“心病還需心藥醫,你多給嫂子一點安全感吧,或許她就不會想那麽多了。”


    “安全感?”權赫眸底透著疑惑。


    “是啊。女人嘛,多哄哄,放在手心裏疼著就好了。”章東遠開始支招。


    他沒告訴權赫的是,別看這麽輕輕鬆鬆的幾句話,也是他多少個日夜摸爬滾打領悟出來的心酸血淚史啊!


    雖說他和溫暖之間沒有權赫和寧心那樣發生許許多多轟轟烈烈的事情,但細微之處的感情摩擦卻也不少。


    他也從結婚前的一個什麽也不懂的毛頭小子逐漸能夠理解女人們的心思了……


    “婚姻嘛,隻要兩個人互相理解體諒,感情總是能越來越深厚的。”章東遠說到最後,甚至都有點語重心長了……


    權赫頷首,虛心的接受了。


    在感情方麵,他的確沒什麽經驗。


    垂眸看了一眼手機,寧心還是沒有回信息,也沒有回電話……


    不免有些失望。


    章東遠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圖,將手中的煙頭攆滅了,故作神秘的說,“也不知道嫂子現在會在哪兒啊……”


    權赫眸光微深,掃過他的臉龐,“你想說什麽?”


    “反正不在溫暖那兒,葉湘湘和陸霆也鬧掰了,聽說最近在拍戲,估計也沒空。那可就隻剩下程溪了……”章東遠盤算著,也多虧了溫暖在家沒事的時候就在他耳邊念叨著幾個閨蜜,他就算是不用特意去了解也知道了個一二。


    權赫,“……”


    他早就想過,寧心應該會在程溪那裏。


    但……


    “她現在或許也不想見到我。”權赫的語氣竟偷著些許落寞。


    在餐廳的時候,寧心怒氣衝衝離開的樣子,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那是你以為。我可先告訴你,女人跟咱們不同,我們能靜一靜,女人靜不了。她隻會越想越難過,說不定今晚都難以安眠。”章東遠又說。


    他記得有一次自己跟溫暖吵架了,他覺得兩個人最好是靜一靜再談。


    可等到他半夜回到臥室的時候,卻聽到了溫暖在被窩裏抽泣的聲音……


    當時他別提有多心疼了!


    自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讓溫暖帶著情緒過夜。


    有什麽問題,一定要當天就解決。


    所幸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麽特別大的矛盾,一般好好把話說開也就好了。


    權赫從前從不知道這些,這會兒聽著,隻覺得仿佛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再沒有多說一個字,他扔下煙頭,起身就朝著停車的方向跑去!


    章東遠這勸著勸著就看到他瘋狂的跑了起來,也是滿眼的震驚,“你就走了?我的事兒還沒說啊!”


    “回頭再說!多謝了!”權赫丟下這麽一句,人已經消失在了黑夜中。


    章東遠隻好無奈的搖頭……


    所以他今晚過來,是特意來給權赫做情感導師的?


    不過隻要能幫助到權赫就好。


    感情這種東西,本來有時候就是容易鑽牛角尖的。


    身邊要是有個過來人,或許幾句話就能點醒。


    ——


    程溪家。


    程溪安慰了寧心大半個晚上,兩個人破天荒的喝了酒,聊了許許多多的事兒。


    從大學相識到工作,再到後來寧心結婚生子,程溪的愛而不得……


    彼此都訴說著彼此的不容易,差點就要抱頭痛哭了。


    桌上的酒兩人各自喝了一半,程溪的神智還算是清醒,寧心卻徹底醉了。


    她本來就不怎麽會喝酒,以前是一杯酒下肚就要耍酒瘋的,這次還破天荒的喝了不少……


    程溪也沒攔著,就是想要讓她無所顧忌的將心中的不爽通通都給發泄出來!


    這人啊,心裏的事情太多,要是憋的太久了,很容易生病的。


    於是寧心就開始大罵起來,“為什麽權赫就忘不了初戀啊?我都忘的一幹二淨了!一點也不公平!小溪,我也要去找個人記著!”


    “……顧淩雲那種貨色,你要是還忘不了,我都想打你一頓!”程溪也有些醉眼朦朧了,“不知道冷司城有沒有忘不掉的初戀啊……是不是男人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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