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展開雙臂,一步步向著阿呆的方向走了過去,就連莫良的鬼紋想要自行幻化出來,都被我強行壓製住了。我走向阿呆,他一個勁地往後躲,不敢靠近我。


    我的嘴唇沾著鮮血,臉上卻帶著笑容,說道:“阿呆,你曾經對我說過,無論將來有一天,你變的多厲害,你都不會對我露出你的獠牙,你都不會傷害我。”


    阿呆一個勁地搖頭,喊道:“我,我食言了,主人,別靠近我!”


    它猛地一喊,身上釋放出驚人的屍氣,這些狂暴的屍氣形成大風,將我往後吹,我雙手一抬,黑白雙魚飄了出來,在我的身邊遊弋,環繞著我的時候,將吹向我的大風給擋開了。


    我站在屍氣形成的大風之中,輕聲說道:“阿呆,你沒有食言。因為這不是你能控製的,其實無論是你,還是黑蛋,還是大家,一直以來都是我最大的支持,你們是我的家人,阿呆,我隻是來帶你回家的。”


    阿呆猛地抬起頭,在聽見家人這兩個字的一刻,它被驚住了,直愣愣地看著我。而我迎著狂風,在黑白雙魚的幫助下,走向阿呆。


    其實,我不知道阿呆是不是會對我出手,我不知道阿呆會不會壓製不住自己的血性,對我發起猛攻。但是,隻要是家人,隻要我把它當成是自己的兄弟,那我就應該相信它。


    這個世界本來就充滿了爾虞我詐,如果連自己認定的兄弟都不相信的話,那不是太可怕了嗎?我和阿呆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阿呆不再後退,隻是看著我,血紅色的雙眼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十米,五米,兩米,一米……


    當我站在跪在地上的阿呆身前時,我笑著勾住了它的脖子,輕聲說道:“我來了,不用害怕了。”


    屍氣形成的狂風在此時平息了,阿呆的哭泣聲也停止了,就連他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也重新變回了墨綠色,強壯的身子微微顫抖,我輕笑著在它的後背上貼上了一張昏睡符,阿呆在沉睡之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主人,謝謝你。”


    阿呆在我的肩頭沉沉地睡著了,就好像是一個玩了一天,疲累的孩子。


    弑君子快步走了過來,以仙氣將阿呆包裹了起來,我則微微一笑說道:“弑君子前輩,阿呆就拜托您了,希望能夠以仙法壓製住它的血性。”


    弑君子笑著點點頭,此時大叔走到我的身邊,微微一笑說道:“小子,你這麽做太冒險了,如果阿呆控製不住血性,你怎麽辦?”


    我同樣笑了起來,回答道:“如果哪一天我也血性大發,您也一定會這麽舍生來救我。大叔,我這可是學您的啊。”


    師傅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輕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就在我們準備走下山去的時候,遠處的海麵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我們全都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卻見到我們當時乘坐的那艘大船,此時竟然在遠處的海麵上爆炸了,火光衝天,黑煙彌漫在海麵上,眾人皆是大驚。


    等我們趕到海邊的時候,正好看見黑蛋他們幾個正做著救生劃到了岸邊上,我趕忙問道:“都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黑蛋搖搖頭,一直緊緊地攥著玉罕的手,對我說道:“隻是船長和大副,還有幾個鍋爐房的師傅,全都沒逃出來,死在了裏麵。”


    我皺緊了眉頭,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玉罕此時回答道:“不知道,一直是好好的,忽然間船艙低下就傳來了爆炸聲,接著我就聽見有廣播的聲音在船艙裏不斷地傳來,說是底部的排水層被破壞了,船體大麵積進水,隨後爆炸還在繼續,我留心了一下,一共爆炸了五次。具體的事故,還不知道,剛剛我已經通知了北京方麵,讓他們想辦法派船過來,隻是說到一半,衛星電話也沒了電,我沒能將正確的路線告訴北京那邊。”


    玉罕說的還是很詳細的,畢竟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麵對這種程度的爆炸,還是能夠應付的。隻是害死了幾個海員,我這心裏著實有一些愧疚。


    黑蛋此時走過來說道:“小森,我們所乘坐的是私人遊輪,在你們登島之後,我們還做過一遍檢查,應該是沒有任何機械鼓脹。我覺得,不可能是船體自己發生爆炸……”


    黑蛋這話裏的言下之意,我能聽的出來,意思就是船體爆炸是人為的。我點點頭,示意它不要聲張,很快俞甜就帶著蓬萊仙境的弟子過來救援,將生還下來的海員全部轉移進了蓬萊仙境之中。姬月更是隨後跟了過來,見到我後,一臉緊張地說道:“端木家主,真是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的人沒事吧?我明天會想辦法讓弟子去打撈沉船的遺骸,你們還是快一點回我們府上休息吧。”


    姬月的關心不出我的意料,但是炸船這樣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呢?我還不能確定,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叨擾前輩了,大家準備一下,我們在蓬萊仙境暫時調整。等待總部派船來!”


    回到了蓬萊仙境,我睡在姬月準備的上房裏,整個房間很寬敞,但是我卻沒有睡著。總感覺有一雙雙眼睛在盯著我,這也難怪,你在別人的家裏下榻,而且還和主人之間有一些隱藏的矛盾,別人晚上不盯著你才怪呢。


    既然睡不著,我披上外套,拉開房門走了出去,本來以為姬月會在門口設立崗哨。不過讓我意外的是,門口卻沒有看守,這也是姬月的老辣之處,隻在暗中監視,不會明著看管你,那樣的話,大家的臉麵都被撕爛了,遲早掐起來。


    我走在空蕩的蓬萊宮殿走廊上,遠遠地卻看見一個女子坐在走廊的扶手上,望著天空的明月。此時已經是深夜了,難道也有人和我一樣睡不著不成?


    我緩步走過去,走到近處才看見,這個女子竟然是俞甜,此時的她仰起頭,看著繁星璀璨的星空,哼著一些清雅的小曲,看起來平靜,安寧,雖然她長的不如洛軒凡那般出塵漂亮,也不如星夢那般絕世傾城,但是,她看起來更有一分鄰家少女一般的親和力。


    聽到我的腳步聲,她轉過頭看見是我後微微一笑說道:“端木家主,你也睡不著嗎?已經很晚了哦。”


    我微微一笑,說道:“你不是也沒睡嗎?”


    不知道為何,我和她說話的時候,卻一點都沒有警惕之心,我和這蓬萊仙境的每個弟子說話,都保持著絕對的警惕,可是唯獨麵對俞甜的時候,卻顯得很平靜,很放鬆。


    “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又是僵屍,又是炸船,忙碌了一天,其實很累了,不過躺下之後卻睡不著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對了,你為什麽一定要去救那個僵屍呢?我感覺好奇怪,你這麽在乎它嗎?”


    她笑著問道,忽然遠處有一陣大風吹來,吹亂了她的頭發,看見風中的俞甜,我腦中的一些記憶,忽然間就被驚醒了,同時我背後的破魔長劍也開始抖動起來。


    我怔怔地看著俞甜,腦海裏閃過一些畫麵,我曾經見到過羅焱的一些記憶,羅焱在那個世界裏,衝進廢棄的六道之門,為了救一個被迫投胎的女子,那個女子懷著一個不該出生的孩子,女子跳入輪回的時候,羅焱沒能阻止,風中,女子的臉,竟然和眼前的俞甜一模一樣。


    我仔細看著俞甜,最後徹底確定,上一個世界羅焱在六道之門內沒有救成的女子,不就是這一世的俞甜嗎?那麽她當時懷的孩子,也就是上一世端木宇的孩子,莫非就是……


    第二百三十五章,輕喚你一聲父親……


    我和俞甜的聊天在此時停止,我轉身衝向了大叔的房間,衝進大叔房間的時候,“咚咚咚”急促地敲響了大叔的房門。


    大叔睡眼朦朧地拉開了門,一臉不爽地說道:“你小子深更半夜的幹什麽啊?還讓不讓我睡覺了?”


    我卻激動地問道:“大叔,俞甜和端木宇,是不是我的父母?”


    大叔一怔,一時間竟然沒有說出話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外麵之後,讓我走進了房間。看見大叔如此鄭重的樣子,我對於自己的猜測,又確信了幾分。


    二十二年的孤兒生活,雖然大叔對我來說是師傅,是恩人,更被我視作自己的父親。可是,自己的父母是誰,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在知道了還有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之後,我更加確信,自己的父母一定很神秘,而且很可能是在那個世界裏死去的人。


    其實之前登上蓬萊仙境的時候,我第一次看見端木宇和俞甜,我長的雖然和他們不像,但是那種來自靈魂的聯係,那種莫名的親切感,都讓我覺得很奇怪。


    就在剛剛,看見俞甜的頭發在風中搖曳的時候,或許隻是一個契機,或許隻是偶然,但是我似乎抓住了某一些關鍵,俞甜,也許在上一世真的是我的母親。


    師傅看著我的臉,坐在了我的對麵,平靜地開口說道:“他們不是你的父母,這一世不是,上一世也不是。”


    大叔對著我當頭澆下的一盆冷水,讓我的心裏涼透了,可是我依然沒有放棄,開口說道:“師傅,我,我擁有羅焱部分記憶,我見到過上一世的俞甜,懷著孩子,被迫跳入了輪回之中。端木宇應該在上一世身具北天一脈的血脈,那麽,我應該就是他們的孩子,我也姓端木,我……”


    大叔卻搖搖頭,臉色嚴肅地說道:“我告訴過你了,他們不是你的父母。你之所以會擁有這樣的錯覺,是因為你背後的破魔長劍。”


    我一愣,之前就感覺到破魔長劍的抖動,我卻因為心裏太激動,而忽略了這個小細節,此時拔出破魔長劍,卻看見破魔長劍上三色的光芒微微閃爍,特別是黑白兩色,變的異常興奮。


    大叔歎了口氣說道:“小森,你的破魔長劍,紅色代表的是赤霄寶劍,黑白代表的是仙魔劍桎梏。之前仙魔劍出世,也是因為吞噬了一個魔魂的原因。而那個魔魂,才是俞甜在上一世落入廢棄的六道輪回中的孩子,那個孩子才是俞甜和端木宇在上一世懷上的孩子,而你卻不是。”


    失望,很大很大的失望,充斥著我的心靈,我緊緊地握著破魔長劍的劍柄,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其實還想開口辯解,但是我知道那不過徒勞地掙紮,勉強笑了笑後說道:“大叔,那你早點休息吧,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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