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叫聲從羊棚裏傳出,齊思昀一睜眼,就發現自己穿著睡衣躺在雜草堆上,身邊一群羊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身上臭烘烘的,一坨羊屎就掛在他的腿上,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仰天長嘯道:“到底是誰!”


    “嘖嘖嘖,誰讓你惹誰不好,偏偏要惹我們總裁呢,唉~”


    淩盛站在不遠處,感慨地搖了搖頭,要知道得罪總裁,可是比得罪天王老子還要可怕的事啊。


    ……


    而此時的白曉嫻,正準備跟顧教授他們去附近的工廠了解牧場的生產線。


    她到的時候,就顧峰和小蔡在,不見齊思昀。


    “教授,齊思昀呢?”白曉嫻視線掃了一圈問道。


    顧峰眸子微眯,微微一笑:“他現在大概忙著洗澡吧。”


    洗澡?大白天的洗什麽澡?


    白曉嫻當然不知道齊思昀的遭遇,她倒覺得齊思昀沒來,可以專心跟著顧峰考察工廠,耳根子都清靜了許多。


    小蔡帶著他們看了好幾條流水線,和牧場那邊相比,工廠流水線這邊要更規範些。


    正當他們要走出車間的時候,一群工人圍在了辦公樓前,一個個表情都很凶,還拉了個橫幅,上麵寫著:黑心工廠,隨意裁人,還我三倍工資!


    他們這是遇見了工人罷工,顧峰表情凝重了起來,下意識地讓白曉嫻躲在他後麵。


    “蔡助理,請問這是……”


    小蔡助理的臉色也很難看,他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不知道,這……”


    “你們看,那個是郭老板的助理小蔡!”


    突然,人群中一個人認出了小蔡,群情激憤的工人們立刻朝他們湧來。


    “說,郭老板現在在哪裏?”


    “我真得不知道啊。”


    他們被團團圍住,白曉嫻躲在顧峰後麵,卻被人撞來撞去的,大家推搡來推搡去的,誰都想和小蔡理論。


    混亂中,白曉嫻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被人撞到,坐在地上哭,眼見就要被人給踩到,白曉嫻咬著牙半屈下身,護住了小女孩,有人撞到了她的手臂,一陣劇痛傳來。


    “你們壓到小孩了!”


    她怒吼一聲,再加上孩子害怕的哭聲,失去理智的工人們才反應過來,他們撞傷人了。


    大家紛紛讓開一個空間,白曉嫻忍著手臂上的痛,柔聲詢問小女孩:“你沒事吧?”


    小女孩隻會哭,根本就不知道回答。


    “孩子,我的孩子。”


    小女孩的媽媽跑了過來,抱起孩子對白曉嫻連連致謝,然後抱著孩子走了。


    白曉嫻長長地舒了口氣,正要站起來,卻一陣暈眩,突然整個人騰空,被霍藺啟抱在了懷裏。


    她驚詫他的出現,“你怎麽來了……”


    “傷哪了?”霍藺啟臉色很不好,陰沉又可怕。


    白曉嫻沒有掙紮,隻是悶悶說了句,“我沒事。”


    “別說話,我帶你離開。”


    霍藺啟冷寒的一張臉,嚇得大家下意識地往後退,膽戰心驚的給他讓出了一條路出來。


    霍藺啟就這麽抱著她走出了工廠,小蔡和顧峰跟在後邊,他們去了郭老板的辦公室。


    白曉嫻被霍藺啟抱到沙發上,霍藺啟轉頭問小蔡討要傷藥,小蔡立刻去拿,霍藺啟半蹲在白曉嫻麵前,打開藥箱,拿出棉簽和碘酒。


    他伸手想卷開白曉嫻的手臂,白曉嫻往後瑟縮了下,“我沒事,不用上藥。”


    霍藺啟卻沉著一張臉,用不容商量的口吻道:“過來。”


    白曉嫻拗不過他,隻好卷起手臂,她的手臂側麵是一大片的淤青,帶了些擦傷,青紅交加,傷勢不輕。


    霍藺啟眉頭一皺,用棉簽沾了點碘酒,沉聲道:“會疼,你忍著點。”


    白曉嫻點點頭,就感受到一股刺刺的疼傳來,不過很快就是藥覆蓋在傷口上的清涼感。


    見她疼得皺緊了眉頭,霍藺啟刻意輕了上藥的動作,給她上完藥後,一個猛得起身,就把棉簽用力地丟進了垃圾桶,板著臉的樣子明顯就是生氣了。


    他在為小丫頭貿然給人出頭而火大。


    見他態度不好,白曉嫻也懶搭理。


    之前幾次三番發生這種情況,都是她道歉哄人。


    可是她明明又沒做錯,為什麽要道歉。


    而且現在他們都要離婚了,就更沒有理由和他解釋什麽了。


    兩個人就那麽別扭地僵著,還是郭老板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霍總,你看這件事鬧得,我也沒想到竟然會傷到白同學,這件事是我的過錯。”郭老板長長歎了口氣。


    霍藺啟緩和了點神色,問道:“郭老板,工人鬧事是因為什麽?”


    郭老板欲言又止,“工人之所以會來鬧事,都是因為聽了謠言。”


    “什麽謠言?”


    “有謠言說牧場要被霍氏收購,一旦收購,霍氏將大麵積地裁員,所以他們才鬧起來的。”


    霍藺啟眉頭擰了擰,“這件事你沒有出麵澄清?”


    “澄清了,但不管我怎麽解釋他們都不聽。”郭老板倍顯無奈,突得眸光一亮,“霍總,或許你出麵解釋,大家會信?”


    霍藺啟神情淡漠,恐怕就算他現在出麵解釋,群情激奮的工人們也未必聽得進去。


    “我想……”白曉嫻沉吟良久,開聲道:“如果找到那個帶頭鬧事的人,也許就能平息工人的怒氣。”


    正所謂掐人先掐頭,她的話獲得了大家的認同。


    顧峰點點頭,“眼下大概也隻有這個辦法可行了。”


    “那我去吧,我是女人,又是我們當中最沒有直接利益衝突的,我去最合適。”


    白曉嫻微微起身,卻被霍藺啟不容拒絕的按著坐下來:“你不能去,你還受著傷。”


    “一點小傷,我沒事。”


    白曉嫻賭氣般甩開霍藺啟的手,直接邁步走了出去,霍藺啟一言不發,也跟了出去。


    “哎,霍總,這……”


    郭老板疑惑地看了眼淩盛和顧峰,顧峰就當沒看見,淩盛則是無奈聳聳肩,總裁要跟去,他可攔不住。


    白曉嫻出了牧場,往工廠方向去,霍藺啟默默跟在後麵。


    他們到工廠的時候,鬧事的工人們零零散散地坐在地上、石墩子上休息,這是場持久戰,他們不可能一直都那麽亢奮地在抗議。


    白曉嫻躲在角落處,視線掃視一圈,尋找著那個帶頭人,她看見有一個人被一群人圍著說話。


    “阿達哥,你說我們在這鬧事,郭老板會聽我們的,不裁員嗎?”


    “當然,你就相信我吧!這種在當地有名望的企業家最怕的就是工人鬧事,隻要我們再鬧個幾天,郭老板為了麵子,到時候還不是我們說什麽就是什麽。”


    “哈哈哈,是是是,阿達哥說得對。”


    最中間的男人個子最矮,說話的時候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白曉嫻一眼認出,這人不就是那天晚上欺負息蘭的混混頭子嗎?


    霍藺啟也認出來了這人,他低頭,正和白曉嫻的目光對上,二人心照不宣,都已經領悟到對方想到的是什麽。


    白曉嫻目光躲閃,突然覺得這該死的默契不應該有,扭頭先走掉了。


    霍藺啟挑眉一笑,跟了過去。


    他們回了牧場,霍藺啟當即讓淩盛去調查那個阿達哥的資金流水,淩盛很快就查出了貓膩。


    “霍總,查出來了。”


    淩盛快步走進辦公室,將一份資金流水的文件遞給霍藺啟看。


    淩盛匯報道:“這個叫阿達的人,他的賬戶上近期有一筆不小的資金入賬,我查了下,匯款方是霍垚。”


    “霍垚?”白曉嫻太陽穴突跳了下,自從藍天生物工廠項目霍垚爭搶失敗後,已經很久沒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如今再聽到,還是那麽得惡心。


    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看來是霍垚收買了那人,讓他故意慫恿工人鬧事。”霍藺啟沉聲道,至於霍垚的賬他回去一並算。


    郭老板認真道:“是不是我們拿著這份資金流水,在工人麵前揭發那個阿達,事情就可以解決了?”


    白曉嫻蹙著眉搖了搖頭,“光隻有這一點,怕是還不足以讓大家相信,那人完全可以撒謊這筆錢的用途。”


    “那該怎麽辦?”


    白曉嫻沒有說話,她的心裏逐漸有了一個主意,霍藺啟望著她,微微勾了勾唇。


    ……


    晚上七八點的時候,霍藺啟看見白曉嫻走出員工宿舍,離開了牧場。


    他早就猜到小丫頭不會消停下來,所以偷偷跟在了後麵。


    跟著走出一段路後,霍藺啟發現白曉嫻等在了公路邊,看著她一個人站在路邊,風吹起她的烏黑長發,小丫頭凍得一直在哈氣跺腳。


    他一陣心疼,想上前,一輛車從遠處駛來,幾個人突然從公路旁竄了出來,攔下了這輛車。


    幾人掏出刀,怒斥車內人:“快,下車!”


    開車的是位女車主,車子裏就她一個人,她本想一踩油門逃走的,可是一人攔在她車前麵,另一人當場卸了她車子的一個輪胎,那個阿達則走到車窗邊,瘋狂地砸車窗,嚇得女車主在車內尖叫連連。


    白曉嫻掏出手機,錄下了這群人犯罪的視頻。


    “媽蛋,老子讓你下車,你聽見沒!”阿達狠狠揮舞手裏的棍子,車窗一下子全碎了,他把手伸進去打開車門,將女車主生拉硬拽下車。


    女車主半跪在地上哭著哀求道:“我的錢全在這了,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放過?”阿達把錢都塞進了口袋裏,提了提褲襠,他可不打算就這麽放過這個女人。


    劫財又劫色,才是他想幹的事。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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