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去洗澡了!”


    江疏雨故作鎮靜地轉身開門然後離開,大腦宕機了一瞬。


    剛剛顧雲川伸手摸自己頭發的動作顯然是帶有感情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江疏雨背靠在門上,左手放在右手手腕上,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感受到了那串手鏈。


    她忽然想起自己師弟說的那句話好像是用於表白的!


    但說得太含蓄了,她應該當聽明白了呢還是不明白呢?


    江疏雨有點傻眼,所以這幾天顧雲川一直厚著臉皮說自己喜歡他,其實是他通過這種打諢的方式掩飾著他的喜歡。


    但喜歡總會有憋不住的那一刻,就像現在,顧雲川終於是用以隱晦的方式告白了。


    她沒法接受顧雲川,因為她的心早就被一個未曾謀麵的人占據了。


    她之所以關注sky,是因為sky的聲音特別像“他”,在失去了“他”的那一刻,所有帶著“他”影子的東西都會令她駐足很久,但不會前去觸碰。


    可現在江疏雨知道了,顧雲川就是sky,所以他的身上自然是帶著“他”的影子了。


    但現在這個影子好像對自己產生了情感。


    她沒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她小小的心髒承受不了這麽大的分量。


    在這一刻江疏雨終於明白了,她之所以能和自己的師弟相處得如此融洽,僅僅是他身上帶著“他”的影子。


    但他們畢竟是兩個人。


    她不會同時喜歡兩個人,她喜歡“他”,像“他”不行,隻能是“他”。


    江疏雨有必要自己去脫離這個舒適圈了,社恐的毛病最終還是得靠自己克服。


    她拿起手機,猶豫了很久,終於取消了對sky的關注。


    她怕時間一久,就會把sky,或者說顧雲川當成“他”。


    “他”是不可以被替代的。


    另一個房間,顧雲川盯著那扇門看了很久很久,似乎想要透過這扇門看到對麵的情況。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剛剛觸摸到江疏雨頭發的那隻手。


    然後喃喃:“好像嚇到她了……”


    隻是在第二天繼續遊玩的時候,顧雲川感覺他和江疏雨的之間似乎隔著一麵看不見的屏障,讓他始終無法再靠近一步。


    江疏雨卻像之前那般,繼續欣賞沿途的風景,也會笑著喊他師弟讓他幫忙拍照。


    一切就仿佛是顧雲川的錯覺,但那種疏離感顧雲川是真的體會到了。


    但顧雲川還是認為他太敏感了。


    兩個人是三號上午的高鐵票。


    在顧雲川幫江疏雨把行李放在上麵後,江疏雨禮貌地點了點頭,“謝謝師弟。”


    顧雲川莫名感覺心髒被刺了一下,但還是麵無表情,“嗯。”


    他還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麵是藍天白雲和綠草,但他總感覺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下一場雨。


    江疏雨也沒有睡覺,她安靜地躺著,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種令顧雲川難受的氛圍一直持續到兩個人回到住的地方。


    他有點煩躁,也沒有著急去放行李箱,待在客廳拿起水杯,一杯水他喝了很久。


    江疏雨放完行李箱從臥室出來,看著發呆的顧雲川,抿了抿唇,然後說:“師弟,走吧。”


    顧雲川回過神來,放下杯子,“去哪兒?”


    “去學校,答應過你的,為你彈鋼琴。”江疏雨說。


    顧雲川有一種感覺,好像江疏雨為自己彈完了這一曲,兩個人之間的這種若有若無的絲線就會被切斷。


    但他寧可相信這是一種錯覺,也不願意拒絕江疏雨的邀請。


    兩個人到了音樂社的活動室,這種地方基本上是不會上鎖的,所以門把手一擰就能推門而入。


    裏麵很大,角落裏擺放著一架鋼琴。


    江疏雨慢慢地走過去,顧雲川慢慢地跟著。


    他看著她輕輕地撫摸琴蓋,然後緩緩將琴蓋托起。


    江疏雨深吸一口氣,她原本不知道自己要彈什麽的,但在摸到鋼琴的那一刻,她心裏有數了。


    她今天穿著連衣裙,先是整理了一下裙子再慢慢坐下,白皙的手指放在琴鍵上。


    琴聲響起,江疏雨的手指在琴鍵上躍動著,點出了一個又一個音符,細膩而柔和。


    《時間煮雨》。


    顧雲川不懂江疏雨為什麽要彈奏這首用於懷念和告別的曲子,他隻當她單純喜歡這首歌。


    但整個房間已經氤氳著悲傷的情緒了。


    江疏雨清楚自己為什麽要彈這首歌。


    她和他相遇是在盛夏,但快要到第二年的盛夏時,他們走散了。


    江疏雨閉著眼敲響了最後一個音,手指緩緩放在琴鍵上,再緩緩睜開眼,緩緩蓋上琴蓋,緩緩站起。


    “師弟,我彈完了。”江疏雨不敢去看顧雲川的眼睛,她怕他知道自己為什麽彈這首歌。


    在江疏雨看來,這是一首回憶過去的曲子,同時也隱晦地拒絕著他的告白。


    “好。”顧雲川輕聲說,“那就回去吧。”


    中午的時候顧雲川為江疏雨做好了飯,然後說自己困了,就直接回房間了。


    江疏雨看著顧雲川眼底的陰霾還是感覺心裏一陣抽痛。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即將失去。


    可人生遇到最多的一直都是單選題,不論怎麽選擇,在未來的某一天都會感到可惜。


    江疏雨這次選的是“他”。


    隻要選項裏出現了“他”,那在江疏雨心裏,正確答案隻能是“他”。


    正像他所說的,顧雲川最終還是睡了一個下午,睡醒了也隻是坐在床上發著呆。


    他腦袋昏沉沉的,有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拒絕了。


    江疏雨也待在自己的房間裏沒有出來,點開相冊的那條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


    ***


    sky少見的在九點之前開了直播。


    江疏雨走到客廳喝水的時候聽到了顧雲川房間傳出的聲音。


    他的門是虛掩著的,前不久出來喝水後回房間忘記關了。


    江疏雨坐在沙發上,下意識地拿起手機往自己的關注列表尋找sky,但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已經取消關注了。


    但她還是搜到了sky的直播間。


    顧雲川在指彈。


    彈了一首之後繼續彈。


    但始終沒有開口唱歌。


    房間內窗戶沒有關緊,灌進來的風像是捏住窗簾的一角然後隨意舞動。


    顧雲川拿著吉他站起來準備去關窗。


    在這一刻,江疏雨瞳孔驟縮。


    她清楚地看到了吉他麵板上貼著加菲貓的貼紙。


    看了一遍又一遍視頻的她又怎會認不出這把吉他?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動作。


    江疏雨現在特別想衝進房間,但她忍住了。


    顧雲川還在直播,她不能進去打擾。


    客廳裏,她看著顧雲川繼續彈奏著,不帶任何的情緒。


    半小時後,顧雲川說了這次直播第一句話:“今天就到這裏吧。”


    然後直播間關閉。


    江疏雨也站了起來,走到次臥前,將門推開。


    聽到響聲,拿著吉他的顧雲川轉頭。房間沒開燈,江疏雨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麽了,師姐?”


    他的聲音有一點沙啞。


    江疏雨看著他手中的那把吉他,輕聲開口問:“你能為我彈唱一首《晴天》嗎?”


    彈奏一曲你一直說不會的晴天。


    彈奏一曲你第一首學會的晴天。


    這是我們的約定。


    顧雲川喉結上下滾了滾,“好。”


    他坐在床邊,江疏雨坐在椅子上。


    修長的手指撥動著琴弦,熟悉的前奏響起。


    前奏結束,江疏雨伴著旋律開口唱了起來:“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繼續往下唱,能明顯地聽到江疏雨的聲音也變得顫抖。


    顧雲川彈完之後,他緩緩抬頭,就看見江疏雨站了起來,然後慢慢地朝他走來。


    隨後伸手拿過他手裏的吉他放在一邊,再把雙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顧雲川看到了她眼中朦朧的霧氣,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被她用力地推倒躺在了床上。


    他的手臂被她用力摁住。


    她單腿跪在床上,眼含熱淚,語氣帶著失而複得的喜悅:“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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