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顧雲川一直都在練習那一段曲子,彈得多了,指尖起繭子後,按弦就沒那麽疼了。


    高一新生是要提前開學一周去軍訓的,而高三學生因為麵臨高考,自然不會有兩個月的暑假。


    算是一種緣分吧,顧雲川和她要在同一天到校。


    所以顧雲川想早點學會《晴天》這首歌。


    新人總會遇到那麽些情況,顧手不顧嘴。


    顧雲川也是,好多時候他彈奏的時候嘴巴跟不上旋律,就算跟上了,調調也不在準線上。


    每次把這種失敗的視頻放給自己看,他都有點想抽一抽自己的嘴。


    而每當開口唱的時候,他的手卻忘記了該怎麽轉換和弦了。


    像是跟他對著幹。


    在去學校的前一天,顧雲川再一次嚐試彈唱。


    因為想快點把視頻發給她,所以前麵的掃弦部分都被替換成簡單的撥弦了。


    唱到“你會等待還是離開”就結束了,再往後他還沒有學會。


    好在這次比較成功,手和嘴也很給顧雲川麵子,配合得很默契。


    他搓了搓手,把手機架好準備把視頻給錄下來。


    可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自己又不露臉,就這麽抱著吉他彈唱,誰知道這個人是自己?


    總不可能現在去給手臂紋身吧?


    不過紋身貼倒是可以,就是持續時間不長……


    顧雲川眼睛一亮,拉開書桌的抽屜,從裏麵翻找出一張加菲貓的貼紙,然後把貼紙粘在吉他麵板上。


    然後告訴她,如果哪天很久沒聯係忘了他,沒關係,如果你還留著這段視頻,隻要你看見吉他上麵的加菲貓,就一定要想起自己。


    顧雲川深呼吸著,麵對鏡頭,手指緩緩撥動琴弦。


    “故事的小黃花 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童年的蕩秋千 隨記憶一直晃到現在……”


    他得知自己在錄像時其實挺緊張的,撥弦的手也比較僵硬,聲音也不自覺偏了些。


    但一想到是唱給她的,就情不自禁自信起來。


    好像猜到了對方一定不會嫌棄自己跑調的歌聲。


    “……你會等待還是離開……”


    到這裏就結束了,顧雲川長舒一口氣,起身結束視頻的錄製。


    也不打算再給自己看一遍了,不然他怕自己感覺這次唱得不好,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新錄製。


    視頻發送過去。


    過了一會兒,她發了一個點讚的表情包。


    接著是語音:“哎呦,不錯哦~”


    語調上揚,有點可愛。


    顧雲川舔了舔嘴唇,然後笑了。


    “你喜歡就好。”


    她又問,【你是為我去學的吉他嗎?】


    顧雲川猶豫了一下,沒有正麵回應,【其實我感覺彈吉他的人很帥。】


    “確實很帥。”她笑著說,“哪怕不看你的臉,我也覺得你是一個陽光少年。”


    “聽你的聲音,我猜你是一個美麗活潑的少女。”顧雲川和她商業互吹。


    然後越吹越離譜,離譜到兩個人都說不下去了。


    【我明天就要返校了。】她發來消息。


    【我也是。】顧雲川回。


    【在學校裏可沒辦法聯係你了。】


    【幾周回一次家?】


    【兩周,或者三周。】


    【我會給你留言的。】顧雲川敲字。


    【嗯,我也會的。】


    顧雲川雙手拿著手機,忽然感覺有一絲……傷感。


    好像這是他們第一次分別?


    手機振動了一下,她發了段語音過來。


    是她接著顧雲川視頻的歌詞唱了下去,聲音悅耳動聽,蕩在顧雲川的房間裏,暈開圈圈漣漪。


    “刮風這天我試過握著你手,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


    顧雲川打心底承認,她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尤其是在唱歌的時候。


    那她在學校呢?是不是也會唱給別人聽?


    顧雲川想要獨自欣賞她的歌聲。


    “你……”他糾結著開口,“你同學有說你唱歌好聽嗎?”


    “沒有……你知道的,我有點社恐……”


    顧雲川鬆了口氣,嘴角彎了彎。


    他是第一個。


    他是唯一一個。


    他很滿意。


    “之前答應你的,要把彈鋼琴的視頻發給你。”她主動提起這件事,“今天挺晚,下次回家我再錄製吧。”


    “好。”


    “那作為補償,我再給你清唱一段吧?”


    說完也不等顧雲川回應,又自顧自地發了段語音過來。


    “……我頂著大太陽,隻想為你撐傘,你靠在我肩膀,深呼吸怕遺忘,因為撈魚的蠢遊戲我們開始交談,多希望話題不斷園遊會永不打烊……”


    聲音一如既往地甜美。顧雲川閉上眼睛幻想著,她就站在自己麵前,彎著唇角對著自己笑,然後貼近耳邊輕聲問:“我唱得好不好聽呀?”


    心像是被羽毛撓了撓。


    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發了三條消息過來了。


    【唱得在怎麽樣?】


    【說話呀!】


    【不好聽嗎?】


    “好聽的。”顧雲川說,“聲音好聽,唱得也好聽。”


    江疏雨笑了,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自己的臉。


    “哎呀!”她捏了捏自己的嘴,暗暗吐槽自己一點都不爭氣,隻是被誇了一下就忍不住笑了。


    但她的確很喜歡他的聲音,很暖很暖。


    “那……”江疏雨刻意醞釀了下語氣,夾了夾嗓子,她在網上看到說,好像這樣說話更受男生喜歡一點,“你以後想聽什麽我都唱給你聽呀……”


    說完她就把手機扔到一邊,害羞得用被子蒙著腦袋。


    有點後悔了。


    萬一他嘲笑自己這樣的聲音怎麽辦?


    羞恥心逐漸將她淹沒,兩條小白腿上下撲騰著,像是要把燥熱的風驅散。


    特別關心的聲音響起,江疏雨掀開被子,看著他發過來的消息。


    【好,我會記住的。還有……】


    江疏雨看著最後兩個字有點疑惑。還有什麽?


    很快,聊天界麵出現了一個兩秒的語音條。


    “晚安。”


    他用很溫柔很溫柔的語氣中,像是哄小孩一般,把她牢牢地護在懷裏。


    江疏雨隻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緊接著被一股窒息感給包裹住。


    而後心髒又不爭氣地快速跳動了起來。


    江疏雨急忙捂住胸口,回了一句“晚安”後就躺在床上。


    完了,她好像被那個家夥給勾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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