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之後顧雲川和她的聯係越來越少了,因為放假的那個周末遲遲沒有撞上。


    但即便如此,兩個人之間的留言也從不間斷。


    無論是顧雲川還是她,隻要有留言,那麽每條留言之後都會有回應。


    回應結束,便是新的留言。如此反複。


    但顧雲川卻沒有等到她彈鋼琴的視頻,就像是這個約定被她單方麵的遺忘了。


    國慶前一天,班主任說完假期安全注意事項之後,就宣布放學。


    張浩然把顧雲川的手機遞過去,“老顧,晚上開黑啊!”


    顧雲川接過手機抱歉地笑了笑,“不了,晚上沒空。”


    “你有事兒?”張浩然眼睛微眯,“別告訴我今晚你就打算把作業全部寫完!”


    “怎麽可能。”顧雲川背上包,“要練吉他。”


    “你不是說著玩玩啊?”


    “誰跟你說著玩?”顧雲川沒好氣道,“吉他也要一千多好吧。”


    “我一直以為你是三分鍾熱度的那種來著……”


    顧雲川感覺好像大家對自己的誤解有一點深。他壓根就不算三分鍾熱度,畢竟自己都完全會了,那還動那玩意兒幹嘛?


    不是浪費時間嗎?


    手機開機後顧雲川就直接點開她的聊天界麵,往上翻著她的留言,然後一條一條回複。


    “看路啊!”張浩然一把扯過顧雲川的書包肩帶,“命不要了?”


    “謝了。”顧雲川笑了笑,看著還沒有回複完的留言,猶豫了片刻還是收起手機。


    “我說最近你這小子有點奇怪啊!”張浩然朝顧雲川投來探究的目光,“談戀愛了?”


    “沒。”顧雲川如實回答。他更像是單方麵的喜歡……


    應該吧?


    他其實也不太確定。


    張浩然也就隨口一提,沒想著追問下去。


    顧雲川回到家裏,手機傳來鈴聲。他把書包往地上一扔,接通電話。


    “啥情況啊你?”


    熟悉的聲音,帶著質問。


    顧雲川眨眨眼,看了眼來電人。


    是她。


    “我……我怎麽了?”


    “你少回複了我六條消息!什麽意思!”


    顧雲川反應過來,但此刻聽到女生的聲音卻揚起嘴角,“忘了。”


    “忘了?”對麵似乎愣了一下,“這種事情是能忘的?”


    “某人好像也忘記了什麽吧……”顧雲川漫不經心地提醒。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顧雲川好像聽到了女生似乎輕聲笑了笑。


    “你……在撒嬌?”她問。


    “沒有。”


    “我聽出來了!你在賭氣!在撒嬌!”她有點得意,“就因為我沒有給你發視頻!”


    “隨你怎麽說……”


    “怪可愛的呢!”


    顧雲川一噎,“你……”


    “好啦好啦,”她有語氣放軟地安慰,“我覺得拍視頻沒啥意思,所以決定……”


    決定什麽?就在顧雲川盯著手機屏幕怔怔出神,但對方又笑了聲,“別急,我準備一下。”


    顧雲川就這麽傻傻地盯著屏幕。


    然後聽著她那邊腳步聲。


    最後她應該是找了個位置坐下。


    “等著哦……”


    電話被掛斷,緊接著她撥了個視頻通話過來。


    顧雲川有點傻眼。


    搞什麽?突然襲擊嗎?


    他下意識地整理了下頭發,猶豫了下,還是先用手遮擋了攝像頭。


    接通電話的那一刻,畫麵裏隻有一雙好看的手,此刻整隻都放在黑白琴鍵上。


    “那我開始咯。”她輕笑一聲,指尖像是戲水一般在琴鍵上點了點,隨後好聽的音樂聲傳了出來。


    顧雲川盯著她的手,看著那宛如青蔥般修長的手指在快速跳動著。


    而後是她的嗓音,幹淨清澈,似清泉般無半點雜質。


    最後的音節彈出,她深吸一口氣,“怎麽樣?直播效果很好吧?”


    顧雲川把手機倒扣在床上,單手捂著自己的胸口,感受著心跳。


    “怎麽不說話?”


    “好聽……”


    “就隻有好聽?”


    顧雲川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她那語氣有點讓他渾身發燙,好像思維都有點不清晰了。


    又想起室友大晚上講說要將班上那個女同學追到手。


    顧雲川有點衝動。


    “小魚。”他喊著她的id,忽而覺得口幹舌燥。


    “啊?”對方好像愣了一下,“怎麽了?”


    “你……”顧雲川舔了舔嘴唇,像是下定決心般,“你對我到底是怎樣的想法?


    隻是一個網絡上的朋友,還是一個快速上分的遊戲搭子?”


    “我……”


    “可能問得有點突然。”顧雲川說,“但我覺得自己應該等不下去了。見不到麵也好,沒有很了解你也罷……但是現在……”


    他頓了頓,鼓足勇氣:“給我一個能靠近你的機會行麽?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回應在未來的某天突然終止,我也能感受到在麵對你時心跳狂跳不止……


    這麽說好像有點扯,怎麽會有人在不了解對方的情況下產生這種感情呢?”


    顧雲川笑了笑,“但我真的真的喜歡你……你的每一步走得很亂,但又的的確確踩在我的心裏……做我女朋友吧!”


    安靜。


    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顧雲川緊張地攥緊拳頭,偏過頭看著手機,他現在都想拿起來看一看對方是不是把電話給掛斷了。


    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手機的那一刻。


    “嗯。”


    無比清晰的聲音輕飄飄地傳進顧雲川的耳中,像是風一般微微拂過。


    顧雲川愣了一下,心跳節奏被打亂。


    “你說什麽?”


    江疏雨捂著胸口,俏臉微紅。


    他的表白來的實在是猝不及防,自己也的確有點離不開他的感覺。


    陽光開朗,有點可愛……


    好像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好像也隻有他。


    但江疏雨猶豫的是,她之前一直恐懼和男性交流,那倘若和他麵對麵相望時,還能正常交流嗎?


    但她已經亂了分寸了。


    “我說……”江疏雨深吸一口氣,拍了拍發燙的臉頰。


    和他的記憶如幻燈片一樣一幕幕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哪怕隻有聲音。


    也足夠了。


    至於那些不確定的因素……


    管他呢,在未來的某天,和他見麵時,身體總會比眼睛先一步將他認出。


    “我同意做你女朋友了,小y。


    我也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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