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若沒有祖母庇佑,孫女恐怕會被府上的人欺淩致死,孫女感恩祖母,隻想報答。”


    林詩婉輕聲細語地說著,乖巧的模樣讓老夫人很是受用。


    “你倒是乖巧,起來吧。”


    林詩婉站起身,低眉順眼,濃長的睫毛遮蓋住了眼神中的薄涼。


    老夫人聲音嚴肅地開口:“就算你以後嫁入文國公府,也應該記住自己的身份,你現在的一切,都是因為嬌嬌。”


    林詩婉眼神微動。


    若是來日老夫人知道捧在心尖兒上的明珠隻是一顆石子,不知道她會有何感想?


    隻是現在,她還需要討好老夫人。


    “二小姐還真孝心。”老夫人身邊的丫鬟瑪瑙盯著林詩婉,似笑非笑地誇讚了一句。


    林詩婉抬眸,漂亮的眼中華光流轉。


    “這是孫女應該做的。”


    林詩婉跟著老夫人回了院子,馬上將香包裏麵藥材焚入了香爐中,清苦的香揮發出來。


    老夫人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林詩婉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為老夫人按揉著太陽穴,老夫人緊皺的眉頭舒緩,在林詩婉的按摩下,漸漸睡去。


    室內靜謐,隻有煙氣嫋嫋。


    突然,一個人走了進來,直接將林詩婉擠到了旁邊。


    正是老夫人身邊瑪瑙。


    她學著剛才林詩婉的動作,主動幫老夫人揉著太陽穴,顯然是來搶林詩婉功勞的。


    “二小姐,時候不早了,你可以走了。”瑪瑙眼神銳利。


    林詩婉放下了袖口,沒什麽反應。


    瑪瑙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之一,卻野心勃勃,一直想要替代翡翠的位置。


    她暗地裏投靠了杜敏鵑,給林詩婉使了不少絆子磋磨,甚至讓她寒冬臘月跪在雪地裏,差點廢了雙手,就是為了在杜敏鵑麵前邀功。


    林詩婉靜靜地看著瑪瑙的一舉一動,既然想立功,那就讓她立個夠!


    正好老夫人在這時醒了過來,看到後麵給自己按摩的人是瑪瑙,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祖母既然醒了,孫女先告辭了。”林詩婉並未提及自己,行了禮就轉身走了。


    ……


    第二天一早,林詩婉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了一陣吵鬧聲,房門也被粗暴地打開。


    隻見一群人呼啦啦地湧了進來,林詩婉正坐在銅鏡前梳妝,看到有人來了,頗為驚訝。


    “嬤們這是……”


    為首的嬤嬤趾高氣揚,開口說道:“二小姐不是答應要伺候我們小姐嗎?現在大小姐不舒坦,二小姐趕緊去吧。”


    林詩婉眉心微動。


    沒想到林悅嬌一大早就開始折騰自己。


    她沒有異議,不過臨走時,在婆子沒注意到的時機,她對著身邊的翠屏偷偷吩咐了一句,這才前往林悅嬌的院子,


    此時林悅嬌正坐在餐桌前,旁邊的丫鬟戰戰兢兢。


    自從林悅嬌中毒得病後,脾氣陰晴不定,身邊伺候的人各個都小心謹慎。


    林悅嬌看到林詩婉的時候,臉上笑意盎然:“妹妹來了,這個時辰叫你過來,是不是太早了?”


    她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隻是我實在不舒服,隻能勞煩妹妹了。”


    林悅嬌得意地看著林詩婉,正想該怎麽磋磨刁難的時候,就見林詩婉直接走向了旁邊的梳妝台。


    林詩婉拿起藥膏,回到林悅嬌身邊就捏起了她的袖子。


    直到手臂上傳來疼痛,林悅嬌才反應過來,尖叫一聲:“林詩婉!你幹什麽!”


    她伸手要打,林詩婉後退一步,疑惑地看著林悅嬌。


    “姐姐不是說自己不舒服嗎,妹妹這是給你塗藥啊。”


    林詩婉的表情無辜,一句話噎得林悅嬌胸中的氣不順,隻瞪了她一眼:“我現在要吃飯,你過來伺候!”


    見林詩婉站在原地不動,林悅嬌杏眼圓瞪:“祖母讓你來伺候我,你不願意嗎?”


    “怎麽會呢。”林詩婉的臉上露出笑容:“姐姐想吃什麽?”


    林悅嬌用帕子擋住口鼻,掃了眼麵前熱氣騰騰的白粥,使喚林詩婉給自己盛上一碗。


    林詩婉一眼就看出林悅嬌不懷好意。


    林悅嬌向來不喜素粥,如今準備了這麽大一盆,絕對有貓膩。


    林詩婉麵上不動聲色,按照林悅嬌的話給她盛粥,林悅嬌盯著林詩婉的一舉一動,立刻對著旁邊的小丫鬟試了個眼色。


    小丫鬟故意在林詩婉麵前探出腳,林悅嬌似乎也準備著打飯桌子上那一大盆滾燙的白粥。


    “妹妹。”


    林詩婉注意到了小丫鬟的小動作,直接踩在了她的腳麵上。


    小丫鬟驚叫一聲,連忙閃躲,她身子一動,讓林詩婉將手中的瓷碗擲了出去,精準地揚在了林悅嬌身上。


    滾燙的粥盡是落在了林悅嬌的腿上,燙得她尖叫出聲。


    “啊!我的腿!”


    林悅嬌慌亂起身,林詩婉也假裝被嚇了一跳,伸手去幫忙,林悅嬌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叫嚷著要打林詩婉,還要掀了麵前礙事的桌子。


    林詩婉餘光看到了匆匆走來的那道身影,故意摔在地上,正好林悅嬌掀了桌子,那一桌子的東西盡數砸在了剛走進屋子的杜敏鵑身上。


    一時間,整個房間亂作一團,尖叫聲此起彼伏。


    林詩婉在一旁冷眼看著。


    她來找林悅嬌之前,吩咐翠屏去杜敏鵑的院子故意讓裏麵的人聽到自己來找林悅嬌了。


    杜敏鵑最近林悅嬌憂心忡忡,肯定會趕過來。


    正好就得了這份大禮。


    杜敏鵑身上無比狼狽,脖子都被燙紅了一大片,林悅嬌看到這一幕都嚇傻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詩婉立即上前,與其急切:“母親,您沒事吧!”


    杜敏鵑渾身疼得不行,分辨不出誰在自己的身邊,揮開了觸碰自己的人。


    “給我滾!”


    林詩婉被推得摔在了地上,她一狠心,將手掌重重地壓在了瓷片上,瞬間鮮血淋漓。


    這邊的動靜鬧得極大,自然驚動了老夫人那邊,她好不容易才能入眠,結果林悅嬌這邊又開始吵吵鬧鬧,她匆匆趕來,卻看到了滿地狼藉。


    唯有林悅嬌似乎平安無事地站在原地。


    “你們這是!”老夫人眉頭緊皺。


    林悅嬌哆嗦著唇瓣,眼神緊張:“不是,是林詩婉,她……”


    隻是林悅嬌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地上傳來了林詩婉痛苦的聲音:“我的手!好疼!”


    老夫人定睛一看,見到了林詩婉滿是鮮血的手掌。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這亂糟糟的情況下,外麵的下人慌張地跑了進來。


    “老夫人,夫人,文國公府來下聘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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