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賊麵上蒙了一塊黑布,被兩個護院推搡著進來,膝蓋上挨了一腳,重重跪在地上。


    “世子,這賊人在小夫人臥房旁鬼鬼祟祟,叫咱們拿住,人贓並獲!”護院不屑地又踹了那人一腳。


    “啪嗒”一聲。


    鼓鼓囊囊的包裹從那賊身上,滾落在地。


    一支珠花斜刺裏飛出,落在碧痕腳邊。


    碧痕心中恨恨。


    這該死的啞子,娘早說過這人為了錢,什麽都肯做!定是他進了這珠隱院,被滿目的繁華迷了眼睛。


    耽誤了她的大事!


    碧痕眼珠一轉。她拾起珠花,遞給傅輕籌:“世子,咱們這珠隱院裏,向來門衛森嚴,內裏又亭台樓閣,最是精巧不過。這啞……這賊人縱躲過了護院,進得院來,他又是如何摸到小夫人臥房,如何找得到這些東西?”


    她目光在雲媞身上一轉,“莫不是,有人……接應?”


    傅輕籌黑沉的目光望過來,雲媞低著頭,手指緊緊攥著裙帶。


    來福咬唇,擋在兩人中間:“世子,小夫人這個樣子,您不是不知道,她怎會做出這等事來?”


    碧痕立起眼睛:“不是她,難不成是你?”


    “碧痕,你為何胡亂攀扯?你……”


    “住口!”


    傅輕籌大步上前,一把推開來福,手指卡上雲媞脖頸,迫她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這人,你認得?”


    “疼……”


    雲媞眼淚汪汪,一雙眼睛隻是躲閃。


    一見她怕成這個模樣,碧痕得意道:“看小夫人模樣,是認識?還相交匪淺?”


    雲媞:“見過、見過的……”


    “你!”


    壓在脖頸處的手指驟然發力,直掐得雲媞喘不過氣來。


    傅輕籌一張冷玉雕成一般的臉瞬間貼近,蛇一般又涼又黏膩的呼吸噴在雲媞麵頰,“癡兒,你真得太讓世子哥哥失望了。”


    他眸光陰冷,將雲媞破布娃娃一樣,猛地甩在地上,“帶出去,關起來。”


    “世子?”一旁的來福連滾帶爬,扯住傅輕籌衣擺,“小夫人她、她的心性,什麽都不懂!就算真得做出了什麽,她也斷斷不是故意的!你怎麽、怎麽可以……”


    世子平素裏,那樣一個溫文爾雅的人。


    又與雲媞那般恩愛!


    來福心中不知羨慕過小夫人多少次!還是小夫人命好,都癡傻了,還遇到世子肯待她那麽好!簡直是畫本子都摹寫不來的神仙恩愛!


    可、可就為了這麽一件莫須有的事,世子對小夫人,


    說不要,就不要了?


    來福隻覺臉頰涼涼的,抬手一摸,竟是哭了。


    一旁,被甩到在地的雲媞還是愣愣的,隻在看到來福淚水時,眸光微微一閃。


    “世子,讓奴婢來。”


    碧痕上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來福的手,扯著她起來,壓低聲音:“你不懂,這人心隔著肚皮,有些人外表光鮮亮麗,內裏還不知是什麽謀求算計,醃臢心腸,更不知是真正向著誰!”


    說著,她瞥了雲媞一眼,“幸虧世子英明,及時識破……”


    來福根本聽不下去碧痕的話,她拚命掙紮,不叫外麵湧進來的婆子拉走雲媞。


    傅輕籌聽得心煩,“這屋裏她既不願意呆,一起拉走!”


    他又看向地上跪的賊人,身邊那一小包珠寶。


    都是雲媞的東西。


    傅輕籌皺眉:“一起扔了!”


    都被那賊人用手摸過,他嫌髒!


    “是!”


    一旁,碧痕眼睛猛地一亮,鬆開來福,趕忙上去撿起,“奴婢親自去處理……”


    這可都是些好東西!


    沉甸甸的小包裹抱在懷裏,碧痕臉上壓不住的喜氣。今日雖有些波折,可到底跟娘料得差不多。


    就隻差……


    碧痕看向那賊人,向傅輕籌道:“世子,這賊人進過小夫人臥房,若是報官,或者打一頓趕出去,隻怕他出去渾說,有損世子清譽。”


    言下之意,竟是慫恿傅輕籌殺了這個啞子!


    雖說這人口不能言,又不識字。可留著,到底是個禍患!若能借世子之手除掉……


    正盤算著,不妨那被按在地上的賊人拚命掙紮,“世子、世子饒命!”


    碧痕一愣。


    難以置信地看向那人。


    不是啞子嗎?如何開口說話?況且,這聲音……


    還不待碧痕反應,那人臉上的黑布因著他掙紮,飄飄蕩蕩落地。


    身後押著的護院呆眼,“這、這不是碧痕姑娘的哥哥嗎?”


    “哥、哥哥?”


    碧痕眼睛猛地瞪大,手中沉甸甸的包裹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一旁,來福扶著雲媞,用力甩開婆子的手站定。


    來福仰首,聲音清亮:“世子,咱們這珠隱院裏,向來門衛森嚴,內裏又亭台樓閣,最是精巧不過!這賊人進得院來,莫不是,有人……接應?”


    竟是把剛才碧痕誣陷雲媞的話,一股腦兒還給了她。


    碧痕心中恨恨,無暇顧及。迎著傅輕籌冰錐似得目光,她雙腿一軟,“怎會、怎會如此?”


    可自己心中卻已有了計較。


    哥哥一貫愛美色,又貪便宜。定是聽娘說了此事,才頂了那啞子差事,想親自上陣,享受一番。


    臨走,再順點東西。


    碧痕心中無比絕望,口中隻能辯解道:“世子,是哥哥自己貪心,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碧痕,哥哥這麽做,都是為了你。你、你見死不救,還落井下石!”


    碧痕看著傅輕籌臉色愈發黑沉,沒口子地辯道:“奴婢沒有!奴婢人都是世子的,一輩子都係在世子身上,世子、世子不會疑心奴婢……”


    來福:“這人心隔著肚皮,有些人外表光鮮亮麗,內裏還不知是什麽謀求算計,醃臢心腸,更不知……是真正向著誰!”


    “你、你……”


    見傅輕籌愈發冷下去的臉色,碧痕顧不上別的,跪地膝行到傅輕籌跟前,“世子,求您!奴婢十三歲上就在您屋裏伺候,奴婢是什麽樣的人,世子最是清楚!世子別、別不信奴婢!”


    “嗬嗬……”


    傅輕籌輕笑一聲。


    他溫和地躬身,挽住碧痕手臂,拉她起來。


    “想要本世子信你?”


    “奴婢……”


    冰冷的劍柄,遞到碧痕手中,冷硬的花紋隔著她掌心嬌嫩的皮膚,“去,結果了他性命,本世子便信你。”


    “世子?!”


    碧痕手指顫抖,根本拿不住劍。那劍尖下垂,直指著地麵。碧痕顫抖得幾乎站不住:“世子,求您,莫要逼迫奴婢!”


    她眸光哀求地看過屋裏每一張臉,絕望道:“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奴婢自知不活,於世子清譽也有損……世子!”


    “咕咚!”


    她扔了劍,一個頭磕在地上,額頭立時便見了紅腫,“奴婢一家子服侍世子,爹娘一輩子老實謹慎,從未犯過錯,求世子、求世子看在娘服侍過夫人的份兒上,放奴婢哥哥一條生路吧……”


    傅輕籌動作一頓。


    他娘親早逝,在記憶中隻剩下一個殘影。可那,畢竟是他娘,他娘身邊的老人,不多了。


    見傅輕籌似有動搖,碧痕不斷哀哭祈求,看著格外可憐。


    沒料到,一旁的雲媞不知何時繞過了來福,徑直撿起了剛才被碧痕扔下的包裹把玩。


    “噠——”


    一聲輕響。


    手掌大的朱漆拜盒從中滑出,上麵兩道封條。


    那拜盒落地,傅輕籌身上戾氣暴漲,看向碧痕:“誰給你的膽子,動本世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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