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爹娘,為我蒙羞?”


    傅熙寧漲紅了臉,“你未婚先養外室,本就是私德有虧。現在又眼看著要辜負了那外室。你有何何資格,這般指摘於我?”


    可眼下的傅輕籌眾星捧月。


    還不等他自己開口,身邊圍攏的賓客紛紛道:“傅六,虧你還是個寫戲的,竟不知世子這樣的,是至情至性之人。這樣的人,本性忠貞高潔,不落俗套,又豈是世人能隨便攀誣的?”


    傅熙寧隻覺荒謬,“今日,這傅輕籌眼看著便要一齊對不住兩個女子,這樣是至情至性?品行高潔?”


    可他再能言善辯,也抵不住傅輕籌現在許多幫手。


    不一會兒便被眾人一遞一句,說得下不來台。


    隻能重新躲回角落,喝著悶酒。他有理,也有傅輕籌抄他的證據。可……形勢總比人強,他竟一點法子都沒有。


    今日,傅熙寧有多鬱悶,傅輕籌就有多開懷。


    自他記事起,武安侯府便一日日敗落下去。今日,總算能在他這一代,重獲榮光。


    是不是靠女人,根本不重要。能靠上女人,也是他的本領!


    再說,今日他除了癡兒,也算斬斷了情絲。掃清了他和公主之間的障礙,也看清了公主待他的真心。


    實在高興!


    眾人一杯杯敬酒過來,傅輕籌本就量大,來者不拒。到後麵,竟慢慢有些看不清楚來敬酒的人臉,隻恍惚覺得,這不是寶寧公主的喬遷宴。


    而是……


    他傅輕籌尚主的婚宴!他正是那萬眾矚目的駙馬爺……


    正尋思著。


    冷不防有人手中酒杯沒能拿住,一整杯潑在了傅輕籌身上。


    眾人亂紛紛的。


    隻見一個公主府小廝靠近過來,“世子爺,小的扶您去換套衣服。”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咱們這公主府裏,特備有世子爺您合身的衣裳。”


    傅輕籌心中一蕩,“好。”


    他隨著那小廝,在公主府偌大的花園裏三繞兩繞,到了一處廂房。


    小廝殷勤地為傅輕籌推開最外的房門,“可要小的伺候世子爺更衣?”


    男人伺候自己更衣,有什麽勁兒?


    不過傅輕籌對這小廝的殷勤極是滿意。他從身上摸出一方銀錠,“不用。你伺候得很好,往後,還有嘉賜。”


    反正,他做這公主府的主人,也就是早晚的事。


    小廝收了銀子,歡天喜地,“奴才就在這兒等著世子爺更衣。世子爺要是有事,喚一聲,奴才都在的。”


    “好。”


    傅輕籌推門,一步踏進了廂房。


    公主府精致豪奢,隻是一間廂房,也裝置得極為精巧。傅輕籌一進去,便聞到了一股女子身上,特有的香氣。


    他與癡兒癡纏過一年,自是知道這味道,不是尋常脂粉。


    而是……


    正午的日光,落在雕花木床上,將床榻上鮮紅的錦被,照出花朵形狀的陰影。那緋紅色的,低垂到地的紗帳裏。


    隱約可看清一道纖細的身影,伴隨著女子難耐的嚶嚀。


    公主!


    渾身的血液,瞬間衝到頭上。傅輕籌身子搖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住。


    寶寧公主遠沒有癡兒美豔。


    可……卻是他傅輕籌未來的妻。


    早晚要經這麽一遭。


    今日若把事情做下,他的婚事……便萬無一失了。


    再說,是公主主動。事後,他不過一句“情難自禁”,便可保全自身。


    傅輕籌強忍著頭暈,深吸一口氣,一步步摸上床榻。


    “公主……”他聽著自己聲音低沉嘶啞,“還有下人在外麵,你……不要叫出聲。”


    可公主畢竟是個年輕女孩,哪有不嚶嚀哭泣的?


    傅輕籌於是俯身,用力吻了下去。


    宴席上。


    被傅輕籌嘲弄了一番,自己又喝了不少悶酒,傅熙寧被小廝引著如廁出來後,卻發現那小廝不見了。


    傅熙寧識路的本領差,找不回花廳,隻能沿著眼前唯一一條小路,慢慢向前行著。


    所幸公主府這花園甚大,甚美。


    看花,也比看傅輕籌耍猴,眾人奉承,來得有趣。


    走著走著,傅熙寧經過一個廂房的時候,聽見了一陣奇怪的響動。意識到那是什麽,傅熙寧皺眉,本想就此離去。


    男女之事,情難自抑,也是正常。


    他不是那般老頑固,不願驚擾了裏麵一對鴛鴦。


    可是……


    正當傅熙寧走到廂房門口時,卻突然瞧見後門一個熟悉的影子,正在探頭探腦,像在為裏麵的人把風。


    那、那不是……


    伺候傅輕籌的小廝嗎?


    剛剛開席前,還特意給他這個六爺行禮,打過照麵的!


    這小廝在這裏守門,難道裏麵的人是——


    傅輕籌


    傅熙寧手指猛地攥緊,指尖掐得發青,喝進肚子裏的酒水,此刻像要一團火,在他心口熊熊燃燒。


    今日,就該讓眾人瞧瞧傅輕籌那張漂亮的皮囊下的真麵目!


    可,就這麽喊出來?


    這花園頗大,自己的聲音也不知傳不傳得出去。再說,驚了裏麵的人,走了證據,今日這一場熱鬧至極的大戲,可就有人看不上咯。


    傅熙寧鬆了鬆手指,深吸一口氣。他是寫戲的,腦子頂頂好使,定能想出個好法子,引來足夠多的人,把裏麵的人捉奸在床!


    花廳中。


    見傅熙寧久久不歸,他的友人正有些著急。


    忽聽席上有人驚叫,“那是花園中什麽地方,怎麽看著仿佛……走水了?”


    友人一驚,抬頭。


    公主府花園西南角方向。


    那、那豈止是走水啊!


    還有五顏六色、絢麗異常的煙霧,信號彈一般,冉冉升上高空。半個盛京城,都瞧得清清楚楚。


    “那、那不是阿寧的煙霧機關?”


    友人死死咬住舌頭,把這話一股腦咽下去,跟著旁人“走水了、走水了”地瞎起哄。


    眾人怕公主出事,喊來了小廝,衝進花園,一路尋去。


    傅熙寧這煙霧機關確是做得極好,眾人很快便尋到了那處廂房。


    正是廂房後窗處,著了火,整間廂房已然被火苗吞噬了半個。門窗卻還死死關著,門口站了個小廝,竟能攔得住所有人不讓進去。


    “我家世子喝上了頭,正在歇息。”小廝身手利落,嘴裏卻笨拙,翻來覆去隻是這幾句話,“世子不叫,誰都不能進去。”


    “歇息?你沒瞧見這麽大火?再歇,命就沒了!”


    傅熙寧在衣襟上擦了一把手,遠遠站在人堆兒裏。他臉上帶著關切的神色,眼中卻躍動著一股子邪火,“火燒成這麽大,你不衝進去救你們家主子,反而在這兒攔著不叫旁人進。你是何居心?”


    小廝嘴笨,漲紅了臉,一句都反駁不出來。


    傅熙寧隻覺得他這輩子倒黴了快三十年,老天還是第一次站在了自己這邊。剛才,正在他尋思著怎麽辦的時候,卻瞧見那窗下竟壘著一捧幹柴,下麵竟還壓著火折子。


    這不是天助我也?


    傅熙寧點起了火。


    怕眾人在花園裏迷路,不能及時趕到,再叫裏麵的人跑了。傅熙寧還扔進去幾個自己新製的煙霧機關。


    紅的、綠的、黃的……各色煙霧,把那小小一間廂房,緊緊圍攏在中央。


    傅輕籌,跑不了咯!


    “好了!”傅熙寧大聲道:“你是哪家的小廝?因為你家主子,耽誤了救火,火燒公主府,你可付得起這個責任?”


    那小廝怕了,默默後退。


    傅熙寧:“我比諸位癡長一輩,今日我做得了這個主!”


    他向已然圍攏上來的公主府下人道:“衝進去快救人!敢進去的,不管尋沒尋到,都賞銀十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兩個粗使下人第一波衝了進去。


    這兩人一個是馬夫,一個是廚子,都是府裏出了名的心直口快,大嗓門。


    兩個人剛進去,隻聽得馬夫大喊:“天啦嚕!這裏麵怎麽有兩個人,光溜溜的,都滾到床上去啦!”


    “大老爺做主,這人,救是不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外室二嫁,寵冠東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BiB富貴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BiB富貴兒並收藏外室二嫁,寵冠東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