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謝卿言深深地看向眼前這位麵容滄桑、樸實憨厚的老漢,扯了扯謝父的衣袖。


    謝父笑得意味深長看著她。


    她輕聲道:“阿爹,我就看中這頭牛了。”


    “那就買!”


    其實他怎麽會不懂老漢和尖嘴猴腮男之間的事,隻是他想讓女兒自己決定。


    得到阿爹的同意,她扭頭看向老漢,輕聲說道:“老伯,您這頭牛我買下了,價格就按照您所說的二十兩銀子,一文錢都不會少您的。”


    “真......真的嗎?”


    老漢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謝卿言,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當他看到謝卿言肯定地點點頭時,不禁激動得熱淚盈眶,抬起粗糙的手輕輕擦拭著眼角那被淚水浸濕的地方。


    “好好好,謝謝你們啊,真是太感謝你們了!”老漢感激涕零地說道。


    如果不是遇到了他們,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度過這個難關。


    謝卿言原本想花二十文買下車架子,但老漢卻十分感激,執意要將車架子送給他們。


    “不行,老伯,您若是不肯收下這二十文錢,那麽這頭牛我們也就不要了。”謝卿言堅決地回應道。


    她明白,對於老漢這樣貧苦的人家來說,每一文錢都是來之不易的,自己不能平白無故地占人家便宜。


    一聽這話,老漢急忙收起了那二十文錢,隻好再三向謝卿言表示感謝。


    而尖嘴猴腮男見老漢的牛賣了出去,氣急敗壞。


    “他家牛哪有我家牛好,小姑娘你還小,別被騙了。”


    謝清雅雙手環抱於胸前:“我就看上這頭牛,關你什麽事。”


    “你……”


    “老伯,我們走吧。”


    古代的耕牛需要到官府登記,一行人往縣衙而去,路上,謝清雅看上了一隻母羊,母羊身邊還一隻小羊。


    見狀,賣羊人說道:“我家母羊和小羊要一起買回去。”


    不知道為何,謝清雅覺得賣羊人也是可憐人,這小羊看著,應該才出生不到一個月,要不是家裏困難,估計也不會連小羊也牽出來賣了。


    其實真相並不是這個。


    事實上,賣羊的隻是要搬到別的城,路上帶著羊不方便,才……


    賣掉的!


    謝父站在一旁,沒有說什麽,讓孩子們自行決定。


    對上謝清雅的視線,謝知瑤便果斷將兩隻羊買下。


    牛奶喝不上,羊奶總得喝上。


    她們的身體或多或少都缺少營養補充,正好早早安排上,誰也不想當個矮子。


    “真好,我抱上了兩條大腿。”


    謝清雅挽著兩人的手,向左邊謝卿言撒嬌,又向右邊謝知瑤撒嬌。


    一個買牛,一個賣羊。


    幸福生活正在向她招手。


    賣羊的老漢興高采烈道:“小姑娘,一共一兩五錢,你覺得可以嗎?”


    價格合理公道。


    謝知瑤想了想:“老伯,您家還有公羊嗎?”


    有了公羊和母羊,那隻要母羊懷孕,就能不斷產奶了。


    賣羊人撓了撓腦袋,略帶歉意說道:“這公羊昨日已經被人買走了。”


    聞言,謝知瑤隻好作罷,下次再聊瞧瞧,再買一隻公羊回家。


    一行人,帶著羊、牛往縣衙門而去,引得眾人矚目。


    登記手續簡單,就這樣,謝家真正擁有了一頭牛。


    一趟下來,天色不早了,謝卿言原本還想再采購一些食材、生活用品,他們又隻是從老伯得到了趕牛理論,還未付諸實踐,這速度可想而知。


    於是采購計劃被擱置。


    ***


    今天天氣好晴朗,


    處處好風光好風光。


    蝴蝶兒忙,蜜蜂也忙。


    小鳥兒忙著,白雲也忙。


    啊……


    馬蹄踐得落花香,


    馬蹄踐得落花香。


    ……


    謝知瑤酷愛藍星老歌,尤其是心情一好,就愛唱老歌。


    牛兒、羊兒隨著她的歌聲,緩步前行。


    謝父:這歌應該是從神仙處學來的,可真好聽。


    忽然,道路前方傳來聲音,聽著,前麵之人估計有牛車、驢車或是騾車。


    謝卿言和謝清雅在這小羊玩耍,根本沒有注意。


    “咦?”謝知瑤疑惑一看:“前麵的人瞧著像大山叔的。”


    謝父點點頭,當雙方牛車距離縮減到隻有幾步時,他叫住了王大山:“大山,這麽晚了,去哪兒?”


    王大山全神貫注地思考駕著牛車,完全沒有留意到眼前站著的竟然是謝家父女倆,更別提將他們與自己聯係起來了。


    “謝兄?”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驚訝得合不攏嘴。


    畢竟就在今天中午,謝家父女還搭乘他的牛車出門去辦事呢,但此刻出現在麵前的謝家父女不但牽著兩頭羊,甚至還親自駕駛著一輛牛車。


    王大山瞠目結舌,舌頭仿佛打了結一般,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終於拚湊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你們......這是......我......你們買牛了?”


    說話間,他的目光還落在那兩頭羊身上,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見到王大山這般驚愕模樣,謝父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大山叔,我們還是需要你的牛車的。”謝卿言生怕王大山胡思亂想,產生不必要的誤會,連忙補充。


    她家牛平時要幫忙磨豆子,再接連拉重東西,會累壞的。


    王大山搖搖頭:“沒想到你們家豆腐生意如此賺錢,真是羨慕!”


    他倒是沒有聯想得如此遠,壓下心中的震驚,隻是心間被掀起的波紋還未被撫平。


    “大山,你這是有事要去哪兒?天色不早,走夜路不太方便。”


    王大山被謝父一句詢問拉回了注意力,這才想起了來意。


    他焦急道:“你們都不知道,今天王婆子見到你們沒回去,是我把木桶、背簍送回去,她就煽動其他人到你家鬧事。”


    聞言,謝父立馬緊張問道:“我夫人和孩子們有沒有事。”


    “嫂夫人和孩子們都很安全。”


    王大山將半個時辰前的事娓娓道來。


    ***


    半個時辰前的王家村。


    中午王大山獨自回來的消息被一些婦女圍坐在一起議論紛紛。


    王婆子從山裏撿了些柴火回來,眼尖一下子看到人群,湊近一聽,遍高聲問道:“該不會帶著咱們的黃豆跑了吧!”


    一個婦人蹙眉道:“怎麽可能,林嫂子和兩個孩子還在家裏,難得謝家的會丟下自己媳婦孩子跑了?”


    “怎麽沒可能。”王婆子嗤笑:“難得你們剛剛都去瞧過?這林氏和那倆賠錢貨還在家?”


    此話一出,婦人們麵麵相覷,心裏的擔憂加重了幾番。


    “要是我,我現在就去盯著林氏,萬一謝家的真跑了,林氏和賠錢貨還在手裏,謝家的肯定會回來賠錢的。”


    在王婆子的煽動下,各家婦人紛紛去找各自男人,有幾家不太信任謝家的,一起浩浩蕩蕩去了謝家。


    一個漢子見謝家進緊閉,朝裏喊了幾聲,無人回應。


    “瞧瞧,我老婆子沒騙你們吧,這林氏和賠錢貨肯定偷偷跑了。”王婆子越發得意,覺得自己猜對了。


    “可憐咯,這黃豆都不值幾個錢,還要被人騙。”


    在她的諷刺下,幾戶人家憤怒、擔憂等各種情緒被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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