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賭坊打手攔下來的男人正是王雨。


    此刻他臉色蒼白如紙,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卻還強行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說:“李爺,我這不是打算回家拿點錢,然後再回來嘛。”


    那個被稱為李爺的人緊緊摟著王雨的脖子,用力收緊手臂,疼得王雨連連求饒。


    “李爺,我知道錯了,我保證明天一定會還錢的!”


    李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狠狠地拍了拍王雨的臉頰,似乎想要看看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王雨,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你這個窮酸的泥腿子能有什麽辦法還錢呢?”


    這時,李爺身邊的兄弟們紛紛附和道:“大哥,跟這種人還有什麽好囉嗦的,直接按照欠條上的約定,砍掉他一隻手不就行了嗎!”


    聽到這話,王雨驚恐萬分,急忙抱緊自己的雙手,苦苦哀求道:“各位大爺,請你們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我的四個哥哥手裏有錢,他們一定會幫我還債的。明天,明天我肯定會把錢還給您的,一定……”


    李爺朝她臉上啐了一口:“老子的都沒一百兩,你一個無所事事的泥腿子敢說這樣的大話,當我李大虎是傻子嗎?我可沒那麽害怕!”


    說著,李爺便抓住王雨的後衣領子,如拎小雞般將其往後院拖去。而在此期間,王雨不斷地求饒,但無論是打手還是其他賭徒都隻是冷眼旁觀,沒有任何人願意伸出援手相助。


    當他們來到後院時,李爺命令手下將王雨扔進柴房,並隨手撿起草堆裏的一根草棍叼在嘴裏,然後冷漠地對身邊的打手吩咐:“先剁下他一根手指,讓他家人把錢贖回去。”


    這個王雨平日裏喜歡賭博,但又沒什麽錢,而且運氣也很差,十賭九輸。但他卻死性不改,輸光了就向賭坊借錢繼續賭。之前他借的金額不大,也就是十幾二十兩銀子,可這次新來的打手不知道他這個人,來來回回這家夥竟然一次性借給了他五百兩。


    以他的家境根本不可能償還這麽大一筆債務。因此,李爺決定采取行動,以免他逃跑或耍賴不還錢,斷了一個手指,威脅威脅他家裏人,盡可能多地還上欠款。


    王雨見其中一個打手拿起了一把刀,慌張求饒:“不不不,李爺,我阿娘最疼我了,一定能籌夠一百兩,交給您的,求求你千萬不要砍了我的手。”


    可惜打手們根本不相信他的謊言,一步步靠近他。


    於是,王雨當即口不擇言起來:“我最近娶了媳婦,還有三個孩子,我也有好幾個侄女,都賣給您,您將她們賣到青樓,我也沒意見,我阿娘一定會同意把她們賣了給我抵債。”


    李爺聽著王雨這番話,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暗自鄙夷。


    他自己也是個有子女的人,對於這種無情無義、不顧親情的行為感到十分不齒。於是,他命人先打了王雨一頓,讓他嚐嚐苦頭。


    盡管李爺對王雨的做法不屑一顧,但不可否認的是,王雨的這個提議確實能夠將那一百兩收齊。


    等打到差不多消氣了,李爺冷冷地對王雨說:“明天把那幾個女娃娃帶過來,不然,我就別怪我帶著兄弟上門搶人了!”


    王雨強忍著嘴角的傷痛,倒吸一口涼氣後,點頭哈腰說道:“一定一定,李爺我明天就把那幾個賠錢貨都帶出來。”


    聞言,李爺這才讓人把王雨丟出賭坊。


    王雨拖著受傷的身體往家裏去。回到村裏時,家裏就隻有馬寡婦,兩夫妻緊閉房門,不知道都說了什麽。


    ***


    而王婆子家的事並沒有傳入謝卿言耳中。


    她剛從豆腐工坊回來,最近各種加工品陸續做出來後,在市場上也收到了歡迎,需求增大,工坊的人手不太夠,她又招進了十個新員工。


    同時,三天前,她把肥皂的半成品灌進了竹筒裏麵,一共做了兩款,一款是羊奶皂,一款是艾草薄荷皂,現在竹筒被拿到陰涼通風的地方,等它凝固皂化完成,減少肥皂中的堿性。


    此時,謝卿言身邊跟著一個陌生麵孔的婢女。


    她隨意問道:“玖歌,今天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嗎?”


    玖歌是顧景淵送給謝卿言的暗衛之一。


    對!就是送給謝家了。


    而另一個暗衛叫桑葉,玖歌和桑葉都是顧家培養的女暗衛,能力不輸其他男暗衛,因而顧景淵才將兩人送給了謝卿言。


    原本謝卿言隻是想暫借,等解決完這次的危險,就把兩人還回去,可顧景淵同她說了一些話,她覺得有道理,便將兩人收了下來。


    現在玖歌留在謝家,主要負責保護謝卿言的安全。至於桑葉,則跟隨在謝知瑤身旁,確保她的安危。當然,她認為汪掌櫃的人絕對不敢輕易闖入柳家,所以謝知瑤比她們家任何一個人都要安全。


    也不知道瑤瑤什麽時候能回來,這學術交流的時間也太久了吧,都快四天了。


    玖歌輕聲說道:“姑娘,今日的行腳商中有兩人似乎有些底子,身手瞧著像殺手。不過,他們見無法靠近您和家中其他人,便先暫時離開了。隻是......”


    “隻是什麽?”謝卿言連忙追問,提醒她無需顧慮,任何異常之處都不能放過。


    玖歌接著說:“當那兩名行腳商離開時,槐樹下有一個婆子正在詆毀您。不巧的是,這番話恰好被那兩人聽見了。”


    那個婆子所說的話語極為難聽,其中之意大致是兒媳從亡夫家帶來的女兒憑借能賺取一些錢財,便變得囂張跋扈、不服管教,甚至不把長輩放在眼中。


    謝卿言微微挑眉,冷笑道:“該不會是王婆子吧?”


    見玖歌點頭示意,她嘴角泛起一抹戲謔的笑容:“倘若汪掌櫃的人真的盯上了王婆子,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找王婆子當內奸?


    嗬嗬!


    王婆子要真對她們家或者工坊使壞,那這一次就不是輕輕揭過了,壞人自然是交給官府幫忙管教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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