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戶人家的牆壁後躲著三四個孩子,這些孩子都很年幼,但其中最高的一個卻顯得格外成熟穩重。


    後麵的孩子們在爭搶靠近大孩子的位置,動靜稍大,大孩子抬手將食指放在嘴巴前,壓低聲音著急地對其他孩子說:“噓……你們安靜點,不然我們會被發現的!”


    其他孩子紛紛捂住嘴巴,點頭表示明白。


    這個為首的大孩子是王二水。


    其中一個孩子忍不住低聲詢問:“二水哥,我們為什麽要盯著王雨叔呢?”


    王二水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房屋,那是王婆子的家,而他要盯著的人正是王雨叔。


    他壓低聲音回答道:“別問那麽多,你們隻需要去他家門口玩泥巴,然後盯著王雨叔的一舉一動就行了。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孩子們聽了,紛紛答應下來,表示願意幫忙。


    接著,王二水輕輕地捏了捏腳邊最小的那個孩子的小臉,溫柔地說:“二牛,你乖乖地和哥哥們一起玩,千萬不要哭哦,聽到了嗎?”


    雖然王二牛其實根本不知道堂哥想要幹什麽,但他隻記得堂哥說過,如果這幾天他能乖乖地和這些哥哥們一起玩耍,那麽哥哥就會給他買一包飴糖吃。


    於是,王二牛用力地點頭,眼中閃爍著天真無邪的光芒:“哥,我知道啦!二牛一定會乖乖的,絕對不會哭的!”


    不過,王二水看到堂弟那副饞得流口水還信誓旦旦向自己保證的樣子,他突然感到有些心虛起來。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否真的正確。


    可是,楚楚姐曾經說過,小孩子往往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啊……


    ***


    昨天晚飯過後,謝南楚悄然去往隔壁王家。


    “喲,是楚楚呀,怎麽有空來我們家了呀?”來開門的人是魯氏。


    謝南楚禮貌打個招呼後,語氣淡淡道:“魯嬸,我有事要找一下二水,您能幫我叫他出來一下嗎?”


    魯氏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並沒有多說什麽,丟下一句“你等等哈!”,便回屋把王二水叫了出來。


    王二水聽到謝南楚找他,心中不由疑惑,快速跑了出來:“楚楚姐,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謝南楚朝魯氏點了點頭,不過魯氏不知道的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站在幾步之外的位置,就緊緊看著她和王二水。


    “……”


    沒辦法,謝南楚隻好把王二水帶離王家,快靠近謝家家門時,她才說道:“二水,你還記得上次和那言言姐的合作嗎?”


    王二水點頭如搗蒜,笑得燦爛:“當然記得。”不過下一秒就撅著嘴巴,不高興道:“就是我的銅錢沒藏好,被阿娘發現了。”


    “機會又來了!其實我來找你確實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


    王二水高興得眼睛放光,笑著說道:“楚楚姐,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


    謝南楚看著王二水一臉認真的樣子,滿意地點點頭,壓低聲音道:“那姐姐就不客氣啦!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接著,她將自己的計劃詳細告訴了王二水。


    聽完她的話,王二水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疑惑之色。但很快,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用力點了點頭:“楚楚姐,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按照你的要求做的!”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楚楚姐讓他盯著王雨叔,但一定有她的理由。


    謝南楚欣慰地笑了,再三叮囑:“你可以找其他孩子幫忙,不過記住,這件事絕對不能和其他大人提起!”


    王二水立刻拍著胸脯保證:“楚楚姐,你放心吧,我們都拉過鉤了,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謝南楚鄭重其事地拍了拍王二水的肩膀:“事成之後,我也不會虧待你的!”


    王二水聽了,興奮地跳了起來:“好啊好啊!”


    當然,那些幫了忙的孩子,謝卿言也不好虧待的。


    ***


    思緒抽回,王二水讓兩個孩子帶著王二牛去王婆子家門前樹蔭下玩泥巴,而他自己則帶著另一個孩子躲在原地,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王雨家的門口,密切關注著王雨的一舉一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了好一會兒,孩子們都沒有看到王雨的身影。此時,院子裏隻有王招娣的身影,她剛剛從河邊洗完衣服回來,正準備把衣服晾曬起來。


    王二牛感到有些無聊,想回家了。


    隻見他嘟著嘴巴,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小腦袋四處轉動,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躲在牆角的王二水身上。


    王二水:“……”


    事實證明,帶弟弟來蹲點是個錯誤的決定啊!


    王二水擔心王二牛會哭出聲來引起王雨的注意,連忙從褲兜裏掏出一顆飴糖,伸出手指朝王二牛勾了勾,示意他過來。


    見狀,王二牛立刻邁著小腿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開心地叫了一聲:“哥!”


    王二水見他直勾勾盯著掌心的那顆飴糖,眉心一挑,用一種充滿威脅的語氣說道:“二水你要是吃了,就乖乖回家,說好給你的那包飴糖,也不能給你了!”


    王二牛聽了這話,不禁愣了一下,然後低頭看著哥哥手中那一顆顆誘人的糖果,再抬頭看看哥哥那張嚴肅的臉。


    他緊緊地咬著嘴唇,皺起了眉頭開始思考起來,小小的腦袋裏有兩個小人在吵架,良久,王二牛竟然用力地將王二水的手推開,並說道:“哥哥,二牛不要吃了!”


    聽到這句話,王二水忍不住挑了挑眉,好奇地問道:“你真的不後悔嗎?”


    王二牛堅定地點頭,回答道:“二牛雖然還小,但大丫姐姐曾經教過我算術。一包飴糖裏麵可是有十幾顆呢,而你隻給了我一顆,我才不會要呢。”


    聽完王二牛這番話,王二水和另一個男孩都忍不住笑出了聲,紛紛稱讚道:“真是個聰明的小家夥啊!”


    接著,王二水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王二牛的頭頂,眼中滿是寵溺之情。


    王二牛原本有些想哭,是由於一直在玩泥巴實在太無聊了,所以當王二水這一逗弄他時,又立刻來了精神,屁顛屁顛準備跑回樹蔭下繼續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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