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謝卿言將林奕承要她轉交的賬本、銀票和銀子交到了謝清雅和謝晚寧手上。


    兩人分別抱著重重的木盒子,興奮道。


    “好多錢!!!”


    “發了!!!”


    其他家人看著這一幕,無奈一笑。


    等兩人稍微平複好心情,謝南楚和謝知瑤便開了口,兩人並沒有打算隱瞞今日商談之事,幾乎是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謝父和林氏。


    謝父和林氏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同時又因著閨女們的打算,夫妻二人隻是一個簡單的對視,林氏便知曉丈夫的打算,輕微點點頭,同意他接下來的做法。


    得到夫人的支持,謝父決定向姑娘們坦白了他們夫妻二人做下的決定。


    “孩子們,過幾天,阿爹想去一趟燕山。”他的聲音平靜,但眼神卻透露出一絲堅決。


    姑娘們聞言皆是一愣,不明白父親為什麽要去燕山。


    謝南楚很快反應過來,想到燕山的武安侯,試探性一問:“阿爹,您這是要去找武安侯嗎?”


    謝父垂眸頷首。


    “可是阿爹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武安侯那邊可能有那位的眼線,您要是出現了,不僅可能會暴露我們,還可能會連累到武安侯府。”謝卿言忍不住出聲勸道。


    她十分不解,明明這個後果父母是知道的,怎麽才過去短短十幾日,他們的態度就變了。


    其他姑娘們接連開口,勸說謝父能放棄這個想法,她們真的不想看到父親陷入困境。


    然而,謝父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抬手示意她們先安靜:“孩子們,聽一聽阿爹這樣做的原因吧,好嗎?”


    姑娘們互相對視一眼,然後紛紛點頭。


    “阿爹,您說!”謝南楚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謝父與林氏相視一眼,輕輕歎了口氣。


    “孩子們,其實這個決定,我和你們阿娘已經考慮很久了,尤其是楚楚幫了鎮北軍剿匪。”


    相信不久,鎮北軍便能將烏桓潛伏在北地的奸細一舉鏟除,那周天祥一定會向朝廷呈上捷報,那那位一定會派眼線調查,楚楚的存在不一定能瞞下來,與其僥幸幻想眼線不一定能發現他們,倒不如主動出擊。


    “而且……”


    謝父沉默片刻,緩緩開口繼續說道:“我和你娘看著你們在這短短幾個月成長起來,心裏真是百感交集啊!看到你們變得越來越優秀,我們自然感到欣慰;但同時,我們也因為不能給你們提供更好的條件而感到愧疚。


    你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和你娘都看在眼裏,你們不僅是為了瑤瑤,更是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其實你們五姐妹,我和你們阿娘更心疼的是雅兒了。”林氏眼眶漸漸濕潤,抬手輕輕地揉著謝清雅的發頂,眉目溫柔開了口。


    “相比於其他姐妹紛紛找到了誌同道合的合作夥伴,可以一起實現抱負,而我們的雅兒卻被困在這小小的王家村裏,每天隻能靠自己的努力去教導孩子們,一個人辛苦從早教到晚我們的雅兒啊!爹娘知道,你的抱負絕不限於如此。所以我和你爹,要更加心疼你。”


    林氏這兩天幫謝清雅抄書的時候,從那些密密麻麻的外文裏,她便能感受到清雅的目標絕對不隻是教世人識字這麽簡單,也不算局限於為瑤瑤培養醫者,她也有著自己的遠大理想和抱負。


    然而,現實卻讓她無法施展才華,隻能被困在小小的學堂之中,這讓林氏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惋惜。


    知曉女兒的辛苦,丈夫也在幫忙,但他們畢竟不能永遠陪伴著女兒,所以她的雅兒也需要的是能夠理解和支持她的誌同道合的朋友。


    如今村子有些不少人家如今手頭都寬裕起來,不少人也想家裏孩子念書識字,但學堂如今暫時不受學生,他們也隻好把孩子送到村外的學堂念書,那些書院的夫子聽到王家村有一個女夫子,紛紛鄙夷,而那些夫子說的話,林氏不是沒有聽到過。


    她的清雅不該被人如此輕視的,若是給她機會,她能做的更好的。


    “是因為女子的身份限製了你們的腳步,爹娘希望你們能站在更高的位置,成為大周百年曆史上,能讓世人銘記、敬佩的姑娘。因為你們,所以,爹娘不想再逃避了!”


    如果他們回到上雍,一家人就能恢複皇族身份,那麽姑娘們在行事時不用再顧及他們一家子的秘密,就不會再受到過多的約束,可以放開手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聽到父母的擔憂,謝清雅的內心被深深觸動,她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濕潤起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仿佛隨時都會滑落下來。


    “可是爹娘,上雍實在太危險了,那位當年既然……那麽他又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我們呢?”


    一旁安靜的謝晚寧也附和道:“爹娘,你們曾經說過,我們沒有詔書就不能回到上雍,難道你們想要……”


    盡管她沒有說出“造反”二字,但在場的每個人都猜到。


    謝父眼中滿是柔和的光芒,他注視著謝晚寧,緩緩安慰:“阿寧,別擔心,其實爹娘還有一個秘密一直瞞著你們。”


    他們若是想回上雍,是有機會的!


    當年是先皇派遣暗衛將我們一家四口偷偷護送至北地,並妥善安排在民風淳樸的昌平縣。


    其實剛開始謝父和林氏也不明白先皇的做法,知道暗衛將一個普通盒子交給他們夫妻。起初,謝父和林氏對於先皇的舉動感到困惑不解,直到暗衛將一個看似普通的盒子交到他們手中時,他們才恍然大悟。


    盒中有兩樣東西,兩封聖旨與一封信。


    信中的內容讓他們明白了先皇的苦心。


    先皇便在信中解釋了自己為什麽會將皇子們都送走,並定下他若不下詔,眾皇子、親王便不得歸京的規定。是因為當年的四皇子,也就是如今穩坐皇位的永明帝,他為了皇位,不惜勾結輔國大將軍,意圖逼宮。


    而先帝早些年曾經禦駕親征,不幸被敵軍的毒箭射中,身體狀況自此每況愈下,壽命已然不長。當他得知四皇子的打算時,他已經病入膏肓,日薄西山。而他最為信任的武安侯和鎮北侯此時皆鎮守於大周邊境,無法回京護駕。先帝手中已無人可用,無力阻止四皇子的陰謀。


    盡管麵臨如此困境,先帝仍然希望避免這座宮殿再次染上謝氏子孫的鮮血。同時,他也認為四皇子能力出眾,有資格繼承皇位。於是,先帝決定將皇位傳予四皇子,但前提是四皇子不能傷害其他皇子。


    另一方麵,先皇也為了保護自己的子嗣,編造了一些無關痛癢的罪名,將各皇子都遣送離開京城,遠離宮廷鬥爭的旋渦,以此保全他們的性命。這樣一來,既可以讓四皇子安心登基,又能保證謝氏血脈的延續。


    先皇雖然對四皇子還是心存幻想,但謹慎起見,他還是用調虎離山的計謀,將謝父一家藏了起來。


    也正是這個決定,才讓他們一大家子躲避了四皇子的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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