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童生一愣,回過神見兩人一臉認真,便沉默思索起來:“在下久病纏身,對此事並未有所耳聞,在下能問一下這位女夫子被百姓所接受嗎?”


    謝清雅勾唇一笑,緩緩吐出學堂中學生數量。


    聞言,杜童生眼睛一亮,眼中閃過一絲敬佩之色。


    “既然這位女夫子能夠擁有如此眾多的學子,那麽她必定是才華橫溢之人,隻有這樣才能夠被世人所接受。而且這位女子能夠有如此勇氣,實在是令人敬佩。”


    他心裏最是清楚知道,書生最瞧不起女子,如今這位姑娘還當了女夫子,必定會遭受許多的非議。


    既然她能堅持到至今,必定是才學匪淺。


    謝清雅接著問道:“那麽,如果我邀請你與她一同擔任夫子之職,你是否願意呢?”


    杜童生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請......請我當夫子?”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於是扭過頭去,看向身旁的妻子,用眼神向她詢問是否真的聽清了剛才所說的話。


    杜夫人眼中閃爍著淚花,激動地點點頭:“老爺,你並沒有聽錯!”


    杜童生猛地點頭,隨後又搖搖頭,沮喪道:“不瞞兩位姑娘,在下之所以還是個童生,是因為當年在書院被同窗指控作弊,可我沒有……我百口莫辯,最後被書院開除了。


    因著我的這個名聲,我在故鄉被文人唾棄,最終無奈帶著妻兒離開村子,定居在了我妻子的娘家梨花鎮。


    我這名聲,沒有學子願意有一個道德品行敗壞的夫子,怕是會連累那位女夫子,在下還是算了。”


    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個讀書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跟在一個名聲不好的夫子身後學習,那學子日後也會被人說嘲笑。


    謝清雅搖搖頭,反倒微微一笑,讓杜童生不必擔心,她對他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


    在桑葉的情報中的,雖然明晃晃的證據顯示杜童生作弊,是鐵證如山的。而且多年過去,很多事已經無從考證了,可若是推敲一些細節,杜童生也有可能被人冤枉的。


    而且,若是杜童生瞞下了這件事,那他的人品或許還有待考察,但他居然坦白了,那謝清雅倒是真的想收下他了。


    “杜童生,我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隻要你有才華、有品德,我就願意請你做我們學堂的夫子。”


    說罷,她直接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不瞞杜童生,我就是那位女夫子!”


    “!!!”


    聽到這裏,杜童生和他的妻子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們原本以為自己的過去會成為障礙,沒想到眼前這位謝姑娘竟然如此豁達。


    她繼續道:“至於杜童生被作弊一事,雖然沒有證據能證明此事是否為冤枉,但我得到的消息是你曾經在書院連續兩次都是榜首,這說明你有真才實學。


    而你願意同我坦白此事,那定是心中坦然。


    再者,學生們連我一個女夫子都能接受,難道你還怕他們不接受你嗎?而且以你的才華和能力,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本事贏得學生們的尊重。”


    謝清雅語重心長地說:“杜童生,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啊!”


    杜童生聽後,臉上的緊張與擔憂逐漸褪去,但依舊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謝清雅見狀,趁熱打鐵,繼續開出十分吸引人的條件。


    “如果杜童生願意來我們學堂當夫子,那的薪水是每月一兩銀子,包住吃。此外,隻要你還了杜姑娘三十兩賣身錢,那麽杜姑娘就可以脫離奴籍了。這樣一來,你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


    杜童生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地問:“姑娘沒有同在下開玩笑?”


    謝清雅微微一笑,目光堅定地回答:“當然不是玩笑,杜童生,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絕無虛言!”


    杜童生的眼眶瞬間變得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用力地點點頭,聲音帶著哽咽。


    “謝謝姑娘的賞識!在下無德無能,卻承蒙姑娘的厚愛,願意給在下這樣的機會。這份恩情,在下必定銘記於心,日後定當湧泉相報!”


    盡管心中對自己的名聲仍有顧慮,但謝清雅提出的條件實在太過誘人,讓他無法拒絕。自從患病以來,家中經濟每況愈下,生活日益艱難。


    如今,為了家人,他也要厚著臉皮答應。


    “那明日還請杜童生前來王家村一趟,先試著給學生們上幾堂課,我雖然真心想與杜童生做同僚,但有一點要強調,若杜童生的教學達不到我心中合格的標準,那……”話音頓了頓,她嚴肅且認真說道:“很抱歉,前麵我們聊的話,隻能作罷!”


    “在下明白的!”


    杜童生知道後半句話很傷人,可沒有人會聘請一個沒有用的人。


    見他沒有心生埋怨,謝清雅滿意地點點頭:“白露,進來吧。”


    緊接著,屋門被白露從外麵輕輕推開,她手裏捧著兩本書籍,腳步輕盈地走到謝清雅身邊,輕聲喚道:“姑娘!”


    謝清雅接過書籍後,白露便悄然退了出去。


    隨後,謝清雅將兩本書遞給杜童生,微笑著說:“杜童生,這是我親自編寫的教材,你今天拿回去要認真仔細地看一看,明天就可以按照這本教材嚐試給學生們上一天課。”


    杜童生雙手鄭重地接過兩本教材:“在下今日必定會仔細研讀,絕不辜負姑娘的期望。”


    謝卿言見招聘教師這件事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便再次開口說道:“杜姑娘目前還需要留在這邊,以後如果你們一家人想來探望杜姑娘,可以提前告知我一聲。”


    “我們明白的。”杜家夫妻連連點頭,表示理解。


    他家姑娘如今還是奴籍,不能因為她們的看重,而破壞規矩。


    隨後,謝卿言將杜紫娟喊了進來,她帶著謝清雅起身離開,將屋子留給杜家父女三人。


    沒有人知道他們一家三口在屋裏聊了些什麽,但當他們一家三口出來的時候,每個人的眼眶都是濕潤的。


    顯然剛剛經曆了一場感人至深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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