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裴粹笑而不語,也沒回答裴純的話,轉身朝著蘭香院的方向而去。


    上次三兄妹行刺太子差點被抓住,這次他得跟上才能放心。


    裴純抓心撓肝,受不了的跺跺腳,猛地竄上前兩步,直直跳上二哥裴粹的背。


    張嘴磨人:“二哥……”


    “二哥……”


    “求二哥告訴我吧,你到底認不認得那位李神醫。”


    二哥裴粹輕鬆接住妹妹,背上裴純時還顛了顛,就是不說話。


    死活都不肯開口。


    他能告訴妹妹,這缺德的縫針方法,是他出征前,特意告知李慎之。


    讓他有機會,定要幫忙沾上髒東西,在裴鍾一家人身上試驗的?


    不行,堅決不能說,說了他兩袖清風溫柔公子的形象何存。


    更何況與太子有仇的李慎之。


    他膽大包天,定然會私自沾些髒東西,在太子身上做試驗!


    *


    蘭香院門口,院牆外掛著燭火曖昧的紅燈籠,大門敞開。


    濃鬱的脂粉味道幽幽飄出,好些個穿著清涼的豐腴女人正在門口交談笑鬧。


    看上去悠閑很多。


    一些瘦削的女子則不住笑著,朝院外經過蘭香院小樓前的人招手攬客。


    幾個秀氣嬌小的男童也乖巧的跟在姐姐們身後,朝看過來的路人露出笑意,有一個瞧著還有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那童兒笑起來麵頰白軟,瞧著讓人心都化了。


    離老遠兒,裴純便非常有事業心的從二哥的背上跳下來,正了正神色。


    而後,十分豪放的從胸前掏出用來裝相的羽扇。


    前幾日剛趕製出來的,雞毛製作,帶著一股土腥味,值得擁有。


    不過大冬天的扇扇子,瞧著實在有些腦子不好使。


    反正看的四哥裴徹直翻白眼,順便離腦子不好使的妹妹遠了幾步。


    本來外頭就冷,那手中的扇子還不停地扇,扇出來的也不是什麽好味,誰受得了!


    扮上男裝後,裴純在家特意將眉毛畫硬,女氣瞬間消失,輪廓登時與三位哥哥極為相似。


    叫人一瞧便知道四個人是一家的。


    裴純眼神滴溜溜轉,終於,在角落見到了一身青衣,穿著樸素的古淵。


    耳朵和鼻尖被凍得通紅,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她眼神一亮,當即朝著古淵而去,離得近了,才發現古淵的臉上像是沾了什麽東西。


    在不算明亮的燭火下,閃爍著細小的微光。


    亮晶晶的還挺好看。


    不過……“你臉上是蹭髒了?怎麽有地方還冒著金光?”


    “……”古淵期待的笑容一僵。


    什麽蹭髒了!


    分明是他故意吸引她視線的金粉!


    這金粉是昨夜他特意叫人送來的,在夜光下看著閃亮亮的,十分襯人。


    如今看來,結果不盡如人意!哼!


    裴純真的好奇,趙國男子也有撲香粉簪花的。


    但少有在臉上弄東西的。


    她也沒見過古淵這種裝扮的方式,所以就以為他是蹭髒了臉。


    古淵沒說話,在裴純還想再次開口詢問之前。


    低下頭,修長的手指小心捏過裴純手腕。


    被雞毛羽扇熏得睜眼睛都困難。


    他帶著不讚同的神色,從她手中接過濃厚土腥味的羽毛扇,將其丟遠。


    “明澄,莫要撿髒東西玩!”


    裴純:“……”這是她用來裝男人的工具,才不是什麽髒東西!


    帶著味兒的羽毛扇被處理掉。


    四哥裴徹的神色正常了幾分,咳了一聲,率先邁步,朝著滿是脂粉味的小樓而去。


    二哥與三哥都跟著進去了,裴純隻好暫時按捺下要與古淵講解羽毛扇來源的事情。


    隨著幾位哥哥的步伐,在古淵極為刻意又含蓄的盯視下。


    沒敢看那幾個滿目期待的童兒,嗖的一聲扯著古淵的手,竄進了小樓裏。


    隻見四哥裴徹已經懶洋洋的朝著鴇母,扔去一錠金子。


    語氣熟稔的開口:“叫兩個會下棋讀書的,上點好酒好菜,讓咱們兄弟幾個放鬆放鬆。”


    鴇母眼神一亮,手忙腳亂的接過金子,視線在兄弟幾人身上,尤其是拉著古淵的裴純身上,轉了一圈。


    笑容越發燦爛幾分。


    當即便熱情的招呼著兄妹幾個上樓。


    裴純沒理會別人的眼光,就隻牽著古淵的手,眼神在四周巡視。


    一樓是整個蘭香院的前廳,守衛嚴謹,十步一個灰衣侍衛,瞧著都是憨厚老實的男子麵相。


    除了人數多些,與普通看家護院的沒甚區別。


    有時候攬客的妓子被客人摟著,不小心撞到他們,其還會趁機將手放在妓子身上吃豆腐。


    有的還拉著妓子身上輕薄的袖子不肯鬆手。


    惹得妓子嗔了其許多眼,又勾勾纏纏的不肯將手和袖子大力抽走。


    瞧著黏黏糊糊,實在叫人口幹舌燥。


    剛一進屋,濃鬱的香料味道湧來。


    三哥裴湛端起桌上茶壺,就要往自己嘴裏倒些水解渴。


    被眼尖的古淵與二哥裴粹同時攔住。


    “三公子,那其中有助興的藥。”


    “明昱,放下。”


    裴湛聳了聳肩,回頭給古淵遞了一個感謝的眼神,順手將茶壺放回原位。


    竟與剛才擺著的角度分毫不差。


    裴純眯眼,剛關上門,人就迅速竄到了床鋪跟前兒。


    正要彎腰伸手翻找地道入口,卻聽耳邊響起一陣接近的腳步聲。


    是被鴇母推薦來的妓子。


    聽腳步輕重,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


    她趕緊鬆手,拉著身旁的古淵端坐在床內。


    順手放下幔帳,不打算讓那即將進屋的兩人瞧見床內景象。


    就在她放完幔帳的後一刻,敲門聲不緊不慢的響起。


    “幾位公子,小秋小冬進來了……”聲音輕柔的像是小鉤子,讓人不自覺總想多聽聽。


    床內,裴純聽的耳朵一癢,下意識歪著脖子,用酥麻的耳朵蹭了蹭肩膀。


    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掀開幔帳一角,做賊似的,悄咪咪的朝前看過去。


    隻見那一男一女穿的極少,大冬天的,身上竟是一整件沒有腰帶的寬鬆薄紗。


    薄如蟬翼的衣衫不僅不能掩蓋身體,甚至還多了幾分想讓人撕開的欲望。


    裏頭幾乎是什麽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她吃驚的張大嘴巴,還未來得及看第二眼。


    身後的古淵便如同護崽子的老母雞,動作極其迅速的伸手,氣憤的將幔帳重新蓋得嚴絲合縫。


    放下後,氣鼓鼓的用那雙狹長的眼睛瞪向她,頭發在一瞬間倒豎起來。


    “明澄覺得那男子比我好看?!”古淵氣憤的小聲問道。


    語帶危險陷阱。


    裴純心虛,哪敢承認,根本沒聽古淵具體問了什麽,慌亂的否認:“沒有啊,那男人才不好看。”


    梗著脖子硬強。


    她也沒瞧過古淵的身子,哪裏知道誰更好看,不過這個抱著棋盤的,看著倒是比古淵還瘦弱。


    誰知道她說完這句話後,對麵的古淵好像更生氣了。


    咬著唇一言不發的盯著她,胸膛不斷起伏,臉頰都氣紅了。


    本就凍得通紅的耳朵,更是有再紅幾分的架勢。


    裴純撓頭,有些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話了。


    她剛要詢問,就見對麵古淵起伏的胸膛逐漸平緩。


    她一喜。


    誰知還沒開心一瞬,古淵的眼睛就紅了,淚珠劈裏啪啦像水一般,直直朝著床鋪上掉。


    “你居然看了!”


    古淵掉眼淚不是因為委屈,是因為吃醋。


    他是被氣的掉眼淚的!


    明明,她都還沒看過他,怎麽就先看了別人!


    裴純不傻,隻是腦子一時沒轉過來,眼下古淵一挑明白說,瞬間理解了到底怎麽回事。


    剛要張口哄人,幔帳突然被三哥裴湛掀開,他眼神落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識趣的再次將幔帳放下。


    轉頭朝另一邊,摸索地道入口。


    剛才進來的一男一女早就被他們兄弟三哥、個打暈。


    二哥還不放心,一人腦袋上給了一針,確定人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裴純將視線轉回古淵身上,卻見他賭氣似的,一吸鼻子,快速用袖子抹了一把臉。


    接著便一言不發的低頭,開始摸索敲擊床麵。


    她被三哥堵了話頭,剛要再次朝古淵道歉。


    就聽他沙啞著嗓子,語氣驚喜的小聲道:“找到一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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