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檸下意識眨了下眼睛,心髒驟然一疼。


    遠比剛剛肩膀上的咬痕更讓人難以忍受。


    她抬起兩隻手,捧著他的臉,喃喃地喊他的名字:“霍錚……”


    指尖顫巍巍觸碰著眼角,滾燙的淚滴浸濕了她的手。


    薑檸嘴角向下一撇,眼眶裏包著的淚到底沒忍住,順著眼角滑進發絲。


    哭著說:“霍錚,抱抱我。”


    霍錚咬著牙,唇瓣抿的死緊,整個人別著勁兒。


    明明委屈的眼淚都忍不住了,卻不肯伏下身子。


    薑檸抬手環在霍錚的脖頸上,試圖壓下他的身體,卻無果。


    心髒的疼意讓她努力抬起頭,對擁抱的渴望占據了她的身心。


    “嗚,霍錚,抱——”


    一滴滾燙的淚落在她的嘴角,下一秒,霍錚整個人壓在她身上,腦袋埋進她的肩窩。


    壓抑的哭聲響起,一滴滴淚水打濕了她薄薄的睡衣。


    薑檸一手摸著霍錚的頭發,一手去摸他的臉。


    不意外的摸到一手濕意。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這會兒在她懷裏哭得像個受傷的孩子,卻又比孩子更讓人心疼。


    因為他始終沒發出什麽大的聲音,就連哭都在極力忍耐著。


    不知過了多久,霍錚開了口,哭啞了的嗓音說:“薑檸,你知道嗎?你提分手那天我打算和你求婚的。”


    他說這話的語氣堪稱平靜,薑檸卻完完整整的聽出了他話裏的自嘲之意。


    心髒猛的收緊,她整個人都是一僵。


    透過泛著水光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那個場景。


    滿心期待著和愛人共同走進下一個人生階段的大男孩,興衝衝的拿著求婚戒指跑回家,迎麵得到一句冷冰冰的“霍錚,我們分手吧。”


    記憶裏的那個傍晚,高樓的落地窗外是緋紅的霞光和鱗次櫛比的樓房。


    22層的樓高,視野是十分開闊的。


    拿著花的大男孩,口袋裏裝著剛定製好的戒指。


    極目遠眺的人忽略他手裏的花,說完那句分手便拉著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出了門。


    ……


    薑檸搖著頭,喃喃開口:“我不知道……”


    “嗬,你當然不知道,你那句分手不知道提前策劃了多久,說完就走,行雲流水,一點都不拖遝。”


    薑檸啞口無言,隻能用側臉蹭蹭他的頭發。


    霍錚自嘲著一句句剖開了當時的心境。


    “你知道我當時想的什麽嗎?嗬,我竟然想去追你,想讓你留在那裏,我走。”


    “你在北城沒有住處,住酒店也多有不便,我竟然沒想到你既然提分手自然就已經找好了住處。”


    “可笑的是,我當時真的追了出去……”


    說到這,霍錚的聲音幾乎啞的不成樣了,他緩了一會兒,語氣稍微平靜了些。


    “薑檸,你知道我為什麽第一反應不是挽留你嗎?”


    薑檸下意識搖頭,忽然意識到他看不見,道:“不知道。”


    “因為我知道你是鐵了心要分開,我再怎麽挽留也是無濟於事的。”


    薑檸啞然,的確是這樣。


    但是那種情況,除了分手別無二路。


    霍錚說完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薑檸的手臂下意識收緊了。


    他抬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鬆開。


    薑檸不願,剛剛哭了一場,她這會兒一刻也不想和他分開。


    順著他的力氣兩人都坐了起來。


    薑檸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麵上委屈又心疼。


    她急切的吻上霍錚的唇,既是尋求安慰,也是安慰對方。


    霍錚愣了一下,然後抬手捧著她的後腦,開始回應她。


    這是一個十分溫柔的吻,像是對待易碎的玻璃。


    幾分鍾後,霍錚揉了下薑檸的頭發:“我去弄些鹽水,敷一下眼睛。”


    薑檸呆愣愣的點了下頭。


    心情有些沉重,看來分手原因不能再瞞著他了。


    找個時間告訴他吧。


    說完他們倆之間也就沒了這些隔閡,才能好好在一起。


    霍錚的動作很快,端著一個小盆進了門。


    薑檸登上拖鞋走過去,問了聲:“這是什麽?”


    霍錚把小盆放到桌子上:“溫水,裏麵放了鹽。”


    然後拿出另一隻手裏的東西放進水裏:“把紗布浸濕敷到眼睛上20分鍾,可以消腫。”


    薑檸聞言有些意外:“哦,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霍錚卻是一愣,隨口說:“哭得多了就知道了。”


    然後不等薑檸開口,扯著人再次躺在床上:“躺著敷吧,方便。”


    把疊好的濕紗布放到她眼睛上,囑咐了一句:“眼睛閉好。”


    薑檸還在回想他剛剛的那句話,乖巧的“哦”了一聲。


    霍錚給自己也疊了兩塊紗布,然後仗著人這會兒看不見,一點不見外的躺到了她旁邊。


    薑檸感覺到身邊一陷,摸索著找到了霍錚的手,手指擠進去十指相扣。


    黑暗給了她勇氣,她想著剛剛下定的決心。


    輕聲用哭啞了的嗓子說:“霍錚,等過兩天節目上半周期的拍攝結束,你和我去一個地方吧?”


    牽在一起的手明顯感覺到霍錚聽到這句話的反應。


    他似乎輕呼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回握著她的手,啞聲道:“好。”


    之後的時間裏沒人再說話。


    說出口之後的薑檸心裏輕快了許多,加上這一晚上哭得狠了,竟迷迷糊糊的就這樣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就是自己窩在霍錚懷裏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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