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檸肩負重任,慘兮兮地埋頭工作。


    祁柏衡就坐在沙發上,尋了個電腦屏幕遮不到的位置看她。


    還不敢光明正大地看,隻能看一會兒轉身看看窗外,再低頭摸摸手機,然後再看。


    即便隻是這樣,他的心髒都滿滿漲漲的,像是浸泡在微微發燙的水中。


    六點,薑檸總算忙完了,進休息間換了身衣服便和祁柏衡一起回了家。


    薑家老宅子在鄉下,現在她爺爺奶奶在那裏住。


    她爸媽幾乎每個月會回去住一周,其他時候大部分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層。


    那裏也是薑檸和她哥薑元意長大的地方。


    雖然離薑氏不算遠,但趕上晚高峰,祁柏衡還是開了20分鍾的車才到。


    到了樓下,祁柏衡打開後備箱,薑檸驚訝道:“你怎麽買了那麽多東西?!”


    整個後備箱都要裝滿了。


    祁柏衡垂眸看著她,認真回答:“好久沒來看爸媽,應該的。”


    薑檸伸手去拿,啞然道:“這也太多了吧。”


    祁柏衡攔下她的手,遞給她兩個很輕的禮盒,自己把剩下的五六個禮盒拎上。


    到了家門口,薑檸剛敲了兩下門,門就被打開了。


    薑林運一開門先對著薑檸陰陽怪氣了一句:“回來了?來看看這家還認識不?”


    薑檸無奈笑起來:“爸,這家變沒變我不確定,但你最近是越來越傲嬌了啊。”


    苗柳聽到聲音從廚房走過來,穿著圍裙拿著鍋鏟,皺著眉瞪眼:“嘖,你先讓孩子進來啊!站門口上怎麽回事?”


    薑林運退後一步:“進來啊。”


    薑檸搖搖頭笑,真是十足一個傲嬌的小老頭!


    苗柳這個時候才看到祁柏衡手裏拎滿的東西,“哎呦”一聲:“你這孩子買那麽些東西幹什麽? 我和你爸什麽都不缺。”


    祁柏衡微微頷首喊著:“爸,媽。”


    然後把東西放在玄關櫃旁,他不太會應對這些家常話般的寒暄,幹巴巴道:“應該的。”


    說完求助般地看向薑檸,雙眸深邃,竟有一種可憐巴巴的意味。


    薑檸沒忍住笑了,故意逗他似的,把手裏的兩個看起來就格外精致的禮盒遞給他道:“你買的你送呀。”


    祁柏衡愣了下,隨即長睫一垂,乖乖接了過去:“爸媽,這個……是送給你們的禮物。”


    苗柳看他倆之間的眼神來往,笑得合不攏嘴,這樣看起來,當初他們並沒有看錯人,祁家二兒子是個好的。


    她招呼著:“先坐,坐啊,別站著聊啊。”


    祁柏衡送給苗柳的是個高檔絲巾,限量款,苗柳拿出來摸了摸:“哎呦這絲巾我前幾天買都沒買到,你這孩子真是有心了。”


    祁柏衡點頭:“這個品牌的負責人和我有私交,不費什麽力氣。”


    送給薑林運的是一套瑪瑙質地的紅瓷茶具,色澤深沉,做工精致,是祁柏衡前兩年在拍賣場拍下的。


    薑林運愛不釋手,臉上終於露了笑:“這是你的收藏品吧?就這麽給我了?”


    祁柏衡誠實道:“我也不懂茶,收藏也隻是覺得有投資價值,放在我那兒實在是浪費了。”


    薑林運點頭,舍不得拿這茶具泡茶,用自己擺著的那套茶具開始拉著他講述茶文化。


    “這個茶啊,裏頭的文化可是多呢,你們年輕人不愛這個,平日裏也都是喝咖啡多……”


    薑檸看著已經把她拋在腦後,拉著女婿大談茶文化的她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沒想到祁柏衡這個悶葫蘆竟然也能和她爹聊到一塊去。


    雖然他總共也沒說兩句話……


    除了“嗯”就是“我知道了”。


    這邊翁婿兩個之間的氛圍有一種奇怪的和諧,直到開飯了薑林運還頗相見恨晚的停不下話。


    被苗柳照著肩膀拍了一巴掌才走到餐桌坐下。


    門鈴響起,苗柳看了眼牆上的表道:“檸兒去開門,應該是你哥回來了。”


    薑檸跑過去,果然是她哥。


    薑元意進門看到她笑了,伸手摸摸她腦袋,小聲和她說悄悄話:“你再不回家,咱爸的怨氣都要衝破房頂了。”


    薑檸捂著嘴嗬嗬笑,吐槽道:“咱爸也不想想我為什麽這麽忙,他早早地退休了,我最近可是要忙死了。”


    薑元意搭著她的肩膀進了屋,笑著安撫:“能者多勞嘛,過了這陣給你放假。”


    薑檸眼睛一亮:“這可是你說的啊?”


    薑元意無奈笑笑:“是是是,你哥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薑檸在祁柏衡旁邊坐下:“哼,你小時候騙我壓歲錢買玩具的事我還記得呢!”


    苗柳插話:“這個我作證,小衡,你不知道當時把檸兒氣得哭了好久呢!”


    祁柏衡聽得很認真,聞言轉頭看著薑檸,對她小時候的事好奇不已。


    洗過手的薑元意忙道:“哎哎,媽,你怎麽能在柏衡麵前說我壞話呢,萬一他記恨我了怎麽辦?”


    坐下來若有其事地解釋:“我當時就是逗她來著,後麵不是還給她買了蛋糕和巧克力嘛,那家的巧克力老貴了,就那一小盒花了我一半的壓歲錢呢!”


    薑林運也回憶起了往事,道:“你從小就喜歡把你妹逗哭,真哭了又著急忙慌地去哄,還隻能自己逗,旁人要是把她惹哭了,你能當場生氣。”


    苗柳想起來什麽,連忙站起來回屋:“等會兒,我拿個東西。”


    薑檸喊了聲:“媽,你拿什麽呀?”


    苗柳頭也不回:“一會兒的。”


    好一會兒才拿了一個挺厚的相冊出來,找了好半天,道:“我就記得有!”


    坐她旁邊的薑元意探頭去看:“什麽啊?”


    苗柳從相冊裏拿出一張照片,笑道:“剛剛你爸說起, 我才想起來,你十歲生日那年,家裏給你辦了個生日宴,我記得當時小衡和他哥也來了呢!”


    祁柏衡意外:“我嗎?”


    薑檸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我們小時候見過?”


    苗柳指著照片上的小人:“就這個,這是小衡他哥,當時也是個皮孩子,扯了她的頭花背在背後,騙她說不見了。這旁邊這個就是小衡,我隻記得是個很安靜的小孩,當時還主動站出來跟他哥說,欺負人是不對的……”


    薑檸接過照片和祁柏衡一起細細地看。


    照片上人很多,正中央是個眼淚汪汪的白軟小奶娃,穿著一身粉嫩的公主裙,兩個小辮子上的頭花少了一隻。


    旁邊站著的那個正是祁柏衡,沉著的小臉依稀能看出和現在相似的眉眼。


    薑檸抬眼和他對視,低聲問:“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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