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停下,空氣詭異的停滯了。


    那個身影轉過頭看向薑檸,歪著頭笑盈盈道:“姐姐,我彈的好聽嗎?”


    薑檸內心狂跳。


    這不是沈落庭!


    應該說這不是那個她所熟悉的沈落庭。


    這個說話時尾音微微上翹、笑起來特別甜的人分明像極了沈落庭和母親撒嬌時所扮演的“夏夏”。


    薑檸感覺自己後背都濕透了,餘下的五六級台階都不知道是怎麽走下去的。


    她走到“沈落庭”麵前,扯著嘴角笑笑:“很好聽。”


    “沈落庭”在琴凳上站起來,白色長裙的裙擺畫出一道弧線,赤腳踩在地板上,像是翩躚起舞的蝴蝶。


    “姐姐,你認識我嗎?”


    “沈落庭”問出的這句話讓薑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用力掐了下手心,借著疼痛來讓自己保持理智。


    不然她不知道要被心髒的悶疼折磨成什麽樣臉。


    薑檸搖搖頭:“我好像不太認識你。”


    “沈落庭”又笑了,開口道話直接給薑檸定了死刑:“姐姐,我是沈明夏呀,我哥跟你說過的呀。”


    薑檸感覺自己的手心被掐破了。


    沈明夏。


    那張診斷記錄浮現在眼前:【初步判斷為輕微精神分裂……】


    第二人格沈明夏。


    薑檸竭力控製住聲音裏的顫抖:“你知道你哥跟我說過的話?”


    沈明夏在沙發旁的地毯上坐下,手臂搭在沙發邊上,趴在上麵笑道:“知道啊。”


    看著她輕鬆愉快的笑,薑檸勉強放鬆了一點,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沈明夏指尖在沙發上敲著,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曲子,薑檸就這樣陪著她。


    半晌,沈明夏狡黠地衝她一笑,露出了沈落庭標誌性的小虎牙:“姐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就當做是你今晚陪我的報酬好了。”


    她歎了口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聽我彈琴呢。”


    薑檸知道她說的“第一次”應該是她作為沈落庭的第二人格存在後的第一次。


    她看著那張屬於沈落庭的臉,白皙漂亮,少年的身體剛剛抽條還沒來得及長肉,穿著白裙子竟也半點不顯突兀。


    此刻這具身體裏的靈魂是沈明夏,即便是這棟別墅裏隻有她們兩個,她還是保持了說秘密該有的態度,掩著唇小聲說:“姐姐,我哥喜歡你哦。”


    “前幾天他跟你寫了情書的,我問他他還不承認,真是膽小鬼!”


    薑檸啞然,她當然看出來少年對自己的喜歡,但怎麽也沒想到戳破這層薄紗的是他自己,即便是借著如今妹妹的人格。


    這實在是難以想象,但薑檸好像看到了那個被妹妹看透了卻又盡力遮掩的少年,不知道他被打趣的時候耳朵有沒有紅。


    沈明夏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小聲嘟囔著:“沈落庭就是個膽小鬼。”


    薑檸心念一動,莫名覺得沈明夏口中說的不僅僅是指沈落庭不敢承認喜歡她這件事。


    她走過去在沈明夏麵前蹲下,靜靜地看著她:“為什麽?”


    沈明夏笑了下,有些苦澀:“因為,他把自己關起來了,還要分給我一半的時間。”


    “誰要啊!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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