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謝雨聲靠坐在柱子邊,息石低垂著眼,白色的睫毛微微顫抖。


    “為什麽?”謝雨聲的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質問。


    “閉上眼睛”息石眼中含著悲傷,整個人不如謝雨聲初見時那般輕快。


    謝雨聲閉上眼睛,水流似乎在他眼前流動,身體似乎飄到雲彩裏。


    “睜開吧。”


    息山山底與溺水之間,繁瑣龐大的圓形法陣正在不停的運轉,源源不斷的黑氣湧向法陣的中心的模糊身影。


    謝雨聲撥開黑氣,想要看清法陣中心,誰料黑氣像是有意識般,將他拖進法陣中心。


    手臂粗的泛著黑氣的鐵鏈,禁錮著息石纖細的手腕,此刻的息石渾身鍍上一層柔和的白光,身上少了人間沾染的世俗氣多了一層神性,從中可以窺見息石神君千年前的風采,宛如超脫世間的救世神仙。


    “我的一切故事”息石睜開眼睛,白色的睫毛顫抖著,瞳孔中映出謝雨聲的樣子。


    耀眼的白光幾乎刺瞎謝雨聲的眼睛,熟悉的撕扯感過後,謝雨聲捂著眼睛模糊中看到有光在閃爍。


    波光粼粼的水麵上倒映著少年息石懵懂好奇的表情,眼睛純淨的如同剛剛出生的嬰兒。


    謝雨聲想要建立與息石的聯係,發現他隻能作為旁觀者看著過去的事情。


    小孩子的啼哭聲吸引息石的注意


    “為什麽哭?”


    透過灌木叢隱隱約約看到小孩被嚇了一跳,警惕的抱著幾本書,撒腿就要跑。


    “我不是壞人”息石扒開麵前的灌木叢,十來歲還帶著奶膘的小孩掛著眼淚鬆了口氣,蹲在地上拿著小鏟子挖坑。


    “你不是這裏的人,你從哪裏來的”小孩說話軟軟糯糯,擼起寬大的袖子加快手上的動作。


    “為什麽哭?”


    “這裏要打仗了,我家要投靠遠方親戚,帶不下書,我埋在這裏,等我回來了再挖出來。”


    “沒有很多書,帶不下?埋在土裏,書會爛的。”


    “父親不喜我看的書,說都是狗屁,世界上哪有什麽狗屁神仙!”小孩越說眼淚越多,扔下鏟子不舍得翻開有些破舊的書“父親說的才是屁話,都是屁話!”


    小孩卷起書,扛著包裹一股腦兒的放進挖好的坑裏,一下又一下的填土。


    “書會爛”息石伸手拽住小孩的鏟子。


    小孩使勁想要抽回,卻紋絲不動有些氣急敗壞的說“你幹什麽,不要多管閑事。”


    “我替你存著。”


    小孩撂下鏟子,呼哧呼哧的從坑裏拖出書,一臉嚴肅小心翼翼的將書推到息石麵前“你可要好好保存,你叫什麽名字?你住哪?”


    “我……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長這麽大沒有名字,算了,我叫秋莫白,住在奚城明巷王家,五年後不七年後來奚城找我,把書還我。”小孩伸出小指勾著息石的小指“約定好了,一定要來找我,還書!不然天打雷劈。”


    遠處傳來一聲呼喚,小孩聽到後轉身消失的無影無蹤,息石拔掉包裹上的泥土,露出書名(俏神仙與大魔頭的三兩事)。


    這……一股子色情小說的味道,謝雨聲眼瞅著息石翻開書,他隻想大呼放下,放下,這不是你該看的東西。


    “這是人間的字嗎?看不懂。”


    啊嘞啊嘞,息石不識字?


    息石將一本一本的書裝進小小的錦囊裏,把土填回坑裏才離開。息石左右看了一會兒,選了條路往前走。


    路上息石會時不時的拿書翻上幾頁,累了在破廟休息,渴了喝流下的山泉水,餓了摘樹上的果子,沒有目的一直走。


    直到走到一處深山中的一處古廟,在此歇腳遇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說“想不想飛升成仙?”


    “為何要成仙?”


    老和尚沒有答話,領著息石進入一間不大的書房,攤開一張米白色的紙,翻開一本發黃的古籍“抄完這本書籍,我告訴你為何成仙。”


    老和尚拿著毛筆坐在一旁在白紙上抄寫著,息石模仿著老和尚的樣子在紙上寫下不算好看的字。


    謝雨聲嘴角抽搐的看著那本厚成幾板磚的書,心想這書換他一輩子也抄不完,可能是因為息石是靈石的緣故,字越發好看,也漸漸明白了人間的文字,與老和尚說話也越來越像一個人類。


    息石每至半夜抄寫乏累,會掏出錦囊中的書看上幾眼,每天看的不多,頂多幾頁。謝雨聲也會瞄幾眼,會想息石這家夥半夜看小黃書怎麽看的一本正經,這修仙無腦爽文有這麽好看嗎。


    息石來時正是春季,最後一頁古籍抄完已是深冬,老和尚遞給息石一個包裹說“從這裏往北走,你會明白為何成仙”


    息石接過包裹,沒有問一句話,踩著厚厚的積雪,迎著狂風大雪去往北方。


    這簡直是新型騙局,書白抄了,謝雨聲心裏狂喊,問都不問一句,悶頭往前走,息石啊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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